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的婚期能夠長遠,相守白頭,相愛無期。但是,我卻愛上了一個不普通的男人,他的心,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怎麼抓都抓不住。
我終於明白了,一直以來,不是我不夠努力,而是,無論我付出多大的努力,我都不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只會離它越來越遠,而我也只能在每個夜晚不斷地思念着心裡的那個人。
在每一次驚險的經歷裡,我早應該學會的一個道理,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之外,還能有誰可以依靠的。
在這間小屋子裡,雖然,沒有外面的景色美,但是,卻能讓我知道,我不會去面對這麼多人,這麼多事了。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的你的生活也遠離我的世界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都在這間小屋子裡,我想了很多,也念了很多。
短短的兩年裡,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的心早就累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有時候,我真的不願意唐邵華找回我。我寧可帶着那個噩夢過完這輩子,也不想愛上這個噩夢。可是我卻不後悔。我愛過,恨過,我也會一直愛,一直恨。
我覺得最對不起的人是爸媽和阿晉。一直以來,我都想做個孝順的女兒,爸媽只有我一個女兒。百行以孝爲先,我對不起爸媽,不能好好地照顧好他們,一而再讓他們傷心難過。怪不得當初爸會認馮婧怡做他的女兒。
而阿晉,苦苦等了我七年,怪了我七年。到七年之後,我已經成了一個有夫之婦,他對我的愛卻從來沒有變弱過。除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煩外,我什麼都給不了他。
我曾經不相信這個世界有愛情,但是,阿晉的愛告訴我,只要他的心還在跳,他對我的愛就不會停。而我的愛,卻連絲毫都給不了他。
我每天都會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反覆想着過往,每天都會自己一個人對着清冷的月光發呆。我的心還在,你呢。此時此刻,在你身邊是否陪着一個我熟悉的女人。
我感覺自己一切都看開了。復仇,已經完了。當年傷害我的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了。而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在無形中,也傷害了很多很多的人。如果真的有報應,或許,我現在已經得到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離唐邵華和陳寶珠的婚期越來越近了。我的心反而越來越平靜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是我能清楚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在想什麼,甚至絲毫的心痛,我都能捕捉到了。
沒有了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成了一個守着空城的公主,我看着遠方的夕陽,期待着遠征的你早日歸來。但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沒有人回來,也沒有人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心以成空,何以載人。
我只期盼能早日離開這個紅塵濁世,尋找到一方淨土,放下我沉重的包袱。
過了一天又一天,終於,陳寶珠還是來到了我的面前。
榮光滿面的她來到了我的身邊,很得瑟地看着我。
“顧憐心,你該換衣服了。我的婚禮快開始了。”
我接過陳寶珠遞過來的禮服,走進了房間。這套黑色花紋的禮服很美。曾經我也有過這樣的衣服,他還說我這樣穿很美。
我問他是衣服美還是人美。
他說,這件衣服只有穿在你的身上纔是美的。而你,是我唯一的美。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會這樣來騙女人,但是,我知道,他說的話,每一句我都信,哪怕最後發現他只是在騙自己,我還是死心塌地地去相信。
但是如果要我把另外一個女人的手在婚禮的殿堂上,親手交給他,我是絕對沒辦法做得出來的。但是我還是會穿上這套禮服。
我想要去見他,他還差我一個答案,等我得到這個答案,哪怕要我死,我也無怨無悔了。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雖然美,卻成了孤芳自賞。孤獨,已經成了習慣。
我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陳寶珠吃驚地看着我,可能她也沒想到穿上了這件衣服的我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沒想到邵華親自爲你挑選的衣服會這麼合你的身。呵呵,可惜,過了今天,你將會永遠消失在我們的世界裡!哈哈!”
沒想到這件衣服竟然是唐邵華給我選擇。要我穿着他最喜歡我穿的衣服參加他的婚禮麼?呵呵,唐邵華,如果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我還有必要去見你麼?
我的心有點動搖,我並不是很想跟着陳寶珠去參加這個所謂的婚禮。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噁心,也很天真,到這個時候,我都只是一無所知的白癡。我任由別人玩弄,任由別人控制。這些我最討厭,最憎恨的感覺,全都都是由我最愛的人給我的。
“顧憐心,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陳寶珠見我不想走,示意手下的人推着我的身體。我麻木地上了車,往婚禮的現場開去。
很快,我們就到了b城的聖石教堂,這裡是b城最大,最美的教堂,曾經他抱着我,我們看着夜空,他很溫柔地在我的耳邊輕聲細語地說:“我還欠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到時候,我會在聖石教堂還你一個婚禮。”
我幸福地點了點頭,頭也栽進了他的懷裡。此時此刻的我是幸福的,在星光的見證下,我們完成了對彼此的承諾。當初的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他實現諾言的那天,可惜,等來的只是一件又一件的噩耗。
現在的我,更是要在曾經曾諾的地方,把一個女人的手,親自交給我的丈夫,我不知道此時的心情,我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是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心痛隨着我的腳步,慢慢地加劇。
我沒了明天,以爲,還有你。
我沒了夢,以爲,還有你。
醒來了,我才知道,我什麼都沒了。
剩下的,只有心痛,還有,一個破碎的夢。
陳寶珠在衆人的扶持下,下了婚車。我看到了穿着禮服的唐邵華已經在車門外等候了。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笑,他似乎笑得很開心。
或許,他的心裡已經沒了我的存在了。我看得出,他的笑是真心的笑。他的開心是真的。沒半點虛僞。
我挽着陳寶珠的手,跟在了唐邵華的後面,他的步伐很堅定,一步一步地往着禮堂的中央走去。
婚禮的殿堂,譚少華多少次許諾給我,都不曾實現!
