“不要殺我!”
湖面上響起老酒鬼的哀嚎。
柳平坐在湖前,慢慢喝着酒,看着湖面上的動靜。
稚天女在湖上飛來飛去,把老酒鬼翻來覆去的打着,根本不理會他的慘叫和求饒。
“這樣好嗎?什麼都還沒問,先把對方打一頓。”
安德莉亞忍不住道。
“非常有效的辦法,”柳平眯着眼道,“而且下的是狠手。”
剛纔他都已經準備戰鬥了,卻看見虛空打開,一行小字飄飛過來,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定住。
“世界之亡三重奏的囚徒:稚天女。”
這便是那行小字。
稚天女悄悄來了。
有她在這裡,自己根本不用戰鬥。
嘖。
仔細回想起來,當初就算是成爲卡牌師,自己也還是要帶着所有人戰鬥。
然而現在完全不一樣。
腰間的熊貓保證了基本安全。
稚天女隨時在左右,不是弄些果子,就是要殺人,打架的事她喜歡主動出手……
自己倒是清閒下來了。
柳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朝湖上大聲道:“喂,別真的殺掉了。”
稚天女聞言,這才停了手。
她像是拖一條死狗那樣把老酒鬼拖上岸,重重扔在柳平面前。
“閣下,你爲什麼會認識她?”
柳平問道。
“你們你們其實剛纔可以問我的,不用打我。”老酒鬼喘着氣道。
“剛纔問沒有現在問效果好。”稚天女嫣然笑道。
老酒鬼從地上坐起來,想了想,又在稚天女面前跪下道:
“一別經年,時光盡去,想不到還能在這裡見到您這樣旳人物,實在是幸甚。”
稚天女一怔。
柳平也怔住。
這不對啊,稚天女一看就是不認識老酒鬼,不然也不會拎着他打。
“你怎麼認識我?”稚天女問道。
“我就知道您一定不記得了,不過關於那件事的記憶一直在我腦海之中,從來不曾忘記。”老酒鬼道。
“是什麼事?”稚天女蹙起細長的柳眉道。
老酒鬼喘息幾聲,從懷裡摸出一張卡牌展示在柳平和稚天女面前,問道:
“可以嗎?”
柳平朝卡牌望去
現在他已經接觸過太多的虛空萬界知識,所以根本不用系統提示,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記憶回溯卡。
這種卡牌把過去的某段記憶化作一段光影畫面,作爲留存,以便於人們隨時可以回顧那個時刻。
老酒鬼能直接摸出這樣一張卡,說明這張卡他早就製作好了,一直隨身攜帶。
而且這張卡還跟稚天女有關。
這就有意思了。
“我想看。”稚天女道。
“當然,看吧。”柳平也道。
老酒鬼把卡牌拋出去。
嘭!
一聲輕響。
卡牌化作虛無。
四周漸漸浮現出重重光影,具現成一幅過去時代的景象。
黑暗天空之中。
無數流星急速飛墜。
整個世界不斷震動,裂開的地縫中有熔漿衝上高空。
一切建築都在崩塌。
唯有那座高聳入雲的宮殿還暫時安然無恙。
一名女子孤身立於宮殿之上。
她踩着琉璃瓦,擺開拳架,口中爆發出一道如驚雷般的厲叱:
“我不準這世界被毀滅!”
話畢,她迎着漫天如雨的落星擊出一拳。
這一拳變得無比緩慢,彷彿受到了某種延遲,突然又爆發出渾濁的光線,在虛空中一觸而散。
霎時間。
天空上的星辰紛紛失去了光芒,就像被吹滅的蠟燭一樣,轉瞬間便不知去向。
老酒鬼癡迷的看着這一幕,低聲喃喃道:“鬼影烈骨流,神技,震滅萬有。”
“不錯的拳法。”柳平也讚道。
他已經看出來了,那女子儘管看上去還很稚嫩,渾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氣息,但她的眉眼和氣息從來沒有變。
那是過去時代的稚天女。
稚天女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問道:“你在哪裡?爲什麼你會看到我的過去?”
