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8:而宿命難懂

若棠電話來的時候,我和喬江林剛剛吃完飯,服務生正在等他刷卡簽單,聽見我講電話,他瞅了我一眼,我登時心虛地挪了挪屁股看着窗外。餐廳在五樓,落地窗窗明几淨,往下看去,是喧囂城市裡的車水馬龍。

“我記性不好,你跟着也記性不好,重要的事兒都給忘記了。”若棠問我,“你還在醫院?”

“沒,跟喬江林在吃飯,剛吃完。”我捂着聽筒說,“你吃過沒?”

“吃了。陸巖給我打了電話,說大哥身體沒事兒,休息休息就好,你們倆和好了沒?”

“和好了,不然怎麼能坐在一起吃飯,你放心吧,我們倆沒事兒。”

“要去麼?去的話,我洗澡換衣服。”

我撇了眼喬江林,他瀟灑地簽下名字,正好擡頭看我,眼神交匯的時候,我心裡一抽一抽的,心臟像是跳漏了一拍,有點空虛,喬江林淡淡地看着我,拿起手機看時間,我思忖了兩秒,對電話說,“去。”

“好,那我洗個澡,一會兒你來家裡接我?”

“成。一會兒就來。”

掛了電話後,我心情不能平靜,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特別奇怪,有點茫然,有點害怕,但是又迫不及待揭開真相。但不管內心多迷茫,我都清楚,我自己現在這個糾結猶豫的狀態,全都來源於我對面前這個男人的期望和依賴。當你真正對一個人上心的時候,你會害怕,解開表皮後的血肉模糊會讓你肝腸寸斷。這也就是爲什麼很多人明明知道結果,但是卻義無反顧選擇了自欺欺人。

很多時候,我也希望自己像一個普通的正常的柔弱的女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因爲深愛而選擇委曲求全。我太討厭自己的棱角和無時無刻的頭腦清楚。所謂水清無魚,人察無徒,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可凌寒終究是凌寒,做不了別人。

“要去哪裡?”喬江林丟下手機問我,“是周若棠?”

我點頭,“是,約我去逛街。陸青從廣州回來了,有時間帶寶寶,她抽得出空來跟我閒逛。”

陸青在廣州經營民宿,做得風生水起,也算是半個生意人了,他們家天然的基因吧,和陸巖一樣,在生意場上做得風生水起的,我們甚少聯繫,只是偶爾聽若棠說起。秦海洋走後不久,陸青也回到廣州,開始了新的生活。若棠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有點微妙,爲什麼是秦海洋走後陸青跟着走?其實毫不相關的兩句話,聯繫在一起,就有了無限的深意。但是究竟是不是,我和若棠都沒有答案。

也許吧。

扯遠了。

“嗯,逛完早點回家,夜裡不用等我,今天不知道忙到幾點。”喬江林叮囑說,“先睡覺,別等我。”

“好。”我笑笑,“誰等你,臭美。”

來的時候是開我的車來的,喬江林沒車,到了停車場我才發現這個問題,轉着車鑰匙調戲他說,“要不我送你?”

喬江林揚了揚手機,“我叫了司機來接,你去找若棠吧。”

原來剛在吃飯的時候,他擺弄手機,就已經叫了司機來,他永遠這樣,不動聲色地安排好了所有,不像我,總是臨到頭了,纔去想怎麼路該怎麼走。喬江林永遠是智慧的籌謀者。

“那你還陪着我來停車場?你應該在上面等吧?”

喬江林淡淡道,“無妨。停車場昏天黑地的,你一個人來我不放心,一會兒看着你走了我就上去。”

這下我沒話說了,直接摟着他脖子親了下,親完我就上車,就像流氓做完壞事兒就跑路。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喬江林一直站在原地,筆挺的西裝襯得人很精神,只是腰板沒挺直,大約是因爲疼吧。

車子開出來後路過大廈門口,我看見喬江林的車子已經停在路邊,原來,司機早就來了,結賬時他回的短信,應該就是司機的。

莫名的,心裡一陣暖流。

太陽從烏雲裡鑽出來,金色的明亮的陽光一下子灑滿大地,一掃整個城市的陰霾。

半小時後我在別墅接到若棠,然後開車去取檢測報告,我一直喜笑顏開的,讓自己輕鬆下來,若棠也明白的一路上不停講笑話的意思,並不跟我提報告的事兒,我們都在等待那份報告,揭開神秘。

車裡放了音樂,是電臺懷舊的曲子,我講笑話,笑得嘴角都收不攏了,忽然聽到這麼一首歌,心裡沉靜下來,苦笑着,耷拉着眼皮看路況。

林憶蓮唱過很多歌,我喜歡的大多數都不是原唱,而是她的翻唱,我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裡有滿滿的故事,每一個發音和吐字都恰到好處,不偏不倚地戳中我的心,聲線的顫抖和感情的揮發被她表現得淋漓盡致,時常讓我欲罷不能。

