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空氣裡除了耿樂大聲的喘息,就只剩下孟步凡那微不可聞的鼻息聲。
“樂樂,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傻?”孟步凡擡頭望着耿樂,眼睛裡掛着滿滿的認真。
耿樂有點僵硬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孟步凡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叫過他的名字。除了冷冷的總經理之外,她似乎也只會叫他耿樂耿樂!但是現在,他第一次,有一種感覺到她心裡的冰塊,徹底釋然的感覺。
“你……你想通了嗎?”
耿樂試探的問。
孟步凡點了點頭,但是卻又搖了搖頭,“我覺得我想通了,可是,卻似乎又沒有想通。十幾年的病症了,就算是要治,也不會一下子就能夠藥到病除。況且,我都已經快油盡燈枯了,就算想要治,大概……”
“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治好!”耿樂下意識的怕孟步凡說她要離開人世的那句話,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或許說,他是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多年的付出,卻始終都不能得到任何一點點的迴應。
孟步凡聽着耿樂的話,素顏的臉上依舊蒼白,但是此刻卻掛着幾分淡淡的笑意,如同那清晨的白蓮。
“你這樣的堅持,或許比我還要慘,等不到你想要的結果,你甘心嗎?”
其實這樣的話,她何嘗不是問自己。但是問了這麼多年,卻始終不願意給自己一個乾乾脆脆的結果。
“如果我註定了得不到,那不甘心也得甘心,可是現在,我還有努力的機會,歩凡,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如果現在有戒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跪下去然後跟孟步凡求婚,只是他不敢。
他不敢讓自己太過於激動的心情刺激到她的情緒,他不敢想自己或許等到的結果再一次落空。
但是這一次,孟步凡卻點了點頭,“如果,我還能夠好起來的話,我想跟你一起走!”
幸福來的太突然,耿樂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嘴裡一張一合吐露出來的全部都是“我願意……我願意……”
從門外推着小車子進來換藥的護士看着耿樂拉着孟步凡的一隻手,坐在牀前恨不得老淚縱橫的樣子一個勁兒的說着我願意,下意識的覺得似乎是這個女人在跟這個男人求婚!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看着最後一抹殘陽也不再留戀這個塵世,有人的心一下子就跌落進了無底的深淵。
楊光已經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面坐了整整一天,房間他沒有讓服務生打掃,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屬於她的氣息。
只是現在的孟步凡卻已經躺在了醫院裡,他忍下心裡所有的思緒,靠最後一絲清醒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能去看她。
某些事情,他需要好好的考慮清楚,某些事情,他也需要做一個決斷。
擱在牀上的手機,響了好久好久,一個電話打不通,另外一個繼續,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執着,不停的打,不停的打。
無奈,起身走到了牀前,將杯中已經空掉的酒杯擱到了牀頭櫃上,楊光一個人攤在大牀上,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兒?”乾淨利落,直奔主題的男聲傳了過來。
是宋培明。
楊光伸手抹了抹臉,“在酒店,什麼事?”
“我現在過去找你!”
楊光無力再無問他到底是什麼事情,報了酒店的地址跟房間號,然後掛了電話走到門邊將門打開。起身走到桌子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走到落地窗前面,看着開始上演的紙醉金迷。
這個城市,有很多的東西可以吸引人,比如說金錢,又比如說女人!
可是最吸引他的,卻只有她而已!
可是她卻說的沒有錯,他的世界裡,曾經有過別的女人。
在美國的生活其實真的很枯燥,每天面對學不完的知識,後來是面對那些難纏的客戶。一個人的拼搏總是面對太多的無奈,可是,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身邊有一個能幹的女人,也許,他覺得他自己沒有辦法堅持那麼久。
只是,他並不愛他。
這樣說吧,他們也許
只是合作伙伴,他需要釋放,而她也需要有人撫慰寂寞。在幽深的夜裡,只不過是兩個孤獨的靈魂纏綿在一起而已。
在得到宋培明給他的消息說,“上一次我跟林菁去吃飯的時候,聽說她還是單身,現在在S市的CK公司作爲創意總監,混的挺好。”
他的一顆心,在那一次就徹底的變了一個樣子。
楊光第一次將牀上那個於己所求的女人孤獨的留在了臥室裡,然後瘋狂的想要找任何的理由回國。
可是,他的事業他的一切都建立在美國這片土地上,想要連根拔起的帶到國內發展,絕對不是一句話說說而已。
他派人到國內去考察,然後尋求適合的公司進行合作。
只是,這一個過程,就是兩年多的時間。
他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着她的生活,她的一舉一動。她最近的設計得了什麼獎項,她最近又設計出了什麼東西,甚至連她住的地方,她中午吃了什麼,他都知道。
只是,她卻並不知道,他的世界裡,她一直都很重要。
爲了她,他對那個陪伴了他五年多的女人說:“我們分手吧,我回國之後,會有自己的生活,而你,也不應該在這樣跟着我不明不白了。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乾脆利落的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然後離開。
門在他眼前關上的時候,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他心裡很煩躁,一心想要去找回那個在國內苦苦追了他十幾年的女人!
只是現在,他回來了,可是事情,卻似乎並非是他想的那樣!
宋培明進來的時候發現門沒有鎖,關上門,朝着裡面尋找了一番,才發現裡面臥室裡的落地窗前面,喝的醉呼呼的男人。
“你這樣是做給誰看?”宋培明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丟在牀上,然後解開袖邊扣,將襯衫捲到了小臂之上,露出一截米色的皮膚。扯鬆了脖子上的領帶,彎腰在茶几上拿起一個乾淨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了落地窗前面的另外一隻沙發上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