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聽了此言,也覺得眼前的這位公子容貌有些熟悉,她是個聰慧之人,心中只是略略思索了一番,便笑着說道:“是了。這位公子,原是我在般若寺裡見過的。”花純仁聽了便恍然大悟,脫口出出道:“是了是了。姑娘原是住在寺裡的。我原覺得姑娘的眉眼兒甚是熟悉。”朱雪雁便道:“那日我對二位公子言語冷淡,多有唐突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花純仁聽了,便笑道:“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那原是姑娘的住處,我等自是冒昧,叨擾了姑娘的清淨。”朱雪雁聽了便道:“如今,我既出來買了東西,也就該回寺裡去了。慧靜師父一時見我不回來,心中也自是擔心的緊。”說罷,便欲向花純仁拜別。
花純仁見了,說道:“是了,你一個姑娘,孤身出來,自是有不便之處,還是早早兒地回吧!”說罷花純仁便多了句嘴兒,又說道:“敢問姑娘,不知爲何姑娘定要住在那寺裡?難道竟是沒有容身之處麼?”言語之中,似有疑惑。朱雪雁便苦笑道:“這天地悠悠,但唯有這般若寺纔是我的容身之處。”言語之中,有多番的無奈。
花純仁聽了,倒是奇了,他說道:“姑娘這般說,難道有什麼苦衷?”朱雪雁便道:“我看着公子,並無惡意。便實不相瞞罷,我乃剋夫克母之人,以未嫁之身,卻已剋死了兩個我父親定下的未婚夫婿。我的母親,也在生我之時
,難產死去。所以這一生我是註定孤苦一生的了。因此我遂了我父親的心意,來到這般若寺,決定一心一意在此,老此一生的了。”
她說道甚是平靜,可是在花純仁聽來,卻是不勝悲慼。花純仁嘆道:“原來姑娘卻有這般的緣故!倒是令人心生同情。”誰知朱雪雁聽了便道:“這位公子,你錯了。我說出來,只是出於我對公子的信任,我卻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雖然無法左右別人的看法。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在這幾年的波折中,我一直過的平靜。外人的揣測一概無我無關。我如今進了這寺院,只是不希望我年老體衰的父親爲我擔心而已。想來一個人在世上,能夠雲淡風輕般,靜靜度過一世,縱然沒有遇到有緣之人,也是不值得可惜的。每個人自有每個人的活法。”朱雪雁說了這番話,聽在花純仁心裡,卻是別番滋味。
他笑着說道:“看來我竟是俗人一個了。仔細咀嚼,覺得姑娘的話似是在理兒。不錯,人人都可有自己的活法,倒不要叫孔孟之道給迂腐了!”
朱雪雁聽了便道:“我也不過自己隨便說說,若是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如我這般甘於平淡,選擇隱居,可也不好。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活着是要爲家國出力的。所謂修生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但是於我是個例,對我而言,最好的一生就是青燈古佛相伴,終老一生。雖然這聽起來有些悽慘。可是對我而
言,真是覺得這樣甚好。”
她這樣說着,可在花純仁聽起來,倒是有大大的深意,自己從一出生,在父皇母后的眼中,可不就是註定了要爲這花田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他從來都是那樣兢兢業業認認真真地做好太子之位,盡好太子之責。可是又有誰能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所感所想?他究竟是有多快樂?
朱雪雁看出眼前的公子神情似是若有所思,心想,可能這番言語在他聽來,多有謬誤之處吧!嘴角邊笑了一笑,說道:“那麼公子,我先走了!”花純仁見了這一抹小小的清淡影子,想着這姑娘的小腦袋裡竟有這許多‘不合時宜’的想法,他搖了搖頭,可是嘴角邊卻又莫名展開笑意,他說道:“姑娘自去無妨。不過姑娘的這番言論,我自會記在心中的!”他提了裝有奶酪的盒子,定在她身後,默默地看着她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街的一角。
也真是事有湊巧兒,這花純仁出了這養老院兒,本欲往東宮而去,卻忽然覺得腹中渴的厲害,反正他打扮低調,這京城之中也無人認出是他。於是他便尋了個及其普通不顯眼兒的茶鋪,準備就在裡間隨意喝上一壺,然後在往東宮不提。
當他坐下喝茶時,卻發現這民間普通的茶鋪裡,煮出來的茶水竟也甘甜的很。他再隨意地往前面一瞧,竟發現前面安坐着的女子竟是上午邂逅過的姑娘!這可真是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