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3:風起雲涌時

那一整晚,我和喬江林都沒怎麼說話,醫護人員的救治措施對病牀上的女人毫無作用,我什麼都不懂,只能坐在病房外等他,和他站在一起,抓着他的手,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訴他我在他身邊,一直在。

走廊上的燈光亮堂堂的,恍如白晝,四周的裝潢都看得出來等級,都是錢砸出來的,和普通醫院,哪怕是高級的私人醫院相比,這裡都遙遙領先。醫護人員似乎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從言辭從舉手投足可見一斑。據說,這裡是專門爲有錢人服務的基地,對病人以及家屬的一切信息都是隱秘的,絕對安全保險。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只看到醫護人員,而鮮少看到家屬的緣故吧。普通的病人,不會在這裡住院。

我們在病房外瞪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醫護人員走出病房後,我纔看清楚,是個非常年輕且英俊的男人,三十出頭,雙眼炯炯有神,和喬江林面對面的時候,二人勢均力敵,他掃了一眼我和喬江林,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幾秒鐘,隨即他摘下口罩掛在左邊耳朵上,淡淡看了喬江林一眼說,“跟我來吧。”

我下意識地跟着喬江林去,看這時喬江林脫開我的手,語氣十分堅定地說,“小寒,你在這裡等我,臥一會兒就回來。”

雖然他聲音淡淡的,輕輕的,但語氣裡的堅定不容反駁,我盯着他眼睛,深邃如潭的雙眸中閃着微光,那一瞬間太短暫了,我沒來得及捕捉到他眼裡的星火,他已經撒開我的手,轉身跟着醫生的腳步去。

“小姐,您可以在這裡休息等候,我陪着您。”留下來的年輕女護士跟我說,她手裡抱着病例夾,似乎是剛做完檢查的記錄,我瞅了她一眼,問,“請問,裡面那位病人情況如何了?”

護士對我微微一笑,“對不起小姐,關於病人的一切我都無可奉告,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不好意思。”

“好,沒關係。”我說。

看來,要想知道這一切,除了南源,就只能從喬江林這裡了。

隨後,那位護士帶我去休息室等候,並且給我送來了茶水。偌大的休息室裡空無一人,我一個人坐着,有點心欠欠的,尤其是在醫院這種陰森安靜的地方,我越發地覺得毛骨悚然。一般的醫院,你能看到病人來來回回,家屬嘰嘰喳喳,但在這裡,完全沒有,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都沒有。我端着茶水,暖和着手心,忐忑地等着喬江林。

約摸半小時後,喬江林來休息室找我,他面無表情,冷淡地看着我,疲憊的雙眸耷拉着,筆挺的西裝肩頭微皺,有點頹然的味道,我立即起身,擱下茶杯上前抓着他胳膊,緊張兮兮地盯着他眼睛問,“怎麼樣了?”

喬江林凝神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苦笑着,“走吧,該回家了。”

說畢,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跟上他腳步,一面走一面問,“喬————-”名字剛喊出口,我才發現,好像我對喬江林沒有什麼特別的稱呼,“喬叔叔”在這裡、這個境況下叫,實在是不好,可是叫名字嗎?太生疏了,這時候他需要的應該是安慰吧?既然不好叫名字,那便省了吧,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和他十指緊扣,“怎麼樣了?你母親——————”

然而,他並沒有回答我。雖然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的一切,我但我沒能再繼續問,看着喬江林此刻的狀態,我狠不下心去剝開他的傷口。我預感一定有一個巨大傷痕存在他的過去,而這個傷痕和他爲什麼從來不提及家人有脫不開的關係。他母親爲什麼不在正規的醫院接受治療,而要藏在秘密醫院診治?爲什麼?