就像現在,一曲《野風》,聽得我熱淚盈眶。

野地裡的風吹的兇,無視於人的苦痛,彷彿要把一切都掏空

往事雖已塵封,然而那舊日煙火,恍如今夜霓虹

也許在某個時空,某一個隕落的夢,幾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轉動,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與你相逢

誰能夠無動於衷,如那世世不變的蒼穹

誰又會無動於衷,還記得前世的痛,當失去的夢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動,而宿命難懂,不想只怕是沒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誰又能夠從容輕易放過愛的影蹤

如波濤之洶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顧暗自蠢動

而前世已遠來生仍未見,情若深又有誰顧得了痛

.......

是呀,情若深,又有誰顧得了苦痛。

林憶蓮的聲音太摧心,顫抖的尾音直接把我的故作冷靜碾壓成碎片,不知道是哪一句開始,我眼淚翻涌,在臉頰上故作停留,然後倏忽而下。

若棠也安靜下來,靜靜跟我聽着這首歌,或許她也不清楚我究竟在悲傷什麼,但那一刻,她側臉心疼地看着我,並且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這樣就夠了。

後來的後來,在午夜電臺裡偶然聽見這首歌,我忽然就明白了當時自己爲什麼哭。

不過,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到了目的地,我把車子停在門口,和若棠一起去辦公室找到幫我檢測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眼鏡的男人頭也不擡地遞給我幾張A4紙打印好的報告,一邊看電腦,一邊奮筆疾書寫着自己的東西,傲慢又高冷地說,“你先看看,看不懂問我。”

我翻了翻,上頭的數據清晰明瞭,但專業術語和檢測成分,我一點都看不明白,加上當時有些着急和驚慌的心,我把報告還給那人,盯着他臉上的青春痘看了眼,趕緊挪開視線,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平靜,不急躁,我說,“麻煩你直接告訴我結果,這些數據一清二楚,但上面的專業術語對我來說是一團漿糊,我認識漢字,但並不清楚他們代表什麼,多謝。”

那人停下書寫,嘆了口氣,看我一眼,頗有些無奈,他坐着我站着,居高臨下,許是察覺我態度不是特別好,他也懶得糾纏,拿着報告翻到最後一頁,說了一通,最後總結說,“所以,這份報告的結果是一切正常,牛奶成分非常好,營養價值高,各類成分都達到應有的指標。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想檢測什麼,但結果就是如此,你還有疑問嗎?”

“所以重點是,我給你的樣本里,並沒有找到奇怪的東西?比如避孕藥?”我看着他,鄭重其事地問,這對我太重要了,我一定要問清楚,“對麼?”

“事實證明,就是如此。我是用你的樣本檢測的,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物質成分。”那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大約是覺得我發神經吧。說完,他把報告遞給我,“這個您保留着吧,沒事兒的話,你們可以走了,我要忙工作。”

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驚愕,回到車上時,我整個人還處於茫然的狀態,坐在副駕駛的若棠不解地看着我,見我發呆,忍不住推搡我胳膊,問我,“這個結果說明大哥根本沒有對你的牛奶下藥,你不是應該高興麼?怎麼還悶悶不樂的?小寒,小寒——————”

“是,我該高興的。”我握着報告單,心裡疑雲重重,“但是,若棠,如果不是牛奶的問題,那爲什麼我的血液報告裡會有避孕藥的成分?雖然現在疑惑解開了,我能一如既往地相信喬江林,可我忽然感覺有一個更大的疑團存在我心裡,這纔是最可怕的。”

若棠冷靜地想了想,我們倆都在認真思考,車裡的氛圍一下子冷了,我冀北一陣發涼。

這太詭異了。

半晌,若棠看着我,有點猶豫地說,“那個,小寒,我問你個問題,那杯牛奶是你看着喬江林沖的嗎?會不會——————-”

“不會,這個絕對不會。”我說,“我們喝的牛奶是超市買的盒裝進口鮮奶,不是奶粉,喬江林一般都是把牛奶倒進奶鍋裡熱一下給我喝的。而且,那天晚上,我並沒有盯着他,長期避孕藥是得天天吃的,如果真是他下藥,他不可能那天不給我喝,我自認爲,在這件事上,我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表現出懷疑。”

“原來如此——————”若棠不解,問我,“那這就想不通了,太奇怪了。”

“但退一萬步說,喬江林那麼聰明,說不定就發現了我在做什麼呢?若棠,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背後默默掌控了一切,也說不定呢?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比如杜威這件事,他明明就知道全部,但從來沒在我面前表現出任何端倪,我還自己以爲自己什麼都藏得好好的。”

