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3:爭教兩處消魂

幸好那會兒已經是半夜,阿姨早就睡下了,不然陸巖這麼扛着我進屋,多丟人啊。我的腰橫在他肩頭,他肩膀上硬生生的骨頭硌得我是生疼,扭來扭去換着位置,但他死死扣着我,說什麼都不許我動。

我不服氣啊,晃盪的雙腳在他身上胡亂踢來踢去,使勁兒地踢,不停地喊着放我下去,他怒了,忽然停下腳步站定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啪的一聲,沒把我給疼死,我嗚咽地叫了一聲,他冷冷命令道,“閉嘴!”

聲音凜冽如霜,帶着絲絲怒氣,整個人跟一筒炸藥似地,一觸即發,嚇得我不敢再吭聲。我捂着嘴巴不說話,他才滿意地繼續上樓。這人身體好就是棒,扛着我這麼個大活人上樓都不帶喘氣兒的,一蹴而就彷彿是三兩步的事兒。

陸巖快速推開房門,扛着我進了臥室,像甩麻袋似地把我扔在大牀上,我稍稍動兩下,整齊的牀單便被我刨成了狗吃屎,他擰開了牀頭的琉璃檯燈,暖橘色的燈光照耀着淺灰色絲綢錦緞被褥上繁複美麗的圖案,也給他修長健碩的身材添了幾絲神秘又傲慢的光芒,白色T恤是小V字領的,包裹着他胸前的肌肉若隱若現,藏藍色的細針針織衫搭配在一起,沉靜冷冽中多了幾絲紳士和休閒的味道,靛青色的休閒褲襯得兩條腿又直又長,真是好看極了。

要不是他冷冽如霜的眼神,我真真要被他現在的裝束給迷倒了,他平常總是穿深色死板又沉靜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冷冷的,大約是深色容易給人一種沉穩和冷練的感覺吧,加上他那張常年沒有笑意的臉蛋,的確是叫人覺得冷酷漠然,捉摸不透。

現在,他冷着一張臉看我,面上真的是一絲表情也無,深邃如潭的雙眼勾着,薄脣緊抿,眉峰微蹙,神情略微嚴肅,我有點悻悻地,不知道作何表情,笑不該,哭不得,結果成了哭笑不得,“陸巖,你別這麼看着我,我發誓,我真的不是跟程思遠吃飯,我自己都不記得怎麼在程思遠車上的,你不信打電話問小寒和森哥,我跟他們一直在一起!”

陸巖壓根兒不爲所動,冷森森的眼神掃在我身上,丟給我倆字兒,不信。

“你怎麼這樣呢?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謊過?嗯,你別胡鬧,相信我,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忙不迭地解釋,某人一邊逼近我,我一邊往後退,差點要掉下牀了,他忽地抓住我的腿,跟扯狗腿子似地硬生生把我扯了回去,抓着我褲腳,冷笑了聲,“你怕什麼?”

我連忙搖頭,瑟瑟發抖地說,“不,我不怕------”

他使勁兒一扯,把我扯到牀沿上,身後的被子也跟着我往下掉,他臉上的表情太可怕了,真的,只看得到滿滿的怒氣,我埋怨自己莫名其妙踩了雷,這下好了,躲不過了。

果真,他把我拖到牀沿邊上後,一把抓着我下巴,緊緊捏着,我呀呀叫着,他根本不理會,質問地說,“周若棠你皮癢了是不?”

“不不不,我沒有,陸巖,你別生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跟凌寒森哥出去喝酒,我應該吃晚飯就回家好好呆着,我不該喝醉了還遇上程思遠,我不該喝醉了不省人事叫人家給帶上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麻煩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可以麼?”他捏着我下巴,把我臉拉長了似地,我講話的時候嘴巴哆嗦着,不小心噴了口水出來,沾在他手上,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眉頭擰得可深了,雙眼噙着寒光如同一把把冷箭,瞪我一眼,寒光一掠,如同亂箭穿心,我急忙扯過牀頭的餐巾紙給他擦手,像只溫順的小綿羊似地,縮在他面前,可憐兮兮的望着他,求饒說,“求求你原諒我------”

他奪過我手裡的餐巾紙扔進紙簍裡,一把抓着我胳膊把我拎了起來,我腳上的鞋子沒了,站在寸深的地攤上比他矮了許多,剛擡頭起來仰望他,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攀上我的衣襟,冷冽一笑,好看的嘴脣裡飄出兩個字:晚了。

我心想,好,陸巖,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我想起小寒說的話,這男人生氣了,不能慣着隨他高冷,得收拾收拾!怎麼收拾呢?這淩小姐夜晚不是剛教了一招麼?直接撲到!