“我當時在場。”老酒鬼道。
他指着畫面中的一個方向。
大家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一羣正在跟怪物搏殺的人類。
其中有一個身穿鎧甲的胖子。
正是老酒鬼。
“你是我請來幫忙拯救世界的強者?奇怪,我怎麼沒印象?”
稚天女蹙眉道。
“因爲後來的那件事,你可能忘記了太多,你的靈魂被帶走了一部分帶去了煉獄。”老酒鬼道。
“那件事……”稚天女有些失神。
老酒鬼隨手一揮。
整個畫面頓時一變。
世界上,處處皆是大戰後的廢墟。
然而人們活了下來。
戰鬥結束了!
年輕的稚天女來回奔走,爲職業者們療傷,爲孩童提供食物,爲老人治病,帶着青壯年開墾荒地。
時間飛馳。
秋天到了。
糧食迎來了豐收,城市再次恢復生機。
稚天女正在一處村落裡傳授對抗野獸的武學,忽然有人遠遠的喊道:
“宗師大人,有人找你。”
稚天女收了拳架,走出房間,只見外面站着一個人。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寬大的斗笠遮蔽了容顏,身上穿着一件貼身的戰甲,腰間掛着一柄極其古樸的長劍。
“稚天?”那人問道。
他的口音十分含混,讓人聽不出是男是女。
“是我,閣下是?”稚天女問道。
“你做了很多事,我非常欣賞,請跟我過一過招。”那人手按長劍道。
“爲何要過招?”稚天女問道。
“因爲你值得我出手雖說衆生平等,但你在平等之上,開闢了一條自己的路,已經有資格跟我過招。”那人道。
稚天女笑起來,說道:“好啊。”
那人打了個響指。
一個世界從極遠的所在飛馳而來,將兩人捲入其中,消失不見。
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
柳平忽然道:
“不對,第二幕畫面中,並沒有你存在,你爲何還能重現那一幕?”
老酒鬼解釋道:“在那個紀元之中,稚天女是響噹噹的人物,她的失蹤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我去專門探查過來龍去脈,根據人們的講述,把那個人的樣子和他們當時說的話拼湊了出來。”
“然後呢?她被抓到了永夜中來麼?”柳平問。
“又隔了一個紀元,她終於再次出現,但她已經變了,開始瘋狂的找人切磋戰鬥,並且經常把人打死,不顧一起的尋找可以戰鬥的對象,以至於後來所有人都躲着她。”老酒鬼說道。
柳平望向稚天女,只見她整個人已經陷入恍惚狀態。
“她後來怎麼進了永夜?”柳平問。
“我根本不知道,她當年已經是無敵一般的存在了,據說只要她不願意,連紀元都無法順利更迭,所以我從沒有想到,連她也會出現在永夜。”老酒鬼道。
稚天女道:“因爲我一直在瘋狂的提升實力,直到覺得有把握,便再次朝那個人發起了挑戰。”
“結果?”柳平問。
“結果就是徹底輸給他,然後被奪走一部分靈魂,打落永夜,封禁在此。”稚天女道。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厲害。”柳平不解道。
他突然反應過來。
稚天女被封印在了永夜。
贏她的那個人
除了那位自我封印在煉獄最深處的存在, w.難道還有別人?
“原來是那位存在,難怪能贏稚天女。”
柳平嘆息着,心中又有些神往。
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存在,強大到了必須自我封印,纔可以收斂自身的力量,以保證諸界安穩存在。
稚天女明明是一個正常的強者,在碰上那位存在之後,卻變成如今這般瘋瘋癲癲,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柳平想到這一點,心中就多了一絲柔軟。
“不必多想,”他開口安慰稚天女道,“我們總歸是要去煉獄的,到時候一定把你缺失的靈魂找回來,讓你恢復正常。”
稚天女低頭閉眼,似乎仍在回憶當年的那場戰鬥。
“柳平,”安德莉亞忽然湊過來,悄聲道:“她很可憐,我對她沒意見了。”
“這很好。”柳平道。
安德莉亞吞吞吐吐道:“你知道的,我是聖界之靈……”
“嗯?”柳平聽出她似乎還有話要說。
安德莉亞彷彿下了某種決心,繼續道:
“她身上有一道特殊的禁制,我可以呼喚聖界之靈來瞧瞧,看能不能將之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