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們倆在練功呢，大眼瞪小眼的？”夏母笑着走了出來，沒想到一項嚴肅正經的丈夫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不就是女兒的男朋友嗎？現在就這樣，將來嫁女兒的時候，還不得哭瞎？
“去洗手吧，準備開飯。”夏母收拾了桌子，夏可可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雖然是一些家常小菜，卻別有溫馨的氣味在裡面。
秦涵不自覺臉上帶着由內而外的笑意，夏母做的飯菜中，似乎有媽媽的味道在裡面。
“阿姨的手藝還行吧？”夏母見秦涵吃得開心，比自己吃了還要來得興奮，“我當年要不是學音樂，一定是個廚師！”
夏可可專注吃飯一百年。
她媽這愛炫耀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夏父也不忍直視，好歹還有外人在呢！
“嘟嘟嘟……”
“可可，誰的手機響了？”夏母提醒道。
“我去看看。”夏可可放下筷子，跑進臥室，果然是她的手機在響，“喂？齊然，什麼事啊？什麼……”
夏可可掛斷電話，神情凝重地走了出來。
“可可，發生什麼事了嗎？”在座三人都發現夏可可的不對勁，緊張地問道。
夏可可繃緊了臉，看向秦涵，勾了勾手指，“我有話跟他單獨說，爸媽，你們先吃。”
秦涵放下碗筷，對兩人說了聲抱歉，淡定地跟着夏可可走進臥室。
臥室門的被關上，隔絕了夏君兩人的好奇之心。
夏可可的神情，意外的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嗎？”秦涵問。
夏可可屏住呼吸，擡眸與秦涵對視，眼中露出小女生單純的憐憫，“你外公，也就是沈老爺子，剛剛在醫院病逝了。”
秦涵眉心一皺，原本溫和的表情漸漸恢復一慣的冷硬，但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悲傷在裡面。
“哦。”
秦涵輕輕地應了一聲，再沒有更多的反應。
“你不去看看嗎？”夏可可追問，“剛剛齊然打你電話，
已經關機了，所以纔打給我了。”
秦涵垂下眼瞼，聲音低沉，“沒什麼可看的，活着的時候我不想看，死了，更沒有必要了。”
夏可可一眼不轉地盯着秦封瞧，試圖在他臉上看出一分的口不對心，但，徒然而已，秦涵心比她想象中更冷、更硬。
夏可可走出房間，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而跟在她身後出來的秦涵，卻依舊保持着進去之時的微笑。
夏母不便多問，不斷地給兩人佈菜。
夏可可食不知味，味同嚼蠟地吃着飯菜，終於將一碗米飯吃了下去，然後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夏君敏銳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對眼前的青年始終無法接受。
不管是從家室上，還是三觀上，他們都不是良配。
至少，他不希望女兒的另一半，是一個看不清深淺的人。
一頓飯，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夏君帶着仍舊依依不捨的妻子告辭離開，比起女兒，他覺得自己媳婦兒更不靠譜一點。
兩人離開之後，秦涵保持了一上午的笑容終於淡了下去。
“你覺得我很無情？”
秦涵低着頭，夏可可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猜測出他此刻心中的想法，而他頭頂深栗色捲曲的短髮耷拉着，頗似被主人教訓的大狗。
“我爸爸跟我說，不能片面地去評價一個人。”夏可可認真地像是準備去考試，“我不知道你跟沈老爺子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死者爲大，他在血緣上，是你的外公。這點你無法否認，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去送他一程，就當是與過往的了結？”
秦涵微不可見地搖了下頭，“我不恨他，只是不能原諒他。”
“我的母親，就是被沈家害死的，他們、所有人，都要爲我母親所經受的痛苦買單。”秦涵的聲音很低、很低，夏可可似乎從裡面聽到了少年的嗚咽。
“她懷孕的時候被親妹妹推下樓梯，沈家卻忙着送殺人兇手到我父親的牀上來替代她，呵呵，真是諷刺……這樣的沈家，讓我原諒他們嗎？”
母親染血的樣子，
歷歷在目。
她哭着讓自己離開，她短暫的一輩子都在爲沈家活着，最後卻含恨而終。
至親的背叛，不可原諒的過錯！
秦涵目眥欲裂，雙目赤紅，每一句話，都彷彿是喉嚨中嘶吼而出，緊握的雙拳，骨節泛着白光。
他像是一頭被困住的兇獸，不斷地、用盡全力地掙脫束縛在身上的枷鎖，最後遍體鱗傷，卻始終無法得到解脫。
夏可可被秦涵的樣子嚇壞了。
她眼裡的秦涵，雖然偏執、危險，卻從來沒有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是永遠站在保護者立場上的哥哥，他會以昂揚的姿態防衛着一切想要傷害他們的人或事。
而其實，他也有傷口，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獨自舔舐，不容別人發現。
“可可，你認爲抱着這樣惡毒之心的我，要去看他嗎？”秦涵擡起眼，長長的睫毛微閃，就像是打開一扇關閉多年的牢籠，裡面的猛獸嘶吼着，等待着。
夏可可一窒，望着秦涵的眼睛露出痛色。
她不懂，他們經受的委屈與疼痛。
但她……似乎並不排斥去學着安慰他們。
這難道就是愛屋及烏？
夏可可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撲上去抱住了眼前等待安慰的大男孩。
秦涵身體一僵，然後慢慢軟了下來，緩緩地環抱住懷裡的少女。
少女的心，總是敏感而脆弱。
秦涵拉開距離，看着那雙讓他着迷的雙眼，他喜歡裡面的摻雜着的感情，會讓他忍不住去親吻她們。
而他，也這麼做了。
夏可可沒有拒絕，也許是不敢、不忍……或者是捨不得，誰知道呢？
秦涵在夏可可的眼眸上，親了又親，依依不捨地拂去她眼中的水霧，“可可，如果不能回饋給我相同的愛意，請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我憎惡背叛。”
夏可可渾身一緊，秦涵感受到她身體的變化，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長髮，“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的耐性……可能不是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