“陸巖!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哼!”我咬牙切齒地看着他,他有些茫然都看着我,瞳孔縮了縮,意味深長地看着我,頗有些周若棠你不想活了的意思,我咬牙,鼓起勇氣一把拍開他的手,狠狠推了推他一下子,他巋然不動,我只好撲上去扯開他衣服,怒道,“都是你逼我的!叫你生氣生氣!”

陸巖有點懵了,以爲我要幹什麼呢,我開始扒他衣服的時候,他勾着脣警告地瞄我一眼,我哼了聲,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扒掉他的針織衫,結果想去扒T恤時,卻因爲人有點矮,他不配合,根本扒不下來。然後我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兒,他眉頭緊蹙,怒瞪我,快速抓着我解開他鈕釦的手,警告地說,“周若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這個表情是好氣又好笑,可又那我沒辦法,只能先瞪我了,我撅嘴,俏皮地笑了笑,然後放開他的手,轉而立即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往下拉了拉,猛地碰上他冰冷薄涼的脣,一口咬住,靈巧的快去撬開他牙,結果他緊緊咬着。我搗鼓了好一會兒都沒成功,有些生氣地看着他,怒道,“張嘴!”

陸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清俊的臉龐上稍有的舒心的笑容,特別的陽光燦爛,跟你們說了,這人不笑還好,一笑就是迷死人的境地,特別有殺傷力,我有點懵了,差點忘了正事兒,於是扣了扣他脖子說,“你趕緊的!良辰美景,別耽誤了好時光!”

“周若棠,你說的,一會兒別喊停!”他勾脣一笑,邪魅極了,我傲嬌地點了點頭,旋即,他冰涼的嘴脣邊覆蓋下來,我有些跟不上節奏,心想,凌寒這主意出得不好,好似我偷雞不成蝕把米吶。

不成不成,得掰回一局來。

可事情的最後是,我用生命踐行了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慘痛教訓。他說的別喊停,是真的別喊停。

完事兒後我躺在牀上,身下是光滑柔軟的絲綢牀單,柔軟地貼着背部,圖通牛奶般絲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努力平復着顫抖的心腸和粗重的喘息,看着窗外皎潔的月色不禁開始懷疑人生。

清寒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一片一片融進來,灑在空曠的地方,一片一片融在淺灰色的牀單上,我的身上。

陸巖激動的時候喜歡抓着人頭髮,就想剛纔,場面有點小小的失控。不過他不像從前那樣,抓着你死死不放,我方纔疼得叫出聲,他立即放開我,附在我耳邊親吻着耳垂說對不起。

他也是累積了,釋放後便趴在我身上粗重地喘息,我們十指緊扣,緊緊地握住了彼此,不曾分開。

“不許跟程思遠再往來。”靜謐的空氣裡,瀰漫着曖昧的味道,他命令的聲音在其中顯得有些突兀。

我笑道,“你怎麼這麼霸道,只是一個朋友而已?難得有人真心要跟我做朋友,應該珍惜的,而且,當初他幫了我許多,你清楚的。”

陸巖不悅地冷哼,“幫你?幫你從我身邊逃走。我看他那雙手是不想要了。”

我急道,“你別胡鬧!”我輕輕推開他,倒在我身側,我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說,“我心裡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你知道的,別胡亂吃醋,人這一輩子是少不了朋友的,我對程思遠沒感情,但不能失去這個朋友,陸巖你別這麼霸道。”

他白了我一眼,命令地說,“我說不許就不許。你對他沒意思,可他對你未必。你跟林森來往我說什麼了?程思遠不一樣。”

“爲什麼不一樣?只有你在我心裡是特別的唯一的,其他人都是一樣。”

這話聽起來不就是表白麼?陸巖微怔,卻傲嬌地揚眉,堅持地說,“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我還想說什麼,陸巖冷冷掃了我一眼,命令道,“閉嘴。”