難道我這輩子,註定了和婚姻的殿堂無緣?
註定了只能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手挽着手,看着他們幸福……
我麻木地看着他的背影,我現在才發現,我離他好遠好遠。我觸摸不到他的存在,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我的心,有他的影像已經逐漸模糊了。我心愛的人,逐漸消失在我的心底。
我感覺自己好像想吐出什麼一樣,我忍不住了,鹹鹹的鮮血在我的嘴角邊低落了下來,滴在我的黑色的禮服上,沒人看到我的血,除了我身邊的陳寶珠。
“顧憐心,是不是很心痛。呵呵,你認命吧。這場婚禮,我纔是主角。唐邵華,是屬於我的了。而你,從此就會消失。”陳寶珠無情地宣讀了我的結局。
我有些悲涼地看着陳寶珠,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得到唐邵華的心,但是,我知道她成功了。而我,成爲了一個失敗者,要退出這個屬於他們的世界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突然少了什麼,很空,但是卻很輕鬆。我知道我想明白了。執着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要放下了。不屬於自己的,終究還是不是屬於自己的。唐邵華本來就不是自己能夠奢求的。
自己一直都沒放棄過,但是,還是敵不過命運的安排,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我不但沒醒,還沉醉在夢裡,相信着終會有一天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可惜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陳寶珠,祝福你們。”我衷心地對着陳寶珠說出我的祝福。
我知道她不會相信我的話是真心的,但是,我也只是想他們能夠幸福就好了。至少他的幸福不是由我給的,但是帶着我給的幸福而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這樣,我也滿足了。
我決定帶着一紙婚書,遠遠地離開他的世界,找到一個屬於我的世界,一個在那裡靜靜地回味着我的人生。
陳寶珠聽到我的祝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顧憐心,我不知道你的話是真心的還是諷刺我的。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陳寶珠見大局已定,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不再重要了。
我沒有回話,不過我們也走到了滿是玫瑰花瓣的禮堂的中央,數不盡的紅色花瓣從上空飄落下來,滑過我的臉頰,我的肩膀……
唐邵華停了下來,我和陳寶珠也和唐邵華並列了。我知道,現在,是時候要把陳寶珠的手交到唐邵華的手上,我就完成我的任務了,我也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不過,看到唐邵華的臉,我的手停了下來。真的要交給他嗎?我不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我可以欺騙別人,但是我騙不了自己的心。我不想這樣做,如果我做了,我以後會生不如死的。與其這樣,我寧可一死!
陳寶珠見我沒有動,彷彿知道我在猶豫什麼。
“顧憐心,你在發什麼呆,快點!”
我看着唐邵華,我發現他也在看我,而且他的笑,是如此的真誠。他在等着我把陳寶珠的手交給他麼?
我放下了陳寶珠的手,轉身,想要離開這個禮堂了。我不想再面對這樣的唐邵華了。我的人累了,心也累了。
陳寶珠的保鏢馬上站了起來,她似乎早就猜到了這種情況會發生,看來我沒有完成她想我做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離開。但是,我寧願死,也不會回頭了。
死,對我來說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了。甚至是種解脫。大家都站了起來看着我,陳寶珠的父母也看着我。
突然,陳寶珠的父母突然倒下了!陳家直系的成員也全部倒下來了!陳寶珠立馬衝到了她父親的地方,不過,她很快就絕望了。因爲她發現自己的父母已經斷氣了!
