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宮三郎一直以爲戚天行只是一個修爲強絕不殺人的人,那麼此刻他當然知道他錯了。
宮三郎也殺人,而且不少!
他殺的自然是流寇『毛』賊,他自然也得到過大家的褒獎!事實上宮家的哪一個人不誇他?說他是個鐵血的漢子,是個仗劍行俠的英雄?
他自認爲他殺人不眨眼,他也自認爲他沒有怕過什麼!可是他現在發現,自己並不算什麼。
因爲宮三郎知道,無論自己殺再多的人也練就不出戚天行那樣冷漠的眼。那種眼讓人看起來就如同是野獸,視人命如草芥。幸虧戚天行不是大魔頭,否則一切都完了。?? 煉仙劫220
一行人順利的通往過了不得過山,終於行入了城內。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宮三郎,那一皮白馬之上的錦衣少年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你可以看見,他從小街上行過。酒店中的老闆也對他恭恭敬敬的微笑,路邊的行人也駐足觀望。便連那青樓上的小姐們,也倚着欄杆揮舞着香帕對他招手。估計有無數多個潘金蓮想要上演一出開窗砸人的戲,可是女子們都極爲清楚,就算打開窗戶,窗戶上的木棍砸中了正從下方經過的宮三郎。宮三郎也絕不會跟她們這些潘金蓮有什麼糾結。
因爲宮三郎不是西門慶,他是高貴的,一絲不苟的,正義的,俠骨柔腸的!他是宮家的三少爺,是在通州受人敬仰的貴族子弟。他有一個實力非凡的父親,有一個溫文爾雅美貌智慧的母親。
在宮家街上的道路兩旁,此刻站着一個個身穿盔甲的壯漢。這些壯漢修爲不低於元嬰期,他們腰掛佩劍,昂首挺胸的站在街道兩旁。冷風颳過,他們根本就不搭理冷風。因爲他們是宮家的人,無論多麼冷的寒風都吹打不垮他們的傲骨!
這便是宮家,在通州手段通天的宮家!
宮三郎自然騎着他那白馬走在最前頭,而戚天行則則在他的左手旁坐着一匹瘦弱不堪的白黃馬。雖然看起來戚天行儘管衣着寒酸,而且看起來那麼的無精打采。可是宮三郎卻一點也不敢小瞧他。因爲宮三郎知道,這傢伙剛剛還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禍國殃民的女人!是任何男人都無法痛下心來將她殺害的禍國殃民的女人!
兩人身後跟着一輛碩大的馬車,說是馬車倒不如說是一棟能夠移動的房子。因爲它很大,用死皮巨馬來拉它也不夠。
宮三郎領着馬車穿過了宮家街,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隊人馬。只見一個白盔的少年從馬上躍下,他抱拳躬身,低着頭道:“殺狼問候三少爺,拜見小姐!”他口中的三少爺自然是宮三郎,而他口中的小姐自然是謙謙無疑了。
隨着少年下馬,他帶來的十多個揹負弓箭的十多個壯漢同樣翻身下馬。他們如同殺狼一般,都穿戴着整齊的白『色』銀甲。寒光爍爍,他們就如同一支爭戰多年的鐵血軍團。他們雖然跪拜在宮三郎的面前,可是他們刀削的面頰高昂,代表着他們絕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這就是宮家有名的狼兵麼?戚天行也很驚訝,因爲他沒有想到宮家有名的狼兵首領竟是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
這少年雖然看起來面『色』蒼白,但是戚天行卻很欣賞他。他似乎看到了他兒時入北宗求學的那一刻,也看見了自己在安樂村處痛哭流涕的那一刻,更看到了自己屠城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他,同樣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
殺狼擡起頭驀然看向了戚天行,因爲他發現這個青年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知怎得,殺狼的眸子看時越漸寒冷。他似乎極不喜歡別人盯着自己看,似乎誰若盯着自己看,自己就得用手中的箭破去他的雙眼。
不過殺狼清楚,眼前的白衣青年修爲一定不俗。至少,應該比自己強!