就這樣,到嘴的話被憋了回去。我怔怔地看着他,寸長的頭髮露出逛街的額頭,濃密的眉毛如走劍,英氣十足。月光融在他清俊的臉上,硬朗的輪廓平添了幾絲柔和,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見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說,這麼好看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會醉。

我不禁伸手撫摸他的輪廓,望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打探着他眼底哀傷孤獨的心事,心想,什麼時候這張好看的臉蛋會時常掛着陽光燦爛的笑?什麼時候緊蹙的眉頭才能平展,不在皺着。

我主動靠近他,和他貼在一起,撲在他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乖巧地說,“我知道了。”

第二天是週末,所以我和陸巖一直睡到十點多鐘纔起來,洗了個澡神清氣爽,下樓時陳揚正好在家裡報備工作,我穿了件絲綢吊帶睡裙下樓吃早餐,淡紫色的料子有些神秘和性感,貼在肌膚上隨着步子的走動一搖一擺,身材曲線若隱若現,肩帶藏不住,襯得皮膚白皙細膩,我披散了頭髮搭在兩肩,看起來比平日裡乾淨的模樣多了幾絲嫵媚。

陸巖原本低頭看文件,見我坐在他對面,瞄了我一眼,然後臉色有點難看,我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陸巖,又看了看陳揚,才發現問題的所在,還好陳揚訓練有素,非禮勿視,淡淡撇了我一眼後認真看着陸巖說話,記錄要事。

我咬着麪包,聽陸巖說,“陳深的款子週一周秘書知道去催,你盯好張偉這邊,不得出半點岔子,派出去的人,晚上來這裡一趟,我有事要問。”

陳揚說,“明白。另外,有消息說江董事長準備在開發區買一塊地蓋寫字樓,下週五開拍。江董事長已經調動資金,看樣子,勢在必得。”

“是麼?”陸巖輕哼,“盯緊了,週五我們也去。你安排一下,打探清楚是哪一塊地。”

“是,陸總,那咱們到時候要競標嗎?”陳揚問。

我看着陸巖,心想應該不會吧,咱們公司賬上沒有多的錢可以拿出來流動了,開發區的項目銀行貸款和融資已經耗費了大部分精力,現在工程剛啓動,用錢的地方多着呢,陸巖不會冒這個險。

然而我想多了,他還真想插一手。

他端起手邊的牛奶,揚脖喝掉最後一口,慢悠悠地說,“要。”

陳揚眉頭一皺,但和陸巖對視了一眼,便明白了陸巖的想法,·倒是我有點不明白了,滿心的疑惑。

“那陸總我先回去了,晚上我會派人過來給你報備。”陳揚說。

陸巖淡淡點頭,“好。”

陳揚朝我點了點頭,抱着文件夾闊步離開了別墅。

人走後,陸巖也吃好了,起身坐到沙發上拿pad看股票,我端着牛奶跟上去,坐在他身邊說,“你真要競標?咱們現在可沒錢了。”

陸巖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滑動,股市複雜的曲線圖看得人眼花繚亂,他翻了幾下,滿意地笑了笑說,“最近公司股票一直在漲,勢頭正好。”

“我說的你聽見沒?”我碰了碰他胳膊肘,他回頭看我一眼,然後瞄了眼我胸前的春光,“你冷不冷?”

我說,“不冷啊。家裡挺暖和的。”

陸巖臉色微恙,命令地說,“不冷也不許這麼穿,有其他男人在。”

我忍俊不禁,原來他是在意這個,我保證地說,“好,一會兒我去脫了。”我說,“我剛跟你說話呢,工程剛啓動,現在不適合再參加新項目進來。”

陸巖傲慢地看了我一眼,手指重重地在我腦門上扣了扣,“誰說我要加新項目了?我就是去湊湊熱鬧。”

“湊熱鬧?”

