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羣星隕落之時,巨神峰的反應完全沒有超出貝黑莫斯的預測,甚至連柴安平都知道祂們肯定要收縮戰線。
要知道,這次被月下三兄貴勾引成昆,死得可都是強神級別的星靈!
巨神峰從古至今,其實本體死亡的存在是相當少的,哪怕在遠古時期, 在跟巨龍、自然神靈的廝殺中,星靈也是憑藉不死的特性,一直保持了高強度的戰爭狀態。
最近數千年來,除去星靈自己內部的矛盾衝突,整個符文之地最大的新聞是什麼?
不正是暗裔禍亂,戰爭之神隕落與亞托克斯之手?
但現在與冰淵城的小股接觸戰爭竟然就造成了如此嚴重的損失,這是任何巨神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巴塞羅想要洗去凡人的思想, 可不是想要去掉星靈的強神位格!
星靈羣體數萬年來,汲取世界、符文、宇宙的力量, 才堪堪多出來幾個名額?
對於現任的統治者來說,死一個……都是多!
巴塞羅又察覺到了命運的惡意。
每次祂主動想要扭轉戰局時,總有意外發生。
而這一次,更加離譜!
數位強神的接連死亡,直接動搖了許多星靈戰鬥的意志,更糟糕的是——這些死去的星靈還大多是“凡人種”。
人性與神性的再度割裂很有可能將這些凡人種徹底推向莫德凱撒!
而且莫德凱撒也已經開始有意識向那些星靈的預備載體(即凡人)灌輸“死亡至上”的觀念,面對這些凡人,莫德凱撒的教派蠱惑性簡直增強了上千倍。
看來這位冥君確實並非浪得虛名,從凡人種的接觸中,很快就找到了關鍵所在。
但現在的情況,巴塞羅只能眼睜睜看着莫德凱撒藉機擴大影響,祂的任何舉措都有可能被反過來視爲火上澆油。
更有甚者,還有可能被莫德凱撒利用,奪走更大的利益。
巴塞羅面對着冰淵城, 已經逐漸開始無法判斷究竟是對面有着極爲高明的指揮官, 又或者真的是命運滑稽的玩弄。
但總之……祂必須在勝負的天平發生傾斜前, 做些什麼。
很快, 就有跟黃金長釘相關的情報就送到了祂面前。
“又是格雷西·雪萊嗎……?”
看着長釘標準的設計風格,巴塞羅胸中一股無明業火翻騰。
“召開緊急會議,準備最終決戰!”
……
相比起巨神峰冷峻的氛圍,冰淵城中一片喜氣洋洋,柴安平直接下達指示,決定召開冰淵城第一次慶祝反抗星靈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慶典。
原本柴安平想把慶典叫做“自由之翼”,但考慮到患有自由PTSD的大部分人,最後還是充分參考衆神意見,改成了“碎星慶典”。
這名字流傳到後世聽起來就牛逼。
柴安平想了想,也就隨祂們去了,最好能把巴塞羅再氣一氣。
站在冰淵城的廣場上方,柴安平俯瞰着底下歡慶的人羣,不由得感慨,所謂神明其實和凡人也沒有太多的差別。
他剛剛結束了慶典的演講,收穫了一波聲望。
拉克絲站在他身側,穿着一身華貴的白色華服,她嗔道:“你怎麼把演講精簡了三分之二啊!”
“哎哎,我也不想成爲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嘛。”
柴安平摟過少女的腰肢,輕輕親了一口她的臉頰, 再把氣呼在她的耳朵上。
“你晚上真漂亮。”
“這可是‘裁縫仙人’專門給我裁剪的裙子, 當然好看了。”
拉克絲表情有些羞喜,她知道柴安平誇的不是裙子。
“嘿嘿,晚上我給你檢查檢查傷口。”
拉克絲聞言頓時狠狠掐了他一把:“晚上是慶典,你就不能裝得紳士一點?”
“好好好。”柴安平對大功臣的不滿自然從善如流:“美麗的拉克絲小姐,請允許我邀請你參加晚上的慶典吧。”
柴安平拉起拉克絲的小手,不等她回答,就帶着她匯入了慶典的人羣。
寬闊的街道上,有冰裔在擺攤,販賣雪原的特色美食,還有半神開創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遊戲供人遊玩,因爲不擔心遊客身體問題,所以尺度大得驚人,連柴安平都興趣十足。
“我想起了以前在雄都的時候,我們牽着手一起逛新年的慶典。”拉克絲感慨說:“那時候打死我也想不到格雷西你會走到今天這種地位。”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由衷想念以前在宮廷輪值時候的簡單生活。”
“貧嘴!”
拉克絲鬆開手,跳到柴安平的背上:“罰你晚上一直揹着我。”
“好好好。”
柴安平托住她,漫步在絢麗的燈光下。
拉克絲把臉貼在柴安平的後背,輕聲說着些什麼,但即便是柴安平也沒能聽清這些話。
不管是羞於啓齒,又或者不願他聽見,柴安平索性不去管它,只是自顧自分享對慶典攤位的看法。
拉克絲的髮絲和嘴脣不時劃過他的皮膚,帶來清涼又些許的癢。
“殿下?”
“嗯?”
“張嘴,餵你吃個香的。”
“啊——誒,這是什麼?”
“好像是一種用手指頭炸成的零食吶。”
“嗯?!”
“哈哈哈,其實是一種蘑菇,再來一口——”
“嘶——!”
“這次是我的手指頭。”
“我咬死你!”
羞憤的光明之女在柴安平背上留下細細密密的牙印,以報他用手指玩弄自己舌頭的大仇。
柴安平哈哈大笑,加快速度往前奔跑,很快就直接跑出了冰淵城,帶着拉克絲來到了無人的曠野。
仰頭看去,星空斑斕閃爍,璀璨繁華。
但似乎已經命中註定,這片星空將化爲柴安平加冕的代價。
拉克絲時而看向星空,時而看着大地,感覺體內的光明之力正在翻涌。
她不由有些欣喜,又有些慶幸。
慶幸於當初在德瑪西亞的鬧市街頭邂逅了格雷西,才能看到如此多綺麗絢爛的場景,而不是侷限於一城之內,當一個冕衛家的貴小姐。
當然,這種想法不免有些妄自菲薄,哪怕沒有柴安平,拉克絲的人生也肯定足夠精彩。
但她會產生這樣的感慨,便代表着她真心對現在的人生感到滿意。
更可貴的是,哪怕柴安平奔跑的如此快,她也依然沒落下,可以陪着他看清路上的風景。
“格雷西先生!”她朝着荒野大喊:“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清脆的聲音在原野迴盪,柴安平驀地停下,詫異道:
“你怎麼搶我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