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慕以軒將只用作煉獄那批孤兒訓練之用的地下演武場建在林家莊最爲隱蔽的地方,想當初爲了找個合自己心意的地方來建地下演武場,慕以軒可是在林家莊堪察了很久才選中這個不是對林家莊非常的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地方的,後來又歷時一年多花了錢財無數這才終於修建好。就爲了這個,慕以軒又被那幫無時不刻不想着算計他的老狐狸狠狠地敲詐了一番。

當慕以軒和武走進演武場時,那批煉獄的成員正在教官的指揮下不遺餘力地訓練。至於那個站在人羣最前面的教官,那可是慕以軒接手林家開始便着手親自按照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特種兵訓練方法訓練出來的——雖然這批孤兒在林家莊的這些年裡都有學過武,而且武功還很不錯的樣子,畢竟能活到現在的可都是不知道完成了多少個艱難的任務。可是慕以軒在召集他們的第一天小小地試了一下他們的身手卻發現,雖然他們的武功真的很高強,可是卻欠缺些快、準、狠。

要知道慕以軒可是把這批人當作是自己的私人力量的,他才捨不得讓這些人因爲欠缺了這些東西而增加死亡的機會,當下便照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特種兵訓練方法整理出了一套最適合他們的訓練方法。

雖然這批人訓練的時間也不過才一年,可是這套訓練方法的效果顯然很好,之前那些孤兒都自負武藝高強不怎麼將這套方法放在眼裡,若不是身爲他們主人的慕以軒下了死命令讓他們訓練他們恐怕都不會當回事,可是一年後的今天,這些人似乎已經窺得了這套方法的奧妙,一個個的都不要命似的恨不得將一天掰成兩天來作訓練之用。

看到他們這麼努力,慕以軒在欣慰的同時又不由有些好笑,看來這些人在過慣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後骨子裡還真的就多了那麼些野xing。

不經意間看到慕以軒和武的身影,本來在一羣人前吆喝着什麼的教官向着那羣人做了個手勢,一共一百零三人立馬整齊劃一地立正站好,看他們那挺得筆直的腰板和臉上堅毅的神情,還真有那麼幾分二十一世紀鐵血軍人的風采。

“主子,您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通知一聲?”那教官迎上前來便是一跪,看向慕以軒的眼裡盡是快要溢出來的狂熱崇拜。

“起來吧,”慕以軒雙手虛託,一邊滿意地打量着那些面容嚴肅的煉獄成員一邊隨口問道。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嘛,他顯然已經通過自己的眼睛找到了。

那教官當然明白慕以軒並非真的要他回答,站起身後也就跟在慕以軒的身後往演武場的正中走去。

“見過主子!”慕以軒的到來似乎讓這些鮮少流露出感情的煉獄成員們頗爲激動,當下便齊刷刷地單膝跪倒一大片。

滿意地點了點頭,慕以軒面帶微笑地揚聲道:“都起來吧,你們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我今天來這兒,是想交待給你們一個任務。”藉助內力,慕以軒那並不十分響亮的聲音在整個偌大的演武場裡四處迴響。

自這個演武場建好以後,慕以軒一直都只讓這些人訓練,並沒有下達任何一個命令。今天終於聽到有任務了,這些早就適應了刀口上舔血的煉獄成員們哪有不興奮期待的道理。不過興奮期待歸興奮期待,這一年來他們在訓練中要求最嚴格的便是紀律,所以此時竟沒有一個人流露出自己心中所想,只靜靜地肅立着等待慕以軒宣佈任務。

見到這一幕,慕以軒不由更爲滿意了,“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我要你們中一半的人分成小分隊前往江南,然後暗中打探談家的消息,另外就是要負責保護一個叫談燁的人的安全。”

雖然早就說了談燁報仇的一切事宜他都不會插手,可是再怎麼樣,談燁到底是他一手教導大的,即使他不插手也可以事先預防一些可能並不會出現的意外情況。如果談燁真的有xing命之憂,他當然也不會因爲礙於先前說過的話而袖手旁觀。

比起這些風慣了血腥的煉獄成員以前完成的那些一不小心就會丟了xing命的任務,慕以軒交給他們的這個任務的確是太輕鬆了一點,倒是讓期待已久的他們有些失望。不過,慕以軒隨後的一番話讓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們是不是以爲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將這些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慕以軒嘴角噙上一抹神秘的笑,“其實這次讓你們到江南還有一個目的,去江南的人每人帶一個林家旁宗子弟並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直到他們在江南站住腳。”