醫院有人送我們下停車場,分別時候,喬江林一直叮囑有情況隨時通知,不管什麼時候。上車後,喬江林冷着臉發動車子,開出停車場後,可憐的微光也沒了,外面漆黑一片,城市被濃黑如綢的夜色籠罩,一顆星星都沒有,特別淒涼,無助。

我陪他靜默地坐着,一句話也沒有,行車到中途,他忽然找出一盒煙,一手抽菸,一手掌着方向盤,車窗開了一半,風呼啦呼啦地灌進來,我頭髮在風中狂舞。

喬江林是個很懂得剋制感情的人,真的,不管是好的感情還是壞的情緒,他都非常能控制,而往往這種收放自如的人,一定經歷過不爲人知的苦難和磨練,在歲月的苦難的洗禮後,才能變得波瀾不驚,淡然自若。不像我,我經歷過許多,但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習慣了愛憎分明,但學不會隱藏,學不會籌謀等待。

他一路無言,像是在思考什麼,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

回到家裡,我剛開門,他瘋了似地抓着我往牆上頂,沒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開始胡亂剝掉我的衣裳,我順手把門拉上時,他已經拔掉我肩帶,內衣脫落到腰上,他瘋狂地吻着我的嘴脣,脖子,並且一路向下——————-

“喬江林——————你怎麼了?”不管他怎麼動作,我都沒反抗,其實就算他要強*,我也懶得反抗,但現在的他,這樣子太不尋常了,太瘋狂可憐了。他親吻我鎖骨時,我抱着他腦袋,他頭髮很短,十指插進頭髮裡很淺很淺,但我很想抓住他腦袋,於是用力地往我身上靠,他在我肌膚上狠狠咬了一口,翻開我雙手,把我抱起來,雙腳纏在他身上。

我們沒開燈,屋子裡暗暗的一片,而在這片黑暗中,只看得見兩人眼底的星光,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在空氣裡蔓延,我摟着喬江林的脖子,忽然吻了上去。

他很快回應我,用最瘋狂的方式。

他把我當成了發泄的對象,從客廳到浴室,我被他的狂放折騰得直不起腰板來,但當我們來站在花灑下,他隨着花灑灑落細細密密的溫水哭泣。是的,他哭了。

我驚慌失措,身子忽然僵了,他趴在我後背上,我身子緊緊貼着冰冷的牆壁,忽然就僵硬了,我感覺到他身體在顫抖,在傷心,抽泣的聲音不停抖動。而那時,他還在我身體裡。

那一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太令人驚訝了。

一向我冷傲的喬江林,這會兒在我背上哭得傷傷心心。當然,男人哭的時候,不像女人,也不像小孩,他們有自己的方式。隱忍的,自制的。

我僵硬着身子愣在原地不敢動,我怕自己哪怕是一絲絲輕微的反應都能驚擾到他的哭泣。但最終,是他離開了我,他人一走開,花灑的水全淋到我背上,溫熱的,細細密密的。我轉過身站直時,喬江林已經背對着我,他上身還穿着白襯衫,早就被溫水打溼,貼在他精壯的後背上,肌肉紋理絲絲文明,但現在,他駝背,一個異常頹然的姿勢。白襯衫上的水珠不斷低落,耳邊的水聲,掩蓋掉了抽泣。

該做點什麼呢?我問自己。

我發誓,這一刻我心裡的歡喜,絕對是因爲這個男人肯在我面前示弱了。而不是一貫的高冷,讓我感覺他像是個神仙,不食人間煙火,不涉凡塵情愛。

我輕輕走到他跟前,他頭髮都溼透了,水珠滴落在地板上,他沒擡頭看我,而是選擇轉身,驕傲的他,不想讓我看到這般狀態。

但就是他轉身的一刻,我快速抓住他的手腕,並且擁抱他,不對,可以說,我是硬生生把他拉進自己懷裡的。

一開始他還躲開了,掙扎着,像個良家婦女那樣掙扎反抗。

但我緊緊抱着他脖子,哽咽地着安慰說,“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哭吧,我不會笑你。”

喬江林怔了怔,太明顯了,真的,太明顯了,那種身子忽然僵硬衝動,像是——————罷了,這個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喬江林在我懷裡哭了。

像個孩子。

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已經不見蹤影,留給我一張紙條說先上班去了,叫我好好睡覺。不得不說,喬江林的字寫的真好看,姑奶奶我念書那會兒,可以和他媲美。我把紙條貼在臉上,彷彿能感覺到他寫紙條時候的表情和眼神——————再想想昨夜裡,瘋狂雖然瘋狂,但傷感和悵然更多些。

我感覺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至於是從喬江林這裡,還是從南源哪裡,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夜晚喬江林回來得很早,我抱着一盆車釐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他竟然回來了,而且手裡拎着超市購物袋,他買菜了!!!我驚訝的下巴掉下來,他卻淡定地走到我身邊,抓了一顆車釐子塞嘴裡,問我,“幾點開始做飯?”

