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羣仙歷劫將魔君鴻鯤鎮壓在無妄海底,仙道僅存的陸壓大仙就承擔起了解救世間災難,同時完成鴻鈞仙祖遺願的重擔!
在過往無數歲月中,仙道和魔道的淪喪,促成了神道在三界中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至於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毀滅性三界浩劫,雖然沒有人能真正確定何時發生,但睜開眼看看這世道,魔界不斷入侵人界,而人類自己也在不斷的相互爭鬥、內耗,妖類看似比較安穩,但魔道的猖獗明顯絕不會只關乎一個人界。
在這種情況下,天地靈氣減弱,嚴重阻礙了神界對人界,乃至整個三界的監管和掌控。根本來講,他們之所以需要蓮無芯這樣一個人來作爲神界對人間的使者,也正是出於這麼一種自欺欺人的虛榮!
而神界並沒意識到人間對自己的重要性遠大於他們的想象,所以只找到一個他們認爲天賦奇才的年輕人,賦予強大的靈力,造就千萬年來第一個仙道。對他們是一種保障,對人界則是一種標示。可事實上這根本不該是代表正義的神界做的事,但他們最害怕的無疑就是地位動搖!
“人定勝天”註定永遠都只是個美好的願望,但如果能無限接近神,則又另當別論。說白了成爲了神,也就不會再希望人可以勝天。因此神界的這一例外不僅顯示了他們的無奈,對於某些不那麼容易被欺騙的人來說,無疑也增加了對神明的憎恨!
但無論對天神,還是對人類,其實他們都從未去考慮過最無奈,也最無辜的蓮無芯!作爲承受了天神賦予這一至高榮譽的人,他勢必會受到神界嚴格的管控,也會引來無數人類,以及其他嚮往仙神的妖,魔或任何生靈的嫉恨。但他自己勢必要爲這一切付出代價,而且面臨自己永遠無法選擇的命運!
不過,即便有再多未知的事情,卻有一點是絕對可以預料到的。那就是無論他走到哪一步,總會有他必須一個人獨自去面對的抉擇……
對於很重視輩分,名譽的江湖中人來說,走進九極玄壇一次,月山和百淨面對蓮無芯時難免會感到尷尬!
因爲單純作爲凡人面對仙人,他們可以忍受任何卑微!畢竟世上和自己一樣的凡人千千萬萬,可作爲一派宗師自己這樣的人屈指可數。而突然他們發現自己的創派祖師陸壓大仙在過去了無數歲月之後,突然給他們找了一個只有二十出頭的祖宗,別說他們,恐怕那些弟子也未必能忍受這份尷尬!
不過好在蓮無芯對那些世俗之見毫不在乎,畢竟目前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更重要!
但尋找“女媧神石”的道路想必不會一帆風順,而他也並沒太當回事。因爲過去幾年中他的足跡遍佈四海,除了神界甚至連幽冥,魔界都不乏足跡,而都未曾遇到過什麼兇險。
也正因此,他雖然也明白世途的艱險,可意識中早已將這一切認定與自己無關。其實這一切雲虛九聖這些**湖都看的清清楚楚,可礙於身份卻又不便名言。但爲保萬全,他們還是精心挑選了門下最精銳的十名弟子。可其實他們本心並不是擔心蓮無芯的安危,只是確實不敢把整個天下的安危交到他這麼個不諳世事的青年手上,所以想着這些弟子可以適當做出應該的決定!
在隨性十人中,除了修載旭和修媚兒兄妹,還有鍾傲峰都是他之前的同伴。其他還有清瑤殿首座弟子蘭亦芸,霞雲殿首徒上官虹,離塵殿四合劍陣趙東安、錢西寧、孫南和、李北泰,最後就是月山親傳弟子歷海潮!
原本雲虛九聖近年來潛心修道,門派瑣事多半都交給了歷海潮打理,等閒是不容他隨便離開師門的。可這次他主動要求爲師門效力,月山心知自己這弟子對卿憐公主早有愛慕之心,其長兄歷海波因是大內禁軍統領,所以他幼年時便已認識公主。雖然月山有意傳這弟子衣鉢,但人各有志,強求無益。
蓮無芯本身雖還不解風情,可歷海潮一路上對卿憐公主大獻殷勤讓他頗爲不耐。這倒不是說他對兩人之間的事有什麼不快,只不過此行前途未卜,歷海潮既然是這些同行雲墟城弟子之首,一味阿諛公主總不會對大事有什麼好處。於是,他便開口要先把公主送回皇宮。
但除了減輕負擔的目的之外,皇宮這一趟也必然是他需要走的!可真要去皇宮,蓮無芯也不無顧忌。因爲之前在雲夢派見到國師天平道人的三大弟子,彼此雖無仇怨,可假如雲夢仙境的事真與他們有關,又豈會讓自己順利無礙?