陸巖放下平板,嚴肅地說,“我做百貨商場,他馬上買地蓋寫字樓,明裡暗裡的叫板,我能不去捧場麼?聽張偉說他這一次勢在必得,開發區總有塊好地皮要拿下,一來是向我示威,而來是擴展了江氏的產業鏈。新開發區要不到十年就能成爲北城的新城區,老城區漸漸往那邊搬遷,寸土寸金啊,當然得讓他花點大價錢才行。”

“你的意思是,咱們不買,光是擡價?”我問道。

陸巖輕笑一下,捏着我下巴說,“不蠢。”

“那是得去熱鬧熱鬧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我說。

陸巖點頭道,“好。”

陸巖話音剛落,家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阿姨匆匆從廚房出來接電話,問了兩句便叫我,“小姐,是您的電話。”

我歡快地跑過去接電話,甫一開口,小寒罵罵咧咧的聲音便鑽入耳膜,沒把我耳朵給震聾,“你搞什麼呢,手機一直不接,還活着呢?沒被陸巖弄死?”

“好好說話!”

小寒笑道,“你自個兒生日都忘了?不過生日了?”

我這纔想起來是我生日,都忙忘了!我連忙說,“怎麼過?我請你們吃飯還是說啥?你們說了算。”

“你現出來吧,我跟森哥在伊勢丹等你,我先去逛逛,買兩件衣服,你麻溜收拾了出來,我們吃中飯,晚上不能陪你,喬江林要帶我出去。”小寒說。

“好,那你聯繫阿森,我一會兒找你們去。”

掛了電話,我滿懷期待地回到陸巖身邊,挽着他胳膊說,“今天週六哎,陸巖,今天週六哎。”

他在看新聞,頭也沒擡一下,“我知道。”

我一下子火了,怒道,“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他淡淡說,“週六啊,我知道。”

我氣得不行,從沙發上竄起來,“對,今天是週六!我知道今天週六!”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看電話說,“你可以去玩,但是早點回來陪我吃飯。不要玩太晚,不許喝酒,不許跟林森以外的男人一起,不然你別出去了。”

他說完,又低頭看平板,我心裡那個火大啊,我這邊氣得吐血,他那邊雲淡風輕悠遊自在,一點兒也沒察覺我這邊星火燎原,我捏緊了裙角,轉身上樓去。

一邊換衣服一邊罵,這個沒心沒肺的霸王,我生日都不記得,連我生日都不記得!

我氣呼呼收拾好東西化妝下樓時,他還悠閒地坐在客廳看平板,見我冷着臉下來,他淡淡一句,“小尹再外面等你。”

我翻了個白眼,拎着包大步離開,“陸巖我警告你,我的不高興表現得這麼明顯你都反應不過來,那你真的是不愛我了。”

然而這話我只能在心裡想想,說不出口。

嗯,活該。

出了別墅,一縷清風拂過臉頰,揚起髮絲打在臉上,小尹把車開了出來,停在門口等我,我氣呼呼地上前,人還沒來得及給我拉車門,我已經自己拉開坐進去,小尹悻悻地上車,發動車子問道,“周小姐,您去哪裡?”

“伊勢丹。”

“好。”

一路上我都沒什麼話,心裡不高興呢,然後手機響了,連着響了好幾聲,我打開一看是程思遠和喬辰的短信,喬辰的很簡單,幾句祝福,程思遠的則是一長串,“若棠,生日快樂。原本要請你吃飯的,但今天醫院臨時加班,恐怕不能約你午餐了。忙完這一陣再約你吧,生日快樂。”

我快速回復了一句,“謝謝。昨晚不好意思,他有些衝動,你別放在心上。”

很快程思遠便回覆我,“沒事兒,我不在意。”

我收起電話放包裡,車子已經開出了小區,往城區開去。

半個多小時候我到伊勢丹門口下車,讓小尹先回去,下午點打電話給他再來借我,然後我撥通了小寒的電話,她很快接起來,叫我上樓去,她在PRADA買包。

我找到入口進去,坐扶梯上了二樓,專賣店氣勢磅礴,簡單大氣,低調奢華,裡頭一個包是小老百姓一年都掙不到的錢,只是一個包而已。

踏進店門,腳下便是軟綿綿的地毯,大約一指深,高跟鞋踏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叫人不禁放慢了腳步,帶着耳麥身着黑西裝的男導購上前來剛開口說話,展廳裡邊傳來小寒的高呼聲,“姐妹兒!這邊兒!”

我聞聲看去,可不就是小寒麼?一身純白的復古蕾絲邊連衣裙,有些旗袍的樣式,她朝我招了招手,拎着裙襬問我,“好看不?”

