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之瑤雙眸裡竟顯朦朧，看着讓人很心疼，她輕拍了拍莫紀衍的手臂，緩緩到來：“媽沒事兒。”
“看你都什麼樣子了，還說自己沒事兒。”莫紀衍輕咬着牙關，眉頭緊皺着，眸子裡寫滿擔憂。
看來，今天晚上是真的不能和爺爺她們走了。
怕是要在家守着她幾天才行了。
門被推開，莫修賢從門外走進來，手中還拿着杯水，他看着牀上的羅之瑤，嘆了口氣，“哎。”
羅之瑤看着莫修賢，輕輕的一笑，有氣無力的，風一吹就散了似的。
莫紀衍便擡手碰了一下羅之瑤的額頭，還是發燒，燙的厲害。
“林逸說了，你這是急火攻心有火。你說你這老婆子一天待在家，你哪來的火氣啊？”
家裡要什麼有什麼，也不用她做事兒，每天就出去喝喝茶逛逛街，沒事兒再做做美容。
她卻把自己搞的高燒不退，真是的。
“可能是入冬了，媽的身體不適吧。以前不也經常在冬天的時候生病嗎？”顧斯臣轉過頭看了看莫修賢，又去看自家媽媽，問：“最近去哪兒了？”
最近幾天入冬，哪兒也沒去，就平時晚上和家裡保姆出去買買菜什麼的。
誰知怎麼着，就感冒了，感冒之後就這麼高燒不退的，每天昏昏沉沉，感覺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林逸去拿藥了，等到時候把藥喝了，就好了。”
莫修賢將水杯遞給莫紀衍，示意莫紀衍，喂羅之瑤喝點水吧。
莫紀衍接過，羅之瑤嘴角掛着笑，輕聲說着：“我呀，看到我兒子，這病就好了一半了。”
“胡說呢，你自己摸摸你的額頭有多燙。”莫紀衍嘆氣，滿是沉重的看着羅之瑤。
羅之瑤笑着不說話，莫修賢到是開口了，他說：“你媽這次生病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偏說要見你，就說想你。”
“我就想我兒子，想的不行。”羅之瑤緊握着莫紀衍的手臂，生怕這麼一鬆開莫紀衍就離開了，就不見了。
“看到你了，別說，還真是好了點。”莫修賢瞧着羅之瑤，又說：“之前睡不醒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哈，中邪了。
可能是吧。
有些怪病，和其他因素也是有關係的。
“最近幾天我就不走了，在家陪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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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紀衍瞧着羅之瑤，問：“行嗎？你這樣還想我嗎？”
“那你……”莫修賢看向莫紀衍。
不是說要和你爺爺去瑞士嗎？
似乎感覺到了莫修賢的疑問，莫紀衍便搖頭，“我就先不去了，叫她們先陪着爺爺去玩吧。”
“那你女朋友呢？”莫修賢問。
莫紀衍挑眉，懶散道：“丟不了。”
“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可不一定哦。”莫修賢瞧着莫紀衍，嘴角掛着笑，有些調侃的意思。
“爸你怎麼不說你這麼帥的兒子呢？”莫紀衍冷哼了一聲。
他很差勁嗎？
看起來就那麼容易讓自己女朋友丟了嗎？
夏然是很漂亮，可他也不差勁啊，要對他有信心啊！
今日話題，我有一個爹，不知是親爹還是假爹系列。
莫修賢趕緊點了點頭，“好好好，我兒子也帥氣，我要相信我兒子！”這白癡無腦的對話，惹來莫修賢的一陣搖頭，然後起身往外走。
莫紀衍嘆氣，承認他不醜就這麼難嗎，還時不時親爹了？
“別聽你爸的，我兒子那麼好看，對吧？你看，是眉是眼的……多帥氣啊。”羅之瑤望着莫紀衍，雖然話說的有些僵硬，但是，兒子在母親的心裡，地位永遠都是最高的，最好看的。
想起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羅之瑤和外面的太太們聊天的時候，經常會說：“別人家的閨女再好看也不是你的閨女，你家的閨女再醜，她也好看！！”
說起兒子的時候，她就會把自己叫過來，衝着那些人耀武揚威的說：“別人家的兒子再怎麼有錢有顏，他也不是我兒子，我不管，還是我兒子最好看！”
