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不能進？”隱娘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老人微微笑了笑，聲音嘶啞低沉，如同來自深淵的哀嚎。
“因爲我想死。”
說完不等衆人有什麼反應，那個老人就拄着柺杖轉身走了，隱娘想追上去問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他剛走兩步，就被崑崙奴給攔住了。
“隱娘，別去。”
隱娘微微楞了一下，突然間反應過來賞金獵人的規矩：不論是非，莫問來處。
也就是說在接賞金任務的時候，既然接了就不要管是非對錯，也不要打聽金主的來路。
一開始這條鐵律只是在賞金獵人裡面的流傳。
慢慢時間久了，意義也就變的寬泛起來。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遇到有人善意提醒，聽或者不聽全在自己權衡，但是一定不要多問，尤其不能追問。
不能給施善者帶來任何麻煩。
因此儘管隱娘很想問老人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就在隱娘猶豫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萬歸元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寧小嬋見狀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跟着走了進去。
隱娘微微楞了一下，連忙追了上去。
“老祖，先別進去，鎮子裡面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萬歸元微微笑了笑道：“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難道有問題，你就不進去了嗎？”
隱娘瞬間就感覺自己有點弱智，長壽鎮地處偏僻，以前就是靠着遊客賺營生，現在大門緊閉，自然有問題。
至於有什麼問題，隱娘不得而知。
萬歸元同樣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要進去。
他要出去隱孃的心魔，就只有輕裝上路。
收集萬靈丹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需要隱娘。
想讓隱娘沒有後顧之憂的跟着，那就要徹底的幫她解決了後顧之憂。
就如同當年的師尊縱橫蒼穹大陸，靠的並非是縱橫天地的實力，而是無人能及無人不服的德行。
當時的萬歸元只是知道師尊修爲無敵天下，但是從誅天陣出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無敵是一個狀態，而不是一個結果。
狀態靠的是需要永久的維持，而結果只是一瞬間。
當初師尊離開，正因爲他的德行天下，所以玄雲宗是在一萬年後纔開始有衰敗。
在拓跋鏡死，天鳳城破的時候，萬歸元才真正的明白，他的無敵連開始都沒有開始。
無敵之路，任重而道遠。
就如此刻，隱孃的心魔不出，萬歸元永遠都不可能在她的心裡無敵。
如果說和隱娘之間是交易的話，他寧願是心和心的交易，而不是利益。
看着萬歸元的背影，隱娘一下子就愣住了。
“隱娘，走吧。”崑崙奴低聲催促了一句。
然而崑崙奴剛走兩步，他背上的奎鼠族羣就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鼠王白毛一個勁的衝着他低聲嘶鳴，告訴他千萬不要進去。
崑崙奴快步追了上去，低聲對萬歸元說道：“老祖，它們不讓我進。”
萬歸元看了一眼那些暴躁不安的奎鼠，想了想道：“那你就留在外面等我們。這些小東西實在太弱，稍微一個閃失可能就會滅種。”
儘管崑崙奴不想在外面等，但是沒辦法，說出去的承諾不能變。
“那老祖，我在外面等你們。”
萬歸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剛到門前，昨天那個守衛再次探出頭來，怒聲警告道：“非本鎮人，禁止入內，速速離開。”
說話聲音，強調，甚至於表情都一模一樣。
正常來說，第二次就見到他們，最起碼也得有點不耐煩，但是完全沒有。
和昨日什麼都一模一樣。
隱娘禁不住說道：“我偏要進呢？”
“既然執意要進，有請！”
衆人頓時就愣住了，這態度變的有點匪夷所思。
方纔警告時候說的是言辭激烈，完全是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拼命的態度。可隱娘這稍微一堅持，態度立馬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時鎮門慢慢打開，兩個民兵模樣的人走了出來，衝着萬歸元一行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萬歸元沒有說什麼當即就走了進去。
三人剛進去，崑崙奴也追了上來。
雖然奎鼠弱小，但是它們並不怕。
萬歸元見崑崙奴跟了上來，於是就問寧小嬋道：“小嬋，昨夜徹夜未眠，感覺怎麼樣？”
“我……”寧小嬋頓時語塞，小臉微紅，“老祖，我……我實在愚鈍，沒有太多進步。有件事我想不太明白。”
“什麼事情？”萬歸元緊接着問了一句。
寧小嬋輕咬着嘴脣說道：“老祖，我感覺煉氣期和其他境界的修爲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除了一些仙魔之術，以及靈技上的使用有障礙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之前您讓我感受靈力，我發現您和聞麟的靈氣只是在層階上有區別。即便他已經可以算是合體期。但是如果按照靈氣層階等價兌換的話，他是靈氣2000層左右，至於老祖您，層階太大我沒辦法數清楚。”
聽到寧小嬋這一番話，萬歸元頓時就愣住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老祖……我……”寧小嬋聲音突然又弱了下去，“老祖，我是不是太蠢了。居然會質疑整個蒼穹大陸的修煉體系，而且還爲此想了整整一夜，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不，不可笑。”萬歸元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說道，“小嬋，你是天才。其實你所說的這些，正是我要告訴你的。”
“真的？”寧小嬋頓時就滿臉的驚喜，“老祖您沒騙我？”
“我當然沒騙你。其實所謂修煉境界都只是定義，如果定義這些的先祖是我們這種特殊人，那就不會存在哪些所謂境界。”萬歸元看着寧小嬋說道：“不過雖然知曉了這一切，知道你是天才，但是這而並不意味着你就要比別人少一分艱難。相反，你會比平常人面臨更爲殘酷的修行，更多更重的痛苦。”
這話一出，萬歸元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