小寒身材好,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身上的肉該多的地方多,不該多的一塊兒也沒有,雖然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可有漂亮的衣裳,還得有精緻的身材才行,不然相形見絀之下,美感不足。

我連連稱讚道,“好看,端莊溫柔,就是這個味道。”

小寒粲然一笑,結果阿森一句話把她的笑給冷了,阿森靠在鏡子前打量着小寒說,“哪兒好看?她胸大屁股圓,一身的妖嬈,穿這件衣裳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費。”

阿森話音剛落,小寒穿着高跟鞋,一腳才上阿森的腳背,疼得阿森哇哇大叫,“叫你多嘴!”

隨後小寒對導購員說,“給她拿一個碼試試。”

我連忙擺手,“不要,我不買東西。”

小寒白了我一眼,罵道,“沒出息的傢伙!讓你試試就試試,你男人那麼多錢你不花幹嘛?存戶頭上好看啊?”

我笑了笑,拗不過她,便拿着衣服去試了試,果真啊,大牌就是不一樣,穿在身上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我站在鏡子面前,連小寒都說,“森哥,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這衣服還真不是我的風格,我家若棠穿這個纔是美若天仙,絕了!”他使勁兒拍了拍阿森的胳膊說,“好看吧!”

阿森點頭稱讚道,“美翻了。”

小寒大手一揮,對導購員說,“別換了!就這件兒!買單!姑奶奶送你!”

我連忙說不,衝上去拉小寒,結果被阿森一把拉住,“送你生日禮物,別客氣。”

“你趕緊看看多少錢,太貴了,穿在身上沉甸甸的,我這還能好好走路嗎?”

阿森白了我一眼,捏着我臉蛋笑道,“瞧你這點兒出息,沒用!一萬塊不到。”

我推開阿森衝上去攔小寒,然而說什麼都沒用了,那貨已經買單了,還揚着手裡的*笑嘻嘻說,“喬江林說,今天隨便刷!”

然後我就穿着將近一萬塊錢的裙子跟他們逛了一下午,阿森給我買了個玉鐲子,說是我這身兒衣服端莊淑女,就該陪一個玉鐲子,顯得貴氣些。

下午茶的時候,小寒問我,“你男人送你啥了?你倆可是第一次一起過生日,表示什麼了?”

一說起這個我就生氣,“送個屁,我提醒了幾次,可人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叫我晚上必須早點回去,不然得給我臉色看,我再逛會兒就得回去了,現在都五點多了。”

小寒狐疑地看着我說,“不會呀,這陸巖的記性可是一等一的好,報復我的時候沒見他這麼健忘呢,莫非是等着給你驚喜?”

“誰知道呢,我又不好意思主動說什麼。”我撇嘴,拿着勺子把白瓷碗裡的草莓雙皮奶戳爛了,果粒攪到一塊兒去,越看越噁心,“算了,不吃了。我上個洗手間去。”

其實我那會兒是想哭,但覺得當着阿森和小寒的面有點丟人,紅着眼睛進了洗手間,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準備出去。我站在盥洗臺前,掏出橡皮筋把頭髮簡單地紮了個低馬尾在腦後,留了兩絲碎髮在額前,然後又抹了層口紅纔出去。

陸巖有囑咐在先,我不敢晚歸,六點多鐘時便要小尹來接了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也笑不出來,板着一張臉踏進別墅,在玄關處換鞋時,阿姨笑吟吟地說,“小姐,您回來了?再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好,阿姨我先上去休息。”

阿姨笑眯眯地說,“好,先生在上面呢,說您回來了就叫您上去。”

我早沒了心情,耷拉着臉上樓,發現臥室的門沒有關好,裡頭放着輕柔舒緩的音樂,我輕輕推開門,發現裡面一片黑暗,隱隱有火光。沒等我反應過來呢,暗處伸來一隻手把我拉進房間,房間門忽然被關上了。

那雙寬厚的大手捂着我眼睛,帶着我慢慢往前走,指尖冰涼的溫度讓我明瞭是誰拉着我。手指上幽幽地縈繞着一股巧克力的香味,濃郁醇香,沁人心脾。

在陸巖的帶領下,我走到臥室中央,隱約看得見一絲亮光,像是蠟燭的火光在跳動,陸巖捂着我眼睛,但不是特別緊,那一絲絲明亮的光線從指縫中溜進來,一閃一閃的。

“擡腳。”他忽然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我跟着他的意思去做,然後踩上了一片柔軟的地毯,接着,他鬆開我的眼睛,小聲地說,“睜開眼睛。”