我悻悻地看着他,心想,面前這人和昨夜裡那一位,真的是一個嗎?這低落心情轉變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察覺到我在意淫他,他嚴肅地看我,“不吃?”

“吃!”

“那你快去。”

“不是你做?”

喬江林理所當然地說,“我不會。”

“我也不會!”

“撒謊,上次你跟周若棠打電話交流菜譜我都聽見了。”

“.......”我就想知道這事兒我自己都記不清楚,喬總您怎麼替我記得清清楚楚啊?

晚餐後,我們坐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狗血劇看的正嗨,喬江林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忽然關了電視,鄭重其事地問我,你想知道什麼,你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心想,這不是個坑吧?我悻悻地看着某人,人家那雙火眼金睛早就識破我了,劍眉一揚,“看在晚餐的份上。”

“你說的!不許反悔!”

“三個問題。”喬江林堅決地說。

“三個太少了吧!五個!最少五個!”我討價還價,天知道你身上多少秘密是我跪着都想知道的,三個,太傷自尊了!

喬江林背靠在沙發上,巋然不動,“兩個。”

“不行!五個!!!!”

“一個。”

“靠!你怎麼這樣!”我頹敗,差點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衝上去揍他了,雖然不一定能贏,但我還是妥協了,我安慰自己,人要知足常樂,“那好吧,三個就三個吧。”

然後我盤腿坐在沙發上,拿了個柔軟的保證塞在懷裡,我一本正經地看着喬江林,脫口而出蹦出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和葉盛德有什麼仇?”

我話音剛落,喬江林就愣了,他好似不太想說這個問題,表情有點不屑,但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必須知道,可其實主動權掌握在他手裡,隨時翻盤都成,我連忙警告說,“你說的!不許反悔!正面回答問題!”

喬江林凝眸看我,嘴角微微一揚,說,“是我低估你的智商了。”

“你少廢話,正面回答問題!”

“血海深仇。”喬江林冷冷丟出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都擲地有聲。

“正面回答!血海深仇算個屁回答啊!我要前因後果,好伐!”

喬江林警告地看我一眼,我瞪回去,他擰眉,思忖了幾秒說,“他還得我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喬江林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提醒我說,“你還有一次機會!”

哦,天,我真傻,一次機會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但我還有至少兩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要問啊,我苦惱地看着喬江林,撇嘴裝可憐說,“喬叔叔,我還有兩個問題,你選擇性回答一個好咩?”

“說。”

高冷!

“第一個,你和葉子儀合作,其實不是偶然,而是你的計劃,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對不對?第二個,你——————你對我,有感情嗎?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愛我嗎?你對我是真的,對不對?”

說完我自己也傻了,我這說的什麼問題呢?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更重要的是,不要臉的喬江林,竟然模棱兩可地回答我,“對。”

對什麼對?!哪個對!

我拿着抱枕直接往他臉上砸,我真的怒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對什麼對!你回答的哪個問題你給我說清楚!”

抱枕彈性真是好,從他腦袋上彈開了,他抓着,往我腦袋上砸,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臉的勝利的賤笑,我怒氣衝衝地看着他,心想,日了狗了。我氣得吹鬍子瞪眼,他竟然能笑得悠然自得,更是得意地伸手擰我鼻尖,“你的三次機會已經用完了,走,睡覺去。”

“喬江林!我去你大爺的!”

