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雲宗弟子們已經傷亡過大半,常自在心如刀絞。
除了心痛玄雲宗的弟子之前,更加心痛的是自己的無能。
身爲一個掌門不僅不能保護門下弟子周全,更沒辦法救自己的老祖。
那種無能之感,就如同一隻力大無窮的手一樣,緊緊的扼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面響了起來。
“常掌門,你大可不必如此。天下事,分分合合,有始有終。玄雲宗有一個震古爍今的開始,而此刻又有一個波瀾壯闊的結尾。已經算是了無遺憾了。”
這個聲音的發出者,不是別人,正是貔貅獸。因爲貔貅獸知道這接下來就是玄雲宗生死存亡的時候,所以他也不願意留在玄雲宗苟活。所以在他的一再堅持下,常自在來的時候就帶上了它。
之前常自在和其他長老用靈力供養貔貅獸,他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龍心之火的反噬實在太厲害,所以只能勉強恢復到有意識的地步,無論常自在和九大長老怎麼供養也沒辦法再有絲毫進展。
意識清醒了,貔貅獸還不能說話,只能靠意識傳音,範圍最多隻有三丈,再遠一點都不夠。
爲了方便和貔貅**流,常自在慢慢的爬起來,拖着極其疲憊的身體,來到奄奄一息的貔貅獸前。
“聖君,我懂你的意思。”常自在慢慢的坐在貔貅獸身旁,“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不會執着於所謂的留存。我只是心痛我的無能,沒辦法保護門下弟子,更沒有辦法救出老祖。”
貔貅獸沉重的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貪食,吞噬你們的靈力,你們修爲也不會如此。而老祖若不是爲了幫我找尋復活之法,也至於被這幫小人囚困與此。說起來都是我的不對,跟你常掌門並無太大關係。”
“聖君,您快別這麼說,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常自在連忙說道,“說到底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就在這時寧小蟬走了上來,伸手按在了貔貅獸身上,加入了神識交流。
“掌門師祖、聖君你們在聊什麼呢?看你們聊的很盡興啊。”
常自在當即說道:“沒說什麼,也就是聊聊接下來的部署。不肖一個時辰,下一輪進攻就會再來。”
寧小蟬歪着腦袋看着常自在說道:“掌門師祖,你和聖君說的真是這事嗎?”
“當然,大敵當前,除了說這個還能……”
常自在話說一半就禁不住停了下來,這種謊言他自己都不會信,寧小蟬這個鬼機靈又怎麼可能會信?
“掌門師祖,其實您不說,從您剛纔的表情我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寧小蟬用神識說道,“其實我覺得挺好,我們玄雲宗都挺好。雖然我們可能抗不過下次進攻,但是我們玄雲宗是倒在衝鋒的路上。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我們自己。至於老祖,那就不用想了,他不在意這些。”
說着寧小蟬轉頭看着常自在說道:“掌門師祖,我覺得老祖肯定更願意看到您帶領我們痛痛快快的幹一場,不比過於苛責自己,玄雲宗不是你一個人,是我們所有人。”
“聽聽,聽聽。常掌門聽到了沒有,人家小嬋說的多有道理。”貔貅獸接過話道,“你身爲掌門,何必如此苛責自己,把什麼責任都怪到自己頭上?”
聽到貔貅獸這話,常自在禁不住說道:“聖君,你好意思嗎?方纔也不知道是誰,把什麼責任都大包大攬到自己頭上?這翻臉就開始說我了?你不臉紅嗎?”
貔貅獸當即說道:“那還不是爲了安慰你?若不是看到你在那一個偷偷摸摸的黯然傷神,我怎麼會說那種話?”
“什麼叫偷偷摸摸?”常自在禁不住說道,“我怎麼就偷偷摸摸了……”
看到常自在居然跟老頑童一樣跟貔貅獸較起真了,寧小蟬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兩人瞬間就不再好意思相互‘甩鍋’。
這時寧小蟬突然正色道:“掌門師祖,我還有請求,就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說了怕您生氣,不說吧,這心裡實在是難受至極,如鯁在喉。”
常自在當即說道:“小嬋,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扭捏?有什麼話直說即可。”
寧小蟬輕咬着嘴脣,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突圍。”
常自在臉色瞬間就變了,當即說道:“小嬋,你胡說八道什麼!老祖還在這黑耀之塔中沒有救出來,怎麼能棄老祖而去?”
寧小蟬當即說道:“掌門師祖,我仔細想了想,竇凱把你們引到這,目的就是要趕盡殺絕,滅宗滅派。我們怎麼能讓他得逞?還有就是他們根本沒沒有能力殺老祖,纔會把老祖囚困於陣法當中。倘若有辦法,怎會如此?”
“還有就是,竇凱請的幫手之所以沒有動手,我覺得也是和老祖有關係。所以我們只要突出重圍,纔有重新見到老祖的希望。不管你對老祖是不是有信心,我反正覺得,老祖一定能出來。黑耀之塔這種陣法能有始祖玄雲天尊的誅天陣還要厲害?”
常自在皺眉想了想,思索片刻,微微點了點頭道:“嗯,說的很有道理。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我立刻就去部署。”
說着常自在就大步朝着九大長老那走了過去。
而常自在剛一走,貔貅獸就滿是讚賞的說道:“小嬋,你比以前厲害多了。談判套路很是高明,你方纔若是直接讓突圍,常掌門不僅不會搭理你,反而會怒罵你不忠不孝。”
寧小蟬微微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其實這套路可不是她自創的,而是隱娘教她的,她雖然長在權貴家,但是很小就出來了,所以這方面的權謀自然不足。
就在常自在部署着下一輪進攻如何突圍的時候,突然一隊人馬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看到那堆人馬的瞬間,寧小蟬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