這會兒天還沒有完全黑,但是窗簾拉上了,裡頭就是漆黑的一片,地上點亮了一圈蠟燭,擺成一個心型,而我和他正站在心型中央,腳下是軟軟的地毯還有玫瑰花瓣。

蠟燭跳動着暖橘色的溫暖光芒,看上去特別溫馨浪漫,我動容地捂着嘴巴,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陸巖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溫聲問道,“喜歡嗎?我找了好久,網上都說女孩子喜歡這種方式。”

我不由地笑了出來,眼淚花翻滾,倔強地說,“俗氣,別人都用爛了。”

陸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有些木木呆呆的感覺,“是嗎?那下次我重新給你一個驚喜好了。”

他話音剛落,我撲上去抱住他,忙不迭點頭說,“喜歡,真喜歡。”

說着說着我就哭了起來,委屈地說,“我以爲你忘記了我的生日了,害我傷心好一陣。”

“怎麼會忘,我記在心裡的。”陸巖拍着我後背說,“早就想好了”

我放開他的肩膀,攤開手心問道,“那我的禮物呢?”

他粲然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說,“有的,準備好了。”

他拿起放在牀頭櫃上的一個小盒子,打開了遞給我說,“喏,你的禮物。”

那是一個蒂凡尼的盒子,顏色清清爽爽的,開頭放着一枚定製的鑰匙項鍊。和蒂凡尼的鑰匙項鍊不一樣,這個是單獨設計的,上面寫了我的名字,微弱的燈光下,鑽石閃閃發亮。

其實,陸巖就是這樣的人,自己做了什麼,絕對不會提前告訴你,默默準備好一切,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給你滿滿的感動。

那時候,我以爲那枚鑰匙,只是一枚特別定製的項鍊,只有愛情和紀念的意義,後來很久我才明白,那一份禮物,陸巖花了太多心思。他怕失敗,所以把我的餘生都安排好了。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地毯上,拉開窗簾,喝着紅酒,看窗外月色融融,屋子裡沒有開燈,蠟燭一直燃燒着,散發着淡淡的巧克力香,浪漫和溫暖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週一我們去公司時,財務總監說陳深的款子遲遲未到,陸巖把催款的事情交給了我,我打陳深的電話陳深不接,我只好親自登門拜訪,去了陳深的公司。

他的秘書是認識我的,告訴我陳總在開會,然後請我去了陳深的辦公室並且給了我熱咖啡。

我等陳深,等了一個多小時,散會後他回到辦公室,抱歉地說,“不好意思若棠,這個會開得有點久,你等累了吧?”

“陳總,您客氣了,您日理萬機,等等應該的。”我站起身來,笑道,“給您手機打電話沒人接,財務處又說款子遲遲不到位,我只好來催一催您了。”

陳深坐到沙發上,“若棠,你先坐。”我依言坐下,他又說,“我知道你是爲錢來的,我也在催促財務做這件事,但我們公司最近在審覈財務,所以可能稍慢了些,我你放心,我一定催促他們趕緊打款。”

我盯着陳深的眼睛,懷疑地說,“真的嗎陳總?”

“真的。”陳深定定地說,“只要我們合作沒問題,錢一定到賬。”

我笑了笑,“那就麻煩陳總了,本該上週五就到的款項,已經拖延三天了,工作日我找不着您,只好今天來拜訪了。既然陳總說了一定,那我就沒問題了,回去等着您的款子打進來。”

陳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好。”

“那陳總,我先告辭了。”我起身要走,陳深叫住我,深深嘆了一口氣說,“有件事你幫我轉告陸巖。”

“什麼事?爲什麼你不親自跟他說?”我說。

“江明遠已經開始動手了,你讓陸巖凡事小心,多留個心眼,尤其是身邊的人。陸巖的毛病在於太過自信,別栽到坑裡去了,被人賣了還不知道。”陳深說,“這些話我告訴他不妥當,你來說,可能效果更好。”

我點頭,“好,謝謝你。”

“若棠,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陳深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說,“我的公司,永遠爲你敞開大門,有一個合適的職位留給你。”

陳深這話說得很有意思,現在我草木皆兵,不得不去深究他話裡的意思,“陳深,你想說什麼?”