“不許說髒話。”喬江林警告我,爾後轉身進了臥室,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裡咆哮,可憐的都是沙發上的枕頭們,全都躺地上去受罪。

夜半三更,我翻來覆去睡不着,喬江林呼吸清淺均勻,想來是早就睡着了,是啊,人家倒是心知肚明,不用因爲一句話一個表情去猜測其他的東西,只有我像個傻瓜似地,因爲人家簡簡單單一個字,鬧得現在睡不着,我真傻,我是宇宙無敵大傻逼!

想着想着就激動了,我狠狠一踹被子,喬江林被我弄醒了,我心想說對不起的,可有啥不對起的,老孃不開心的時候全世界都錯了。

“還不睡?鬧騰。”喬江林小聲說。

我置氣地轉過身側着睡,背對着他,也不說話,然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某人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他索性直接摟着我,腦袋靠在我耳邊,聲音軟軟的,柔柔的,溫熱的呼吸拍打在耳邊裸露的肌膚上,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像電流閃過全身。

“兩個都對。”

我這人呢,關鍵時候總是反應慢半拍,等人家都睡着了,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兩個都對“是什麼意思。我高興得快跳起來了,但怕吵醒他,只能自己一個人偷樂着。

到底是解開了我心裡的疑惑和不安,到底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其實這些年,在喬江林身邊,我求的不過是一份真感情,別的,我跟誰都有。那些有錢的男人,家裡沒老婆,足夠養我一輩子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的王老五,我不知道拒絕過幾個,風月場裡的男人其實都是一個樣,看慣了男人醜陋的面目,我對喬江林的要求,就只剩下這麼一點點的。

這麼多年,終究是等到了。

遇見的那份幸運,走到今天,都是造化,都是因果。

之後的那段日子,我和喬江林過得很愉快,好似是那次他對我敞開心扉後,我們之間的距離真正近了一步,不再是我一味地向前靠近,而他愣在原地巋然不動,我們倆,都在努力迎接彼此。

那段時間,沒有任何人的紛擾,我們過得平靜而美好。我在家洗手作羹湯等他下班回家,一起去看場電影,聽音樂會,或者守在電視機前看八點檔狗血劇,日子過得安靜而美好,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但這樣的日子,終究沒有過太久,風起雲涌,註定要變天的。

當媒體大肆報道葉盛德病危的消息時,宏盛內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突如其來的驚天爆料,給了社會各界巨大的猜測空間。一向身體康泰的葉盛德在一夕之間羸弱不堪,從葉家別墅,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命在旦夕。

宏盛股票狂跌時,我悄悄買進了一些,算是押本了,我知道,這場風雲過後,這支股票一定上漲,就算賺不到盆滿鉢滿,至少比現在的股價翻一倍,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等待這一場風雲際會落幕。

那幾天,喬江林基本上不着家,跟我通電話都是偶爾,有時候跟我說話時,葉子儀還在旁邊冷嘲熱諷,叫他現在盯着正事兒,別想着女人,目光短淺。

我成天呆家裡看新聞看報紙,一邊等南源的消息,一邊等喬江林的消息。但兩個人我都沒等來,我等來大姨媽的延遲,告訴我,我懷孕了。

大姨媽推遲兩個星期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北城的十一月不算蕭條,梧桐樹的葉子還沒掉光,北風漸緊,我知道該裹着厚衣服出門,而不是以前那樣逞漂亮。我先去小區附近的藥房買了驗孕棒回家測試,兩條紅槓嚇得我坐在馬桶上不知錯所。不,不是嚇,是驚喜。

維生素那件事情過去後,我一直沒去想要孩子,那時候我告訴自己,很多事情是要聽天命的,該有的,始終都會有,而不該我的東西,我就算怎麼祈求怎麼期待都沒有,不如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現在,我什麼都不求的時候,竟然有了。

好像人生就是這樣。

我穿好衣服洗漱好去醫院做檢查,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後來想想挺奇怪的,爲什麼我一個人都沒說,連若棠都沒有。

做完檢查後,我按着體檢報告單在地下車庫哭得稀里嘩啦,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反正就是忍不住心裡那種悲愴的情緒,我感到害怕。莫名的害怕。

正當我哭得昏天暗地時,有人敲我車窗戶,我拂開亂髮擦乾淨熱淚一看,是葉琛。

葉琛一身藏藍色西裝,疑惑地看着車內的我,用眼神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慌忙地塞好報告單在包裡,又拿溼巾擦乾淨臉,這才鎮定自若地搖下車窗看葉琛,並且帶上微笑。

“你怎麼了?”葉琛狐疑地看着我,看着車裡的一切,有些猶豫地問我,“剛纔你在哭?”