而唐邵華的笑一直都沒變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唐邵華一手策劃的,只要陳家直系的成員全部死了。陳家龍頭無主,所有的財產必定就是唐邵華的了。除了這些人之外,其他的人,恐怕就是唐邵華安排的手下吧。
“唐邵華!是你殺了他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陳家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了!你一直都在騙我?”陳寶珠終於發現了唐邵華的不妥,畢竟還是生活在大世家的千金,雖然算不上什麼聰明的,但是也不愚笨。
“爲什麼?呵呵,在我來到陳家的時候,你們陳家就註定成爲我唐邵華的東西!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傷害我的女人!”唐邵華無情地看着陳寶珠,他知道這一些都是時候結束了。陳寶珠已經沒了利用的價值了。
陳寶珠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邵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男人,竟然會毀了陳家的基業。很可惜的是,她現在已經明白得太遲了。因爲局勢已定,唐邵華恐怕已經把陳家所有的財產都轉到自己的名下了。
“唐邵華,你真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陳寶珠示意她的保鏢殺了唐邵華,但是她的保鏢卻毫無行動。
“連你們也被收買了?呵呵,想不到一直跟在我身邊的人都會被你收買,唐邵華,你真的好手段!哈哈!”陳寶珠已經瘋了,她沒辦法接受自這種結局,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死對她來說,可能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緊接着,陳寶珠走向了她父母那邊,趴在她父母的身上,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婚紗,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着,:“我以爲我是最後的贏家,我愛他,愛他那麼深。愛,是一種毒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我還是心甘情願的喝下了那一杯毒藥……”
唐邵華示意那幾個保鏢殺了陳寶珠,不過我擋在了陳寶珠前面!
“唐邵華,夠了!既然你奪取了陳家,就放過她吧。”我不是同情陳寶珠,我只是覺得唐邵華做得太絕了。我這樣做,算是給唐邵華積點陰德罷了。
唐邵華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爲他知道留下陳寶珠,將會是個心腹大患,他不知道陳寶珠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是一個女人,有時候可以推翻一個王朝。
我知道唐邵華心裡的擔憂,但是我還是想要阻止他。
“你要殺就連我也殺了吧!”
我知道有我在,陳寶珠暫時是不會有事的。我打電話給精神病院的院長,通知他過來這裡把陳寶珠接走,那裡,纔是陳寶珠最好的避難所了。
精神病院很快就帶人來把陳寶珠接走了。
“憐心,我還欠你一個婚禮,現在,我還你一個婚禮。這次,你還會離開我麼。”唐邵華深情地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我發現我根本看不透他,他的心,比海還要深。我沒辦法讀懂他的心思。我感覺有點害怕他。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
他許諾給我的婚禮,他說過的給我唐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而我卻一直等到了今天……時光,是那麼的漫長,漫長的讓我足以把每一個瞬間都記住,都凝固在我腦海。
“唐邵華,對不起,這個婚禮,我不要,也不想要了。我承認,我愛你,我一直心裡都在愛着你。但是,我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了。我要離開了。對不起。”
我直接往大門的方向走了。我不想回頭,我更不想停留。
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哪怕這個選擇只是個錯誤,我也願意帶着這個錯誤,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顧憐心,我費勁心思就是爲了讓自己擁有這一切,然後可以讓你不再受傷害了!難道你就不能回到我的身邊來嗎?難道你就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唐邵華大聲地喊着!他喊出了自己的心痛,喊出了自己的無奈。
我知道在這段感情裡,我們兩個都是失敗者。除了一身的傷痕,我們什麼都沒有得到。可是也很神奇的是,我們都會牢牢記住在這段感情裡,我們發生的點點滴滴,可能這些都會陪我們走過這一生的印記。
唐邵華並沒有食言,他想要去完成他對我的承諾,是我自己拒絕了。是我自己沒有讓我和他的婚禮完整。我有的只是一紙婚書。這張紙,記載着我對唐邵華的感情。也記載着這些日子以來,我從來沒有變過的心。
“唐邵華,我愛你。”我回過頭對着站在禮堂中央的唐邵華說。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唯一想要對他說的。
這句話我們都對彼此說了無數變,我只是希望他能記得這句話。因爲我對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我愛他,已經刻在了我的記憶裡,成爲了一種習慣。
唐邵華看着我走,他沒有追出來。我知道他不會追出來,除非,他想要看到的是我的屍體。
我上了車,直接開車去了唐家。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完成的。這算是我欠馮婧怡的。
去到了唐家,我直接找到了唐邵康。
“唐邵康,雖然我不怎麼想告訴你的,因爲我真的很想看到你痛苦到死,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的。你已經有艾滋病了。唐邵華已經拿你的血去化驗了。已經得到了證實。”
唐邵康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他肯定沒想到一開始我就給了他一份大禮。
“顧憐心!你騙我!這不可能的!”
