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我們族羣走到了這裡,已不願顛沛流離。”
顏丹晨眸光輕顫,說話的時候刻意的瞥了眼萬歸元。
巫媽臨走時交代過,不願讓族羣在經歷遷移之苦了。
巫女一族,自遙遠的太古流傳至今,也曾輝煌,也曾昌盛。
可是如今,日漸衰落,每一次遷移都面臨着滅頂之災。
數百人的族羣,怕是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她雖然貴爲聖女,可是在這個時候接管族羣,怕是任重而道遠了。
聖泉即將乾涸,已經很難取水了,沒有水她們即將面臨着滅亡。
巫女一族,准許婚嫁,可是即便是這樣,想要繁衍後依舊離不開那汪聖泉。
顏丹晨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
這聖女,生來就是註定的,她又何嘗不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呢?
相比於上官驚鴻的喜歡權勢,她卻是截然不同,能夠平淡一生,若不能尋一人終老,青燈古佛也未嘗不可。
匆匆百年,彈指一揮間。
想那麼多又何必呢?
可是,事與願違,她從生來就被戴上了聖女的光環,這巫女一族,所有人都可以走。
唯獨她不可以。
她側過身,長長的睫毛下,兩隻眸子深情的看了眼身後的樓閣,旋即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早已經註定,誰也躲不過宿命的安排。
“我們來到這裡已經三萬年了,雖然依舊沒能阻止族羣的衰落,可終究是有個穩定的家了。”
顏丹晨實在是太美了,從三萬年前走過的萬歸元,都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她的一顰一笑,都伴着一抹嫵媚,哪怕是一聲嘆息,都是讓人心疼。
媚而不妖,兩隻充滿憂鬱的眼眸中,令人忍不住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世間女子,怕是在她面前都要羞澀的低頭。
她身材高挑,白色的長裙下兩隻玉腿潔白如雪,沒有一點瑕疵。
璞玉雕琢後都可以變成美玉,而在顏丹晨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點瑕疵。
她仿若生來就是完美的,似乎是九天之上飄落的玄女一樣。
秀髮垂落在美背上,絲滑如水,在她的身上散發着一縷縷屬於處子的清香。
“老祖,丹晨姐姐很痛苦。”
上官驚鴻站在一旁,拉了拉萬歸元的衣角,她從未見過顏丹晨如此憂鬱過。
在她的眼中,她這個聖女姐姐似乎不染纖塵,世間萬物對於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波動,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
一個人,不問前塵,不修今生,淡然從容,頗有一番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邊雲捲雲舒的感覺。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從巫媽走後,顏丹晨整個人都像是變了一個樣。
一整天下來,再也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一抹笑意。
憂鬱的眼眸中,透着一絲絕望。
深淵憎惡再一次的出現,巫媽更是死於其手。
這也意味着,安靜多年的和平將會被打破。
數百名族人,都將要走上覆仇之路,到那個時候,這裡會有很多人死去。
也包括她。
“你怕什麼?”
萬歸元眯着眼,輕輕一笑。
顏丹晨的痛苦,在他的眼中真的算不上什麼。
“丹晨不怕。”
顏丹晨倔強的背過身,良久後,壓着聲音說道。
“姐姐。”
上官驚鴻深吸了一口氣,她看着那道黯然神傷的背影,輕聲喚道。
“驚鴻,不必說了。”
顏丹晨依舊沒有轉身,她擺了擺手,沉默了片息後道:“讓我跟老祖談談好嗎?”
上官驚鴻神情一愣,看了眼萬歸元兩人一眼後,點了點頭離開了。
“能陪陪我嗎?”
上官驚鴻走後,顏丹晨蓮步向前微微挪動了一小步後,輕聲細語的說道。
萬歸元沒有迴應她,一步走了過去,與顏丹晨並肩而行。
顏丹晨擡起頭,那張姣好的面容上,終於看到了一抹笑容。
“怎麼不怕我?”
萬歸元輕輕一笑,看着面前這個足以稱的上絕世美女的身影,不由得心神一顫。
“你不敢。”
美眸輕輕眨動了一下,顏丹晨沒有迴避萬歸元的目光。
呃?
片息後,萬歸元張了張嘴,微微低下了頭,敗下了陣來。
“這怎麼?”
萬歸元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了,那麼仙女般的女子,怎麼會這麼主動?
他本來是準備調侃一下顏丹晨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個,丹晨,能不看我了嗎?”
最後,萬歸元有點被看的發毛,小聲說道。
嘻嘻。
“老祖也怕女人嘛?”
顏丹晨輕輕一笑,如春風拂過臉龐,溫暖細膩。
她雖然這麼說,但是一張玉臉上也飛上了一抹紅暈。
萬歸元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糾纏。
他看了眼前方茂密的叢林,眉頭輕輕一皺,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
“老祖果然不一樣,竟然這麼早就察覺到了?”
顏丹晨冰雪聰明,一見到萬歸元皺眉頭後,她便已經猜到了萬歸元已經發現了她們巫女一族的秘密。
“靈氣氤氳,蘊含着無限生機,如果我猜的不錯,前方便是聖泉了吧?”
萬歸元眯着眼,沉聲問道。
顏丹晨重重的點了點頭,眸光中閃過一抹黯然。
“不過,爲何那股濃郁的生機在快速的流逝着?”
萬歸元狐疑,他能夠輕易的察覺到,那股磅礴的生之氣,像是決堤的江水,正在飛快的流逝着。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流逝下去,估計用不了幾年,這眼聖泉之水,怕是就變成一潭死水了。
萬歸元自然知道這眼聖泉對巫女一族意味着什麼,可以說是聖泉乾涸後,這個種族也就面臨着滅亡的危險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萬歸元也想不出來,爲何流傳太古的聖泉,會在這一世出現乾涸的徵兆?
“老祖猜的沒錯,我估算了一下,最多不超過三年,我們將無水可取。”
顏丹晨擡起頭,柳眉擰成了一團。
“其實有利有弊,你們大可以走出這裡,尋找生命的另一半。”
“不可能的,聖泉一旦乾涸,我們只能等死。”
“聖泉就是我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