“可不要小看這次的任務,想想林家這麼大的勢力又怎麼可能完全瞞得住那些有心人的目光,所以這次林家子弟這麼大動靜地前往江南,恐怕也會惹來這些只知道眼紅人的暗殺,一個不小心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你們可得給我小心了,若是讓你們保護之下的人出了什麼差池……”

以林家子弟那出了名的會做生意,恐怕還真的有不少人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就到了江南,就算到了江南,在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想來也不會太好過。所以說,派煉獄的人隨他們一起到江南去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雖然這個任務對煉獄這些人來說實在太過簡單,可是一來他們可以保護這些林家子弟和談燁,二來,就當是給他們放個長假吧,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全都是些訓練狂(雖然事實上他們已經是了)。

“屬下等謹遵主子之命!”聽慕以軒如此強調,這些煉獄成員當然不會再掉以輕心,轉而都在想着要怎麼樣才能爭取到這次任務的機會,畢竟只有其中的一半人可是去。

慕以軒輕輕點頭,然後又道:“雖然任務很重要,可是你們也要記住一件事,你們的命在我看來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不希望這次任務出現什麼傷亡。都聽明白了嗎?”

他都這樣說了,這些人又怎麼會聽不明白?即便是再苦的訓練都不會叫一聲累的這些煉獄成員們,在聽到慕以軒這番話時,都不約而同地自心底涌出一股熱流。“士爲知己者死”,本來只能一輩子活在無止盡的殺戮中的他們,能遇上這樣一個主子,便是應了這句話吧?

這一百零三人臉上帶着同樣的激動,傾盡全力地大吼出聲:“主了,我們都聽明白了!”

一百零三人的吼聲迴響在這演武場內,久久不曾散去……

看到自己新手打造出來的這一班子人,慕以軒心裡是頗感欣慰的:不管如何,雖然名爲煉獄,可是,這裡絕對不會成爲你的煉獄……

章節44

“慕少爺好!”一見到慕以軒和武的身影,任家大門口守門的兩個小廝立即遠遠地迎了上來,恭敬地引着他們進門。

這些年來,慕以軒三天兩頭的便來任家找任飛揚,簡直就是把任家當成了他家的後花園了。以前任家的這些下人雖然對慕以軒同樣的恭敬,可是誰都知道那是因爲他那個臨安首富慕家公子的身份,可是自從任飛揚逐漸在任家得勢之後,這些人卻又不僅僅是因爲慕以軒的身份而是因爲對任飛揚的刻意巴結了——看看現在誰能比得上三公子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年紀輕輕便已經接手了任家幾乎一半的生意,這要再過幾年呀,說不定老爺得把這任家全都交給三公子呢。

在這樣的觀念之下,要讓他們不對慕以軒崇敬萬分那是不可能的。

慕以軒微笑着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熟門熟路地就往任飛揚的落霞苑走去。可是,即便是從任府大門到落霞苑這段並不太遠的路,他也能遇上不想見到的人呢……

“喲,我說是誰這麼風度不凡呢,”路過任府的花園時,冷不丁地就從前面的涼亭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來,“嘖嘖”兩聲以後,剛纔那聲音又繼續道,“原來是我們的慕大公子啊!”

聽到這個聲音,慕以軒原來微微上揚的嘴角頓時變成一條直線,皺了皺眉,他冷冷地道:“任子灝,是你?”

說話那人正是任子灝,此刻的他正領着一幫子一看即知跟他一樣是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的狐朋狗友一起在涼亭裡喝酒,不僅如此,這些人除了任子灝之外還一人手中抱着一個明顯不是良家女子的女人取樂,看來是從青樓召來的——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把青樓女子都召到任府來了,想來跟任子灝也脫不了干係。

因爲任子灝這突然的發話,一時之間那涼亭裡的人都將視線投在了慕以軒的身上。雖然這些年來慕以軒本着“qiang打出頭鳥”的原則並沒有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身爲慕家唯一的兒子,就算他再怎麼低調也還是會引起別人的好奇的,而他刻意埋名的做法無疑讓那些不怎麼有機會見到他的外人更覺他神秘莫測。

