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了!”
那姓雲的神侍顯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問,神情顯得非常詫異。
巫陽暗暗點了點頭,如果刺神鋒一直都在神武城僞神手中掌控,那麼她就是黑衣人的判斷,就又多了一個旁證。那麼,她現在到底去幹什麼?
這念頭只是稍稍浮現出來一會兒,巫陽就迅即將注意力收了回來,現在還不是考慮她的時候,此刻的當務之急,是將眼前這神侍捉回去。
“既然你沒有刺神鋒,我也就只好不客氣了。”
巫陽一聲低喝,全身的焰氣再度噴張起來,他的內息一轉,那雄偉的身形,便轟然躍起,彷彿一道狂風一樣,從那神侍的身旁一刮而過,在她尖銳的驚呼聲中,兩人的身形,便迅即消失在了巫神神殿之中。
半晌,那些受傷倒地的神侍們,才相互攙扶着爬了起來。
看着遠處已經崩碎了的大門,和狼藉一片的大殿,她們一個個相顧駭然,惶惑不已。
“怎麼辦?雲姐姐被他劫走了。”
“是啊,這可怎麼辦啊?”
“發生這樣的事,巫神要是回來,我們幾個可都活不了了。”
一時間,大殿之中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因爲最後這一句話,真是把她們自己嚇呆了。
於此同時,在樊天翁的飛空舟上,那姓雲的神侍,則正緊緊咬着牙以維持着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崩潰,她瑟縮在一座艙室的角落裡,緊張地等待着自己的命運。同時,她更是豎着耳朵,聽着門外巫陽等人的商議之聲。
“主人,您剛纔真是嚇死婢子了,還說要小心一些,結果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連整座城都要被您掀翻了呢。”菱月嗔道。
常悠然也是皺着眉說道:“是啊巫陽哥哥,這萬一要是那僞神並沒有走,還在神殿裡,那不是太危險了嗎?”
巫陽呵呵一笑:“你們倆說的沒錯,剛纔我是冒了點險,如果那個神侍說了謊,我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了。不過,凡事要是非到萬無一失的程度才能去做,咱們就什麼都別幹了,適當的冒點險,辦事的速度會更快。你們看,這人不就被我抓來了麼?”
見他如此滿不在乎的樣子,兩女都不覺白了他一眼。
隨即,菱月便道:“那麼主人,你現在就把她收服嗎?”
一句話,便又點到了巫陽的肘腋之處,讓他感覺非常難受,不煉化了那控魂靈體,就難以問出內情,而收服了她,再要報仇只怕又下不去手了。
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持續了一瞬間,他便很快做出了決定,撬出神武城僞神的底細,纔是自己的當務之急。至於和這神侍的仇恨,自己早已不是那個剛剛被逐出神武城的落魄少年了,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在背後主使的妖女,像這種聽命行事的小婢女,自己有必要去和她們計較那麼多麼?
於是他很快就點了點頭:“沒錯,事不宜遲,我很想問一問,到底這一段時間以來,那位巫神大人,都在做些什麼。”
“好啊!這太好了!”
菱月忽然興奮的蹦了起來,反倒嚇了巫陽一跳,心想這件事有這麼值得她高興麼?但隨即,他便心中一怔,明白了菱月高興的原因。就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這位第一個被自己收服的巫神神侍,一直在擔心着與她相同身份的神侍的命運。那種物傷其類的感覺,她雖然沒有對自己明說,但卻通過這一點小小的舉動,來告訴了自己。
“這丫頭……”
巫陽暗暗嘆了口氣。
當他推開艙室的門,站在了那姓雲的神侍面前時,對方似乎已然有些精神崩潰了。
“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
她拼命向後退去,但卻因爲早已碰到了牆壁,而無法繼續逃避,不由得面色痛苦,驚慌失措。
菱月見狀,不覺撇嘴一笑,搶上前去,一把捉住了那神侍的雙手,將她的身形牢牢固定住,然後搖頭道:“你呀你呀,真是不知好歹。主人寬宏大量,連不共戴天的殺父大仇都不找你報了,你還這麼激動幹什麼?還不老實一點?小心主人一個不高興,你的命可就沒了。”
說着,她神情一肅,認真地說道:“其實你知不知道,主人是在幫你,幫你脫離苦海,脫離那僞神的控制,就像我一樣。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什麼?”那姓雲的神侍當時便吃了一驚:“你,你原來也是神侍?”