“算了,我沒別的意思,你也別多想。”他擺擺手。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追問。

然而陳深卻不再多言,我怎麼問都問不出來,離開他辦公室時,我忍不住發火,“我最討厭你這樣,話說一半又不說,到底是擔心什麼?下次你妹想清楚告訴我事情之前,麻煩別這樣可以嗎?”

陳深無奈地看着我氣呼呼離開辦公室。

小尹把車子停在大廈門口等我,我正想上車時,忽然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我們旁邊,樑毅從副駕駛下來,一身黑色的西裝走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說,“周小姐,我們老闆請您上車坐一坐。”

我盯了樑毅一眼,轉身看着黑色的邁巴赫,封閉的車窗忽然搖了下來,江明遠帶着銀絲的側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微微轉過腦袋看着我,“周小姐,上車吧。”

不知道爲什麼,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從江明遠嘴裡吐出來卻是充滿了威脅和命令,讓人不能拒絕,甚至膽寒,陸巖的寒冷是面孔和眼睛還有說話的語氣,而江明遠的寒冷則是氣場,整個人周身散發的強大的氣場。

我和江明遠對視的時候,不由地閃躲,轉向樑毅,樑毅揚了揚眉毛,淡淡道,“周小姐,請吧。”

只是淡淡的一瞥,我讀懂了樑毅的眼神,就算我上江明遠的車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這青天白日的,他江明遠還不能對我怎麼樣。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準備跟樑毅走。

小尹擔心我,護着我說,“周小姐,要不先給陸總打個電話?”

樑毅警告地看着小尹,粗壯的手臂已經抓着小尹的胳膊,我瞪了樑毅一眼,“樑先生,對我的人客氣點!”

樑毅不耐煩地扭了扭脖子,鬆開了手,我跟小尹說,“一會兒你開車跟在後頭,應該沒事兒的。如果我出事兒,不要打給陸巖,直接報警好了。”

小尹凝重地點頭,然後我跟着樑毅去了江明遠的車子,樑毅幫我拉開車門,護着我腦袋彎腰坐進去。甫一坐下,江明遠便側過臉,帶着微笑看我說,“久違了,周小姐。”

我坐穩後,樑毅也上了車,對司機說,“開車。”

車子緩緩行駛在公路上,我微笑道,“江董,別來無恙。”

江明遠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但是給人一種他很柔和的錯覺,“冒昧地請周小姐上車敘一敘,還請周小姐諒解。”

“江董您無需客氣,能上江董車的人,恐怕也不多。江董找我一定有事兒,我也趕時間回公司做事,不如咱們開門見山地說如何?”我鎮定地說,其實腳下有點發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江明遠今天的目的不純。

江明遠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大腿說,“周小姐有膽識,怪不得阿巖對你一見傾心,養在身邊許久,連我女兒都不屑一顧。兩次見面下來,果真覺得周小姐與衆不同。”

我冷笑,“江董您謬讚了,我這是不知好歹,因爲沒什麼可害怕的,故而有膽識些,江小姐是千金閨秀,跟我這種人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可偏偏阿巖爲了你要跟珊珊離婚,可見周小姐這種女人的功夫不一般,切不可妄自菲薄,珊珊太輕敵了。”江明遠話裡有話。

“江董,既然您都談到了這個話題,咱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令千金和陸總的婚姻,我的確絲毫沒有吹枕頭風,相信我在陸總身邊呆了多久,您一清二楚。自然打聽得到我有沒有從中作梗,您說呢?”我說。

江明遠眨了眨眼睛,轉過臉,渾濁的雙眼中透着精明的眼光,“你可直到上次阿巖公司土地局的文件爲什麼被扣下來,又爲什麼會批下來嗎?”