跟任子灝在一起的這些人雖然在臨安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可是慕以軒跟他們卻沒有什麼接觸,對於能一見傳說中的慕府少爺,這些人當然是極爲感興趣的,所以此時緊緊地盯着慕以軒看也就算不上奇怪了。

“可不就是我嗎?”任子灝輕佻地哈哈一笑,有些微薰的一步三搖地嚮慕以軒所在的方向走過來,“怎麼,看到我,你很不高興嗎?”從頭到尾,任子灝的眼睛都是看着慕以軒的,竟似當武這個大活人不存在般。

他還真就說對了,看到他慕以軒的確不太高興。

自從九年前在落霞苑第一次見到任子灝並很不道德地絆了他一腳後,每次在任府看到他,他都會找些名目來爲難慕以軒。雖然慕以軒不見得怕了他的爲難,可是若耳邊老有隻蒼蠅在“嗡嗡嗡嗡”地叫,相信是誰都不會高興。而任子灝在慕以軒眼裡,就無疑是擾人的蒼蠅這一不太光彩的角色。

“既然知道我看到你不高興,你還來自討沒趣幹嘛?”對於任子灝,慕以軒可是從來沒給他好臉色看過,感覺他到現在都還是九年前那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骨子裡就只有刁蠻任xing。

聽到慕以軒這一點都不留情面的話,任子灝臉色不由微微一僵,雖然慕以軒對他的態度向來都是這樣,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他這樣說,他面上也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不過任子灝畢竟被慕以軒損慣了,只一下便又回覆了先前的**樣子。將手中託着的酒杯隨意往後面一扔,也不顧那散發着芬芳的美酒灑得滿地都是,任子灝再向前踏上一步,手也隨之慾往慕以軒的肩上搭卻被慕以軒閃開了。

懸在空中的手僵立在原處,任子灝過了好半晌才緩緩收回手,再擡頭時臉上原本掛着的邪佞放肆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明與認真。就拿這樣的眼神細細地看了慕以軒好一會兒,直到慕以軒覺得莫名其妙了他才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其實慕以軒倒也說不上是討厭任子灝,只是對他那都這麼大了都還跟小孩子一樣的xing子有些厭煩,尤其是他還常在他面前找是非。所以聽到任子灝的這個問題,他倒也沒有開口就承認,皺了皺眉,他有點不耐陪雖然比他大可是卻只會些小孩子的手段的任子灝浪費時間,“這很重要嗎?如果任四公子沒事的話,就請恕慕某失陪了。”

“這就想走?”似乎是因爲沒有得到慕以軒的答案,任子灝臉上忽然現出了些怒氣,再聽慕以軒一開口就是要走,當下便不管不顧地伸出手就去扯慕以軒的手——雖然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個紈絝子弟,可是他在武學方面倒是挺有天賦的。

若是普通人,說不得這下就被任子灝給得手了,可是慕以軒卻是連動都沒動,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護衛武可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這些事交給他就對了。

果不其然,任子灝的手還沒觸到慕以軒的手便被迅速護在慕以軒身前的武給一把抓住了,看了看慕以軒,在得到“算了”的暗示之後,他倒也沒有爲難任子灝,只是重重地將他的手甩了出去。

任子灝之前本來就喝得有了幾分醉意,再被武這樣一甩,一直踉蹌着退了好幾步才又穩住身形。自小被沈碧心寵上了天的他,除了在慕以軒這裡老是碰釘子以外就連任家最得寵的任飛揚都沒給他氣受過,突然之間被武這樣對待,哪還能忍得住心中的怒氣,當下便惡狠狠地走到武身前舉起手衝着武那張讓他看了格外生氣的冰塊臉就欲揮下去,“你這個……”

“子灝,你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任飛揚從花園的另一邊走出來及時制止了任子灝。任飛揚這些年來在任府裡也樹立起了自己的威信,任子灝在他面前也不像以前那般放肆了,於是也就哼了一聲收回手——他大概是不知道如果他剛纔真的要打武,最後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

任飛揚其實在一旁看了很久了,可是出於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他硬是沒有走出來,直到看到任子灝要對武動粗了纔不得不現身。

偏過頭看了看面上不顯喜怒的慕以軒,再看了看現在正惡狠狠地瞪着武的任子灝,剛纔那股莫名的酸意又不由涌上了心頭:任子灝剛纔看慕以軒那放肆的同時又含着些深意的眼神,他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