“你都看到了?”我臉上帶着淚痕,沒必要逞強說我沒哭,他又不是喬江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什麼。”我淡淡一笑,轉移話題說,“你怎麼在這兒?”

“嗯,剛到,我爸爸住院在這家醫院,下午沒事兒,我過來看看。”葉琛說,“剛停車的時候看到車子,挺像你的,就過來看看。”

說到葉盛德,我還一次沒去看過,我拿了包下車,“我陪你上去看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葉琛淡淡一笑,“我不介意,但是我姐姐和姐夫都在上面,你沒關係嗎?”

我們三人的關係,葉琛一直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我主動挽着葉琛的胳膊肘,“我跟你一起上去,作爲你的朋友探病,理所應當,不用怕。”

“你還是這麼率性。”葉琛笑道。

“說我莽撞的意思?”我反問葉琛。

“不,是率真,可愛。”

“承蒙誇獎。哎,對了,你父親怎麼會忽然——————”

跨入電梯門口,葉琛摁下樓層,他深深吸了口氣,意味深長地看着我,大約是在想,我和喬江林在一起,怎麼可能不知道,但葉琛是個有素養的男人,即使他心裡這麼想,也不會直截了當地問我,他說,“他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老毛病了。不過,最近發現了點新問題,但還不明朗,正在調查中。”

“新問題?什麼意思?”我捕捉到最關鍵的信息,但葉琛已經不肯說了,我厚不下臉皮繼續問,便換了話題。

上了樓後,葉琛帶着我往病房去,但剛到門口,就碰見葉子儀和喬江林鬧不和,兩人好像剛吵了一架,葉子儀一臉憤怒,看着葉琛來了,更是不爽快,沒給葉琛一點好臉色,當着葉母的面就質問葉琛,“爸爸才倒下,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弄出董事會,葉琛你幾個意思啊!你以爲一個項目砸了,你姐姐我就倒了嗎!”

葉琛並不理會她,喬江林也不說話,男人一般對這種潑婦罵街式的對峙都不感興趣,葉子儀氣餒,氣沖沖地離開了病房。葉琛坐到葉母身邊,葉母打扮還是有錢人家的貴氣模樣,但沒了當初的神采奕奕,葉琛握着葉母的手關切了幾句,然後看着我說,“媽,凌寒來看爸爸了。”

葉母再不喜歡我,這時候也禮貌地點點頭,寒暄了兩句後,葉母轉向喬江林,大約是我這個外人在的緣故吧,語氣還算和藹客氣,她說,“江林,好歹你們也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媽,雖然葉子不是我親生的孩子,但這些年我一直視如己出,她不理解我的苦心,你該理解吧?你是個好孩子,回去幫媽勸勸她,這家裡的事情,你父親都有安排,不用着急,誰着急都沒用。”

“是,您放心,我會跟她溝通的。”喬江林淡淡說,“那我先走了。”

他路過我身邊時,餘光瞄了我一眼,其餘時候,根本裝作和我不認識。這叫葉琛蠻懷疑的,眼神問我是不是和喬江林吵架了,我撇撇嘴,沒事兒。

葉盛德病重被監護起來,除了醫生,沒人能進去病房,所以我也只是站在玻璃窗那兒看了兩眼,前段時間還拿支票威脅我的老男人,此刻躺在牀上被各種儀器照顧,挺可笑的。我藉機去上洗手間,立即給南源打了個電話,他剛睡醒,迷迷糊糊地迴應我,“事情還沒有眉目,姑奶奶你先彆着急好麼?”關注微,信公衆,號“清婉”獲取小說最新資訊。

“不是那事兒,我問你,葉琛和葉子儀不是一個媽生的,這事兒你知道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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