“我沒必要騙你!”我看着還在恐懼的唐邵康。“我知道你不信,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我告訴你,只是想你早點做好準備。呵呵。”
我說完就離開了唐家,留下了還在以爲自己在做噩夢的唐邵康。
別了,唐家,以後我也不會再回到這裡了。以後,我又該何處何從!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這個時候,遠遠傳來教堂的鐘聲。清澈的鐘聲,讓我的心得到了一陣清明。我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清澈起來。
我終於知道我接下來應該去哪裡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既然這個世間這麼多紛擾,或許只有遠離凡塵,才能得到解脫吧。
我回到家裡,雖然沒有我在身邊,但是小兩口的生活還是過得還算可以。我把這些世間得到的一些積蓄都給了媽,告訴她,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旅遊了。叫她不用擔心。
我把家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開着車,往深山裡開去。
終於我開車到了一個山腳底下,我聽着在山頂上傳來的敲鐘聲。我知道這裡將是我以後的棲息之處了。
我下了車,也不拿什麼東西了,僅是拿上了一點香油錢,然後憑着腳力去爬這座還沒被開發過的山。
我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儘管這裡全是泥路,地上的泥甚至因爲最近下雨而變得很滑,我的手和腳都受到了一些損傷,但是身體上的痛比不上我的早就已經死了的心。
我每走一步,我和唐邵華的經歷就好像能夠在我的腦海中回放一般。一開始的相遇,他毀了我的人生。我以爲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亮點了。
在盧傑背叛我的,甚至是拋棄我的時候,他再次出現了。他再次強行佔有了我,甚至他逼着我成爲了他的秘妻。我知道,從此他就在我的身上蓋上了僅屬於他的印章。
我沒了生孩子的能力,卻把我的親人送到了他的牀上,爲此,我甚至差點付出了我的生命。雖然他每次都遲到了,但是,他每次都來了。
我不求什麼,只要他來了,他願意來,我就滿足了。我知道我不敢要求太多,但是,我知道我要求的,最簡單的,他都給不了我。
或許我不應該再回到這個城市,我找不到活着的目標,決定成爲一個復仇者,回到這個城市,開始了我的復仇計劃。但是在看到他和阿晉拼殺的那一幕時,我卻後悔了。
當看到阿晉的劍刺進了他的心時,我的心也彷彿也一起被刺穿了。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做的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到最後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因爲我的男人,離我越來越遠了。
原來這一切在開始就是一個錯,最傻的我卻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到這個時候,我應該清醒了。我不應該再沉醉在這個不現實的夢裡了。
我終於爬到了山頂。看着前面這座有些破舊的尼姑庵,我的心很平靜,三千煩惱絲,斬斷了,是不是剩下的只是一個軀殼。
我向前走去,推開了閉上的大門,毅然走了進去。
唐邵華費勁了千方百計來找我,可是誰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裡。
每一日,我都在佛前燒香,唸經書,打掃着尼姑庵。
四季變換,在一場愛裡,誰傷了誰,誰負了誰?
我數着每一年的季節,春夏秋冬,青燈古佛,了卻殘生;敲敲木魚,誦誦佛經,轉眼已是百年。
人這一生總要過去的,時光把什麼都會帶走,也會把記憶抹去。
我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年頭。
那一天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是把白頭的白髮,一輩子,原來也可以過得那麼短暫。
那一年,我幾歲?我好像還很年輕,可卻已經白髮蒼蒼。
又是一年冬天,尼姑庵上面下起了十年不遇的白雪,我看着那一片片雪花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它們像是一隻只玉蝴蝶在空中飛舞着,在追逐着,在盡情的舞動着它們的生命,它們慢慢的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地,融化成了雪水……
生命隕落,一歲一枯榮而已。
我在尼姑庵門前打掃着白雪,白雪,掃不盡;思念,剪不斷;情意長,愛綿長,恨亦長。
如果早一點放下,是不是,一切會不一樣!
也罷。只要他好,就好。
“靜空,雪太大了。回去躲躲吧!”師父喚我的時候,我只是微微一笑,擺擺手,:“沒事,師父。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會兒。你先回去吧!”
“靜空,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想着他嗎?”師父手裡轉着一串佛珠問我。
“師父,我沒有在想着他了。紅塵之戀,已斷。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只想得到佛主的寬恕!”
“唉……”師父知道勸我無用,嘆息了一聲,轉身離去。
我在廟前,掃了很久,直到我暈倒在了大雪中。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手裡,他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更蓋在我的身上,正橫抱起我……
“施主,請你放下……貧尼!”我語氣虛諾的說。
“顧憐心,你少給我來這套。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你多老,臉上有多少皺紋,我都不會放過你。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你是唯一一個!”
“呵呵……”我冷笑,:“施主,緣已斷,情已盡。憐心,已不再盼婚長。她已經盼了一輩子了,太累了。”
“憐心……只……盼……婚……長!”他一字一字的說着,眼淚滴落在了我的胸口,融化了我胸口的白雪!
一切,好像回到了從前……
回到了小時候……
後記:煙雨晚風寒,雪水化誰心。掠醉頰,溼眉心,有酒無人淡淡緣,物是人非獨回首;花殘去,紅楓來,高臺望月舞暗香,不見當年深愛情。癡情繞夢,白雪葬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