可蓮無芯雖然能想到前面的麻煩,卻無奈對世事人情瞭解有限,根本想不出一個能解決的辦法。而思及旁人,他也只和鍾傲峰與修載旭兄妹稍微熟悉些,能商量的自然也只有他三人而已!
聽到蓮無芯的顧慮,三人一時間也不禁頗爲憂心!天平國師在當今朝廷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是說一不二的當權者。別說三公九卿,即便皇族中也都對他言聽計從。如果此人真要從中作梗,那還真是非常難對付的。
見三人也毫無辦法,蓮無芯感到更加泄氣,只好囑咐他們不要把自己說的泄露出去。
見他獨自煩惱,巧兒一躍而起:“公子何必爲個小道士發愁?我這就去先燒了他一頭雜毛,看他敢放個屁不!”
蓮無芯素知這小丫頭性情急躁,當即把她拉到身邊挽住:“巧兒不要亂來,那天平道人雖然只是個凡間道士,可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就能成了一朝國師,勢力遍佈朝野天下,可見並非等閒之輩,如果他真有什麼收妖法術也不易對付。況且這畢竟是凡間,很多事不是我們憑法力可以做到的,還是先好好想清楚吧!”
巧兒聽了也是沒辦法,只好回覆本身趴在蓮無芯腳下自顧自睡去了。
此時羽裳沉吟說:“公子!且不論那天平道人是否厲害,但此番大仙讓你去尋女媧神石,皇宮總是非去不可的,恐怕也難以避免與之相見。現在我們對天平教還是一無所知,在這亂想也沒什麼用。反正有修載旭兄妹倆,我料想天平再囂張,對修家也會有所顧忌。如果能設法利用卿憐公主,事情或許可以順利一些……”
蓮無芯雖不認爲如此真可以更樂觀,但也確實是無計可施,只好打定主意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蓮無芯來說,他走過的地方自然很多,也未曾到過帝都。因爲自古皇朝都城都是正氣環繞之地,鮮有妖邪可以侵入,那他這解憂救急的神使自然沒有必要到這了。
而此處的繁華、熱鬧,也確實都是他不曾見過。可這番興盛在他眼中,卻似乎全都是相反的,只覺得看到的都只是諸多荒涼,悽苦,以及無可奈何的悲愁!
一進城卿憐公主就興沖沖先趕回皇宮報信,而其他人都暫時先到帝都最大的客棧“太平棧”休息。除了蓮無芯只在意自己的心事,其他人都滿心以爲皇帝聽到他的名號必然會大擺排場來迎接!
因爲天下皆知皇帝近十幾年來一心求仙,爲了煉丹修道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搞得很多地方寸草不生,民怨沸騰,如果知道當今世上唯一真仙到了帝都,怎麼可能不千方百計親自來大套近乎?
可誰都沒想到,才一個時辰不到卿憐公主就灰溜溜回來客棧,說是皇帝正在閉關修煉,任誰都見不到面。而國師天平道人知道蓮無芯到帝都,只很冷淡的說了聲請真仙暫住客棧休息,等候皇帝宣召!
這顯然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然而蓮無芯卻分明感到帝都中妖氣頗重,皇宮周圍更是陰氣密佈,毫無半點誠心修道之地該有的清靈正氣!
原本一國之都應該是充滿了至正純淨靈氣的守護,但此時卻感到沉重的墮落之氣,難怪這世間靈氣衰微,天下災禍滋生不斷了。
看到卿憐公主滿臉的憂慮,不難猜測皇帝如此的所謂“閉關”早就不知一次,而且這種閉關實際上對任何好事都沒有絲毫的好處!
“宮主!聖上往日閉關,通常要多久纔會出關?”
聽他問,卿憐公主神情更顯暗淡:“近十年來,父皇頻繁閉關,多則三月,少則月半。而這次聽說父皇是三天前才閉關的,恐怕至少也得月餘才能出關了。”
蓮無芯怎麼可能等他月餘?“那聖上閉關期間,朝野是否全由天平國師一人掌權?”
卿憐公主點了點頭,蓮無芯略一思量,隨手取出一片晶瑩通透的翠綠色葉片:“煩請公主將此物交給國師,就說我想見他一面。”
卿憐公主結果葉子反覆把玩,雖覺輕巧可愛,但也並非什麼特別東西,僅僅只是一片普通樹葉。可國師何等身份?怎麼可能把一片樹葉當回事?
但轉念一想,國師本也出身江湖的修道之人,蓮無芯又是世人皆知的當世唯一真仙,說不定是自己不識寶物,或者他們之間有何修道之人才明白的默契?想到這,便珍重的將翠葉仔細包裹起來放在懷中告辭!
如今蓮無芯倒並不擔心見不到天平道人,只在思索見到了究竟該如何應付?畢竟不用見已經可以想到此人絕非善類,就彼此的立場而言,他斷然不容自己在帝都爲所欲爲。想完全避開他的監視在宮中尋找女媧神石,可想而知必定會很困難!
那麼,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蓮無芯暗想說不定非得用些非常手段也是沒辦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