但話說回來，莫紀衍是真的很好看啊……
人家不是假好看的好伐。
“喝水。”莫紀衍將手邊拿過來，扶起了羅之瑤。
她很沉，是生病的那種沉。
生病的人渾身都會發沉，這是常理。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一生病就渾身要飄似的，輕飄飄的。
“兒子，你……把夏然帶回家吧。”
“媽想那丫頭了，好像很久沒見過了。”
莫紀衍將杯子慢慢拿下來，嗯了一聲，“好。”
然然她們是晚上的飛機，等下叫她來一趟再離開，應該來得及吧。
“對了媽，到是有句話想問問你。”莫紀衍看向羅之瑤，就見羅之瑤點點頭，示意莫紀衍問吧。
莫紀衍笑道，“你和爸有多長時間沒去看爺爺了？”
有多長時間沒去看爺爺了？
羅之瑤微微怔了一下，擡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多長時間……
見羅之瑤這般沉默，莫紀衍多少也想到了，“很長時間沒去了吧？”他問。
羅之瑤擡起頭來，嘆了口氣，然後嗯了一聲。
是很長時間沒去看爺爺了。
“姥姥姥爺走得早，如今莫家就這麼一個老人了，媽你和爸長時間都不去看一看，覺得合適嗎？”
“孩子，怎麼了？”羅之瑤感覺到了不對勁。
莫紀衍突然讓她們去看莫意林，是不是莫意林出什麼事兒了。
“爺爺最近一兩年身體越來越差了，甚至，有的時候會出現異樣的舉動。”
顧斯臣看着她，聲音冷清了一些，“媽你是兒媳婦，很多時候爸可能會顧忌你的感受，然後對爺爺差一些。”
“你要提起一個兒媳的擔當，爺爺對你們不差，你們不應該把爺爺一個人扔在那別墅那邊不聞不問的。雖然有傅伯的照顧，可你們纔是他的親人。”
“爺爺很孤獨啊……”
莫紀衍眉頭緊鎖着，臉上寫滿了難堪。
大概是心智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懂事了吧。
總覺得這世界上的人情世故，都是人爲的。
有些人可能還沒注意到自己哪裡不對，所以就這麼爲所欲爲下去。
但若是有一個人肯指點她，她一定會改的吧。
當然，除了那些誓死一條路走到黑，油鹽不進的人。
“媽知道了，等媽這幾天病好了，我們就去接爺爺回家住，好嗎？”
“兒子，媽真的是大意了。”
莫紀衍抿脣，望着羅之瑤的眸子變得溫柔了些，他瞧着羅之瑤，緩緩道來：“爺爺今晚要去瑞士了。”
“去瑞士？”
“是啊。”莫紀衍點着頭。
他將在爺爺別墅裡發生的事兒都和羅之瑤說了一遍。
羅之瑤聽的滿是自責。
她們的確過分了些，近幾年一直都把莫意林晾在別墅。
平時想起來了就去看看他，吃個飯擡腿就走人了。
想不起來的時候，幾個月去一次。
莫意林不是四五十的人了，他六十多歲要奔向七十的人了。
年輕的時候有遭過那麼多的罪，現在病淵怎麼可能不找上門來。
“我本來也打算和爺爺一起去的，易辰還有雨澤都會一起去。但是你生病了，我就去了，我在家陪你，等你好了，之後再說。”
莫紀衍將被子往她身上輕拽了一下，道：“然後呢還有一件事兒就是，夏然不一定今晚會不會來，如果然然今晚要和爺爺一起去瑞士的話，她大概這一陣子都來不了了。”
“我們打算陪爺爺在瑞士過年，春暖花開了再回。”
莫紀衍望着羅之瑤，羅之瑤心裡一顫，“今年就不在家過年了嗎？”
“媽，你怎麼了？我每年也沒有回家過年的呀。”莫紀衍皺眉，羅之瑤是真的糊塗了。
聽他說不在家過年怎麼情緒這麼波動的啊。
羅之瑤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似的，輕嘆了口氣，嗨……知道了。
以前他都是在爺爺那兒，陪爺爺的。
那幾個孩子，每年都不在家過年。
三十的時候在爺爺家，初一她們這些長輩就都過去了。
要說莫意林那兒什麼時候熱鬧呢？大概也就過年那麼一個月熱鬧了，逢年過節吧。
幾乎人來人往人不斷。
那些上流社會的人，都會來給爺爺拜年送禮的。
“媽，最近是不是寺廟了？”
莫紀衍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羅之瑤，便見羅之瑤搖搖頭，“沒有去的。”
“要不請個道士來家裡做做法啊？”莫紀衍挑眉，有些調侃似的。