我點了點頭,想起上次的事兒,思忖地說,“是江董您一手遮天擋住了陸巖的去路,自然也是江董您高擡貴手給了陸巖一條生路,生死不過在江董翻手覆手之間。”

江明遠哈哈大笑,擺手說,“周小姐你說的對,但也不對。土地局的文件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因爲外面的野女人亂了分寸傷我女兒的心,放他一馬也是因爲他知道悔過並且答應給我新開發區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周小姐可知道,這百分之三十的利潤換你留在他身邊,無名無分。不然你以爲,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文件之所以批得那麼快,是因爲那一晚陸巖帶着江佩珊離開別墅後去了江家,簽下了喪權辱國的城下之盟換得我留在他身邊。我就說以江明遠的勢力和手腕,早就開始對付我了,怎麼會留我到現在。

“江董果然名不虛傳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我冷哼着說,“百聞不如一見。”

江明遠動了動嘴角,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姑娘,你還太年輕了。這些才只是皮毛,真正的教訓還在後面。陸巖是匹野馬,我不介意多花點時間馴服他。這越是野性難服的,我越是感興趣,只有真正的失敗,他纔會臣服。”

他語氣陰狠決絕,透着強大的氣場,我不禁心尖一顫,空拉拉的,上次見江明遠,他不過是不鹹不淡的一番談話,這一次見面,我卻覺得可怕。他的野心和手段對陸巖來說是危險的,一個接着一個的坑等着陸巖跳進去。

“周小姐,今天見你,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和你一樣,是苦過來的人,所以我想給你一點優待。現在離開陸巖,你能帶走很多東西,明哲保身,下半輩子吃穿不愁。但如果你執迷不悟死守着他,那到最後,你將是被他一腳踹開的垃圾,你信嗎?”江明遠看着我說,“機會只有一次,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車裡開了空調,溫度不算冷,但我坐在江明遠身邊,卻一陣陣膽寒。

“江董,您這是逼我走,我沒那麼蠢,我恨你女兒,她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攪亂她的婚姻和生活,這些話,我早就對她說過。”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您這種方法在我這裡行不通,我不是傻子,趕走了你女兒,陸巖就會娶我,我這種見不得光的女人,能上臺面,就是最大的追求。”

江明遠哈哈大笑,連聲說我不懂事,他收斂了笑,認真嚴肅地看着我說,“小姑娘我告訴你,在男人眼裡,女人可有可無,沒有你,以他的身價隨便找什麼女人都行,你以爲你是唯一嗎?你不過運氣好點,他還沒玩夠而已。你被癡心妄想,他倆不可能離婚,就算離了,陸巖也會求着珊珊復婚,你信不信?小姑娘,女人如衣服,有錢買什麼衣服買不到?哈哈哈哈哈,既然你這麼倔強,那不妨走着瞧,等你後悔的時候好好看看,在男人心目中,什麼東西最重要。”

我心尖兒拔涼拔涼的,江明遠字裡行間隱藏的意思不就是要對陸巖動手了麼?到時候陸巖肯定不願意跟江佩珊離婚,要求着江佩珊和江明遠過日子,江明遠這是想徹底摧毀了陸巖?

不不不,可能還有比這合格更可怕的我沒想到。

“那咱們就走着瞧,江董,您女兒和陸巖上午離婚,我下午跟陸巖去領證兒。”我笑道。

江明遠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試試看。”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接着聊的了,江董,麻煩您的司機靠邊停,我要下車回公司了。”我說。

江明遠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淡淡說,“哦,還有一件事兒要告訴周小姐。”

“恩?”

“一個叫南源的偵探你認識嗎?”江明遠臉上帶着一絲膽小,“周小姐一會兒去醫院看他的時候,記得幫我轉告一句話,就說別多管閒事,這次折了一條腿,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南源!

我心裡咯噔一下,表情有些怔住了,江明遠怎麼知道南源的?!莫非是南源背後調查他被發現了?江明遠察覺了什麼?

江明遠看着我驚愕的樣子,調侃地說,“有些東西,碰不得的。”

“江董,我不知道您說的什麼意思,這個人我也不認識。”我故作鎮定地說,“我想我沒辦法幫你轉達這些話。”

“哦?是嗎?”江明遠重重地點頭,忽然,他放在椅背上的手一把抓着我頭髮將我腦袋扔在靠背上,威脅地說,“認識不認識不重要,但周小姐你記清楚一點,一般惹我不開心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別我給你點顏色你開染坊,要是再不放手,我對你不客氣。你家裡的弟弟的外婆還有舅舅,我整死他們像碾死一隻螞蟻似地那麼容易,不信的話,你就隨意挑戰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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