“是啊。”菱月揚了揚柳葉彎眉,嘻嘻一笑道:“我原來是西海城的執法神侍,現在經主人破解了僞神的咒法,變成了主人身邊的一個小婢女,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麼?等主人解除了你身上的咒法,你也會和我一樣了。”
而她這興高采烈的一番話,聽在那神侍的耳中,卻彷彿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背叛巫神!你們這些逆賊,都會不得好死的!”
她的尖叫聲,瞬間就充滿了整個飛空舟。
不過,也只是片刻之後,她的聲音便迅即消失了,那是菱月實在受不了她的叫聲,而將她全身禁制了起來,然後無奈的回頭,撅嘴道:“主人,婢子勸說失敗,看起來還得用強才行了。”
巫陽撇了撇嘴,瞅着她怪怪的笑了笑:“沒關係,這都是預料之中的,說起來,小月你當時還不是一樣麼?罵我可罵得可兇悍了。”
“主人!”
菱月當即嘟起了小嘴,連連晃動了幾下嬌軀,一副不依的樣子,看得巫陽哈哈大笑。
而看着菱月與巫陽的相互之間的對答,那神侍似乎忽然覺得異常的迷茫,每一個巫神的神侍,都應該是忠心耿耿的,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去和一個反對巫神的逆賊如此親暱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於是,當巫陽的眼睛轉向她的時候,她竟然瞬間忘了剛纔的恐懼,只是愣愣的望着巫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怎麼?老實了?”
巫陽見狀,反而有些無趣起來,他已經決定不再向這姓雲的神侍報仇,便想着能在煉化那水母狀靈體的時候,讓對方吃點苦頭,也聊以解一解自己心頭的憤恨。而對方
如果不害怕,不恐懼,不掙扎,這豈不是就不夠解恨了?
不過這些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隨即暗暗想道,自己大好男兒,難道要靠折磨個被人控制的小丫頭出氣麼?也未免太沒出息了。
於是立即收攝心神,沉聲說了句:“最後再想想你家的僞神吧,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隨即真氣催動,將煉妖鼎再度激發了出來。
不能不說,這名神侍的堅忍程度,比起之前巫陽煉化的所有人,都要強出許多倍,儘管巫陽在最後解開了她發聲的禁制,但是在整個煉化的過程中,她居然強忍住痛苦,連一聲都沒有吭,倒是將她自己的下脣都咬破了,腥紅的血液,順着嘴角不斷的滴落下來。看得菱月都有些不太忍心了。
“你叫啊,叫出來會好受一點的。”
而她則只是圓睜着雙目,渾身顫抖,到了最後,她已然是淚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卻依舊沉默不語。
接近一刻鐘之後,當巫陽最終收起了自己的煉妖鼎的時候,她這才全身一軟,閉上了眼睛。顯然,爲了抵抗這種強烈的痛苦,她的精神已經嚴重透支了。
巫陽見狀嘆了口氣,隨即轉身出了艙門。菱月低頭看了她一眼,便也立即追了上去,眨了眨眼睛,嬉笑道:“主人主人,看她這麼辛苦的樣子,你也該出氣了吧?”
巫陽微微一怔,然後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說什麼呢?你主人我就那麼小肚雞腸麼?靠她來出氣?”
菱月連忙吐了吐丁香舌,粘糯的聲音道:“小月又說錯了,主人心腸是最好的,請主人責罰。”
“去!真會說話,既然我都心腸最好了,又怎麼好意思責罰你呢?”巫陽拿她沒辦法,也只能翻了翻白眼。
過了片刻之後,只聽艙室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那姓雲的神侍,整理好了自己的妝容,畏怯地從門後走了出來,悄然來到了巫陽的身前,低着頭,似乎是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期期艾艾了半天,卻將自己的臉都漲紅了。
而巫陽看着她此刻的模樣,不覺有種世事無常的感慨。不過是幾個月之前,眼前這女子,還像凶神惡煞一樣,強行奪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而現在,她卻只能像個可憐的小貓一樣,在自己面前低聲乞憐了。
菱月在一旁看了,連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輕輕笑道:“雲姐姐,你就別擔驚受怕了,主人早就原諒你了,要不然,還能留你到現在?只要你跟我一樣好好侍奉主人,主人一定不會爲難你的。來,乖,給主人先行個禮呀。”
聽了這話,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擡頭望了望巫陽,見他果然神情淡然,並沒有責難她的意思,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抿着朱脣,窈嫋地欠了欠身,口中生澀地叫了聲:“主人,雲蘿給您請安了。”
等巫陽點頭應了一聲,菱月便有將雲蘿又拽到了滿臉驚奇的常悠然面前:“來,這邊是主母,也得請安哦。”
“呀!小月你!”常悠然的俏臉騰的一下,就變成了一個紅透了的水蜜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