羅之瑤便擡頭來，拍了一下莫紀衍的頭，“你這臭小子，還做法。”
“看到你還能打人，力氣還不小，我就放心了。”
莫紀衍放下手中的杯子，掃了自家老媽一眼，道：“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她們給你做的粥好沒好。”
“等下喝了粥，林逸應該就把藥拿過來了。”
“去吧。”羅之瑤點了點頭，示意莫紀衍去吧。
莫紀衍便嗯了一聲，她推開門，剛走出去，便見莫修賢來了。
那正好。
“你看一下媽，我出去打個電話。”莫紀衍瞥了一眼莫修賢，說完便下了樓。
莫修賢推門進去，羅之瑤躺在牀上，嘆了口氣。
“怎麼樣，看到兒子是不是好多了？”
“我最近幾天晚上總是做夢。”羅之瑤望着莫修賢，說：“總有人要帶我走，我心裡不安，我就想見見我兒子。”
“帶你走？帶你去哪兒？”莫修賢笑了，說：“你可別自己嚇唬自己，夢境終究是夢境，那不是真的，知道嗎？”
“我問你。”羅之瑤擺手，示意莫修賢過來。
莫修賢便走過去，嗯？
“我要是死了，你還找不找小老婆？”她突然問。
這問題，問的有些突然。
莫修賢噗嗤一笑，問：“死？放心吧，你就是死了，我也把你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
“奪回來？人都死了，還怎麼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呢。”
那人笑了笑，有些滄桑似的。
莫修賢擡手，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道：“之瑤，你不能有意外。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讓我和兒子怎麼過？”
羅之瑤搖頭，道：“你回答我的問題，我要是死了，你找不找小老婆？”
“不找。”
“如果我們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人先走，就把靈魂留下來。”
“你若不在，我這輩子就守着你的靈魂過。雖然我看不到你，但你能看到我就好。”
“我陪你說話，擺兩副碗筷。”
“用能擁抱的身體，擁抱碰觸不到的靈魂。”
……
客廳裡空無一人。
廚房裡有人在忙，門外的車子來來往往。
莫紀衍坐在沙發上，將手機撥通尹夏然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聽，道：“紀，我在做飯，等下我給你回電話。”
“好。”
電話很快被掛斷，他的迴應，她好似聽到了，又好似沒聽到。
莫紀衍低下頭來，一手扶額，擡手捏了一下鼻尖。
大概過了三五分鐘的樣子，客廳裡依舊安靜，莫紀衍靠在沙發的靠背上昏昏沉沉。
手機在手心震動，響了一聲。
莫紀衍這才低下頭來，看到來電顯示迅速嗯了接聽。
“好了，剛纔打電話要幹嘛啊？”尹夏然擦了擦手，靠在一邊的高椅上。
“夏然，晚上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瑞士了，估計要晚一點能過去。”
“你媽病的很重嗎？沒關係的，不能去就先不去吧，過後你想過來再過去，嗯？”尹夏然聲音冷冷清清，可聽入心裡卻是暖的，也是舒服的。
莫紀衍轉過頭朝着樓上看了一眼，輕聲道：“重感冒，整個人神神叨叨的。”
“沒事兒吧？”
“媽說想見你。你……”
“那我等下就過去？”
尹夏然很快回應，打了莫紀衍一個措手不及。
莫紀衍以爲，尹夏然不會過來。
“你……脫得開身？不是要陪爺爺吃飯嗎？”
“我叫保姆做菜嘛，我去看阿姨，晚點我再回來。阿姨想見我，那當然要見呀，如果我今天去瑞士了，那就真的見不到了誒。”
聽着尹夏然的話，說的到也在理。
莫紀衍便嗯了一聲，“也好，那你在家等我，我等下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不遠。”
“也好。”
頓了頓，尹夏然將圍裙摘掉，輕聲問着：“紀，我用買點什麼嗎？阿姨喜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