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柳情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撲倒在李嫂的懷裡失聲痛哭。再不這樣痛哭一場,她就要崩潰了。
李嫂驚慌失措地問:“小姐,出了什麼事?你別嚇我!”
柳情並不答話,只是埋頭痛哭,用盡全身力氣地痛哭,一直一直持續了好久好久。
終於,在耗盡了最後一點氣力的時候,她止住了哭聲,但仍不停抽噎着。
李嫂輕拍着她的後背,見她稍顯平靜,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小姐,有委屈就說出來?求你別讓我在這乾着急行嗎?”
伏在李嫂懷中,柳情抽泣着斷斷續續把今天的經過講述一遍。
李嫂聽完,長聲悲嘆,憐惜地說:“你何必一定要來澤川呢?我們主僕二人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平靜地過日子不好嗎?”
“我以爲,我以爲自己早就把那段感情放下了!”柳情的聲音低低傳了出來。
“小姐呀,因爲老爺太太突然過世,你一時衝動想要報復廖家的人,可惜你天生就不是一個意冷心絕的人,你也做不出任何狠心毒辣的害人之舉!所以,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你離開歐建培,也不要再想着報仇的事了。我們馬上離開澤川,走得越遠越好?”
有幾秒種,柳情真的動搖了,想立刻拋下眼前的一切一走了之。這場戲如果再演下去,穿幫是遲早的事,真到了那一天,她將墮入萬劫不復的地域,歐建培絕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幾秒鐘過後,她冷靜下來。眼前又浮現出那場慘烈的大火和父親母親慈祥的臉龐,這讓她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不,不能放棄,比起喪父喪母之痛,她當下要付出的代價簡直是微不足道,即便結果是粉身碎骨,她也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小姐,想得怎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澤川?”李嫂的聲音帶着莫大的期望。
柳情挺直脊背,無比堅韌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遲了!”
“難道你還是要嫁給歐建培?”
“是。”
“你還是要報復那個男人?”
“是。”柳情再次肯定地回答。
李嫂不再問了,她明白再勸也是枉然。她只嘆息着說了一句:“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別的忙我雖然幫不上,但我總算是你唯一的親人,只能在背後支持你!”
“李嫂——”柳情感激地叫。
“好了!看你的樣子一定很累,先睡一會兒,晚飯時我來叫你!”
“你不用叫我,我不想吃晚飯了!我真的很累,只想安靜地休息!”
“隨你吧!”李嫂替她放下窗簾,鋪好了牀之後,靜悄悄地退出房間。
柳情自衣櫥取出睡衣,脫掉了身上的淡紫色洋裝。捧着這件衣服,她又想起了餐桌上的一幕:詡凡自始至終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一頓飯吃下來,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字。這讓歐楚君覺得很沒有面子,只好不住地找話題來說,試圖讓餐桌上的氣氛活躍起來。怎奈各懷心事的每個人無暇應酬她,她的獨角戲也只能草草收場。
飯後,她和歐建培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臨出門時,詡凡趁人不備塞了張紙條在她手裡。
她從洋裝的衣袋裡掏出了紙條,上面只有兩句話:你穿着淡紫色洋裝,無非想勾起我初見你時的回憶,進而就可以把我刺痛到體無完膚!恭喜你,你很輕易地做到了!
一滴、兩滴、三滴,紙條上的字跡被越來越多的淚水弄成模糊一片。
柳情拉過棉被把自己整個人矇住,在這個狹小黑暗的空間裡,她再也不願牽強地掩飾感情,任淚水狂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