終於回到了宮家,宮三郎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他敢保證,這次出行是他歷來出行中最爲危險最爲難忘的一次。
狼兵開道,一行人這才行向了宮家。
宮家和扇莊不一樣,宮家是一個世家。他們的祖父或許沒有扇莊老祖天烽有名,但是宮家確實比天烽的子孫更會經營一些。至少,如今的宮家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家族。而扇莊,只是一個莊園罷了。一個莊園,沒有太大的基業,也沒有養太多的護衛隊,更只有家主是一代高手。
而宮家不一樣,宮家家主宮雷是一個超強的高手。他養了一幫有用的兵士,整個家族都欣欣向榮。通州的地盤自然是宮家的,雖然宮家座落通州。但是並不代表着你到了通州就一定能夠看見宮家,就算你能夠看見宮家,也並不代表你能夠進入宮家飛府邸。
此刻宮家的門口站着一羣人,領首的事一個紫羅裙的中年美『婦』。她眸子之中顧盼流連,遙遙的看着街邊的盡頭似乎是再等待着什麼。美『婦』身旁各站着兩個男子,兩個同樣年紀的青年男子。他們腰掛着長劍,神『色』倨傲卻又面帶欣喜的等待着什麼。?? 煉仙劫220
兩個男子身後,卻又站着一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馬車,碩大的馬車。四匹大馬,溫馴的緩緩拉動着這如同房子一樣的馬車。它們邁着整齊的步伐,緩而有力的朝前行走。它們的一呼一吸似乎都是極有節奏,極爲整齊的。它們雖然同樣是馬,但是不是凡馬。
而馬車內坐着的兩個人,一個是嫣然一笑傾人城國的女子。一個是面帶病態,眉頭微蹙神『色』憂鬱的少女。揚起頭,謙謙有些慌張的道:“嶽碧姐,我們這是到宮家了麼?”
嶽碧巧笑嫣然道:“應該到了!”
嶽碧此刻做了謙謙最爲貼心的人,本來兩個還一直不合的女子居然走到了一起。你說可不可笑?事實上並不可笑,只要你瞭解到女生那不可思議的心思後你就會發現,女生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可笑。
謙謙心中惴惴不安,她自來就知道自己有一個伯父叫做宮雷。也知道宮家極爲有名,更知道宮家的人對自己都十分疼愛。尤其是伯父和伯母!
她幼年時也曾和宮家的那三個少爺一起玩兒過,想起來是並不陌生的。
可事隔多年,自己再不是扇莊的大小姐。他們,還會如此待我麼?
謙謙此刻是惶恐的,她心中多少有些戰戰兢兢。因爲此刻的她,多少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相較宮家,她更覺得這幾日一直陪伴自己的嶽碧更親切。相較宮家,她更喜歡對自己一直冷漠無禮的戚天行。
馬車終於停止,這時一個婢女揭開了車簾。嶽碧當先走了出去,接着將謙謙從車內攙扶而出。接着,便看見一箇中年美『婦』走了過來。
這美『婦』長得極美,不同於謙謙那種少女嬌小的美態。美『婦』看起來成熟,穩重。相信倒在她牀頭的男子都會極有安全感,可是並不是任何男子都有機會倒在她的牀頭的。因爲這便是宮雷的夫人,謙謙的伯母。
雖然十多年未見,但謙謙一眼還是能夠認出。當即上前作揖,行禮喚了一聲伯母。
然後又分別拜見了自己的那幾個哥哥,然後表哥,表舅什麼的都給拜了一遍。接着又是女人的哭哭啼啼一場...
這一番的禮節,耗去了大半的時間。早已在旁邊站着的戚天行頗顯得不耐,他到底是個浪子。從來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場面,也不喜歡恭恭敬敬的對答。
似乎也沒有人將他瞧在眼裡,衆人恐怕當他是扇莊的一個普通僕人罷了。
可是宮雷的夫人不一樣,她左手拉着謙謙的手,驀然看向戚天行頗帶威嚴的道:“你是誰?扇莊的事兒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