“小寒,我有個提議,雖然有點——————但我覺得,這件事一定要清楚,不然你和他心裡這樣膈應着,始終不是好事。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們只見應該多點信任,不應該疑神疑鬼,但現在我覺得,你的想法是正確的,只有事情水落石出了,才能百分百信任和依靠。”

“什麼想法,你說。”

兩個小時候,我們倆在醫院停車場。不管哪裡的停車場都一樣,冷冰冰的,暗無天日的。我看着昏暗的燈光,看着來來去去的車輛,手裡拽着最新的血液檢測報告,手腳冰涼。

一小時前,我聽從了若棠的建議來醫院再次進行血液檢測。但這一次的檢測報告,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出了血糖數據偏高,其他的都是正常範圍值,因爲抽血檢驗,必須空腹,但中午我吃了午餐,血液內糖分高。當然,我檢查的目的並不在於此,而是血液內的避孕藥成分。

是的,成分還在。

“昨晚我確定自己並沒有喝牛奶,真的,就算我昨晚喝多了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我醉酒回到家裡,一進家門就跟喬江林發生爭執,然後他被我推倒在地,我隨便洗漱了下就睡覺了。”我擰着眉頭看若棠,剖析昨晚的狀況,我說,“按照昨晚的狀況來看,喬江林是沒有可能在我睡着的時候給我灌牛奶或是下藥的,他都倒在地上不能起來非得陸巖過去接,怎麼可能有力氣給我下藥?”

“的確。”若棠秀眉緊擰,“太詭異了!醫生說這個數據是完全新鮮的,要是前天的,或是之前的,人體的新陳代謝,不可能這麼慢,報告上的數據不會這麼明顯啊!”

“呵,見鬼了吧!”我冷哼,心裡一片混亂,我發動車子,對若棠說,“但這件事兒至少證明一個點,至關重要的一個點,我吃下去的藥,跟喬江林沒關係。他除了每天叮囑我喝牛奶,其他的吃什麼用什麼,他根本不管我。”

“也是,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若棠嘆氣,安慰我說,“你再細細想想,還有什麼事情是你遺漏了的,不急,好好想,我陪着你。”

我把若棠送回家後,徑直開車去找了南源,我覺得,這件事情他是唯一一個能幫我的,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怪圈裡,手足無措,又不能跟喬江林商量,我只能去找南源了。

南源住的地方我去過幾次,但每一次都記不住路,都得用導航。我心裡不是滋味,開得很慢,一路吹着風到的。我這人最擅長的是僞裝自己,就算心裡再不舒服再有心事,在面對別人時,我習慣收斂,大約是心裡太清楚別人的無關痛癢和隔岸觀火於我來說不如緘默不語。我不習慣把傷口展示給人看,那樣,別人就不知道我的軟肋和我傷口所在,也就沒辦法戳中我的痛。

小區附近廢舊工廠很多,南源索性賣了公寓,直接把住處和辦公處都搬到了一個小小的廢棄工廠裡,用一個很便宜的價格買下來,這地方很像當初周若棠被江佩珊綁架的地方,空曠的大廳往後十來米的距離,有個樓梯上去,是南源的住處。

我一腳踢開鐵門進去時,南源的手下和搭檔們正在打遊戲,一個個跟網吧裡隨處可見的遊戲迷一樣一樣的,激動起來狂叫,雙眼盯着屏幕認認真真,滿臉油光,面前擺着方便麪,湯都冷掉了還沒吃兩口。

大家都太專注了,根本沒人發現我的到來。我繞過他們踏上樓梯,閣樓上挺寬敞的,擺放着簡單的衣櫃,電腦桌,還有些音響設備之內的,角落裡放着個低矮的書架,堆滿了書,也堆滿了灰塵。中間兩米寬的席夢思就那麼放在木質地板上,南源縮在深灰色的被子裡,蜷縮成一團,跟狗似地。雖然我不應該這麼形容可愛的南源,但真的,他現在這樣的姿勢挺像條狗的。

我把包扔在牀上砸他,他眯着眼睛不滿地撒了撒被子,又繼續睡,壓根兒沒理會我。我也懶得去吵他睡覺,我太明白沒睡醒被吵醒的不爽快了,所以脫了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板上,坐到他電腦桌前。桌上放了一包蘭州,我抽了一根出來,但四處找都找不到打火機。然後我叼着煙四處瞅,最後在牀頭櫃處看到打火機。

打火機旁邊擱着他新買的蘋果手機,說來也巧,我手剛伸過去,電話屏幕就亮了,莫名其妙地涼了,既不是短信也不是電話,就亮了一下。然後我看到我照片,一張偷拍的我低頭看手機的照片,成了南源的鎖屏。

我覺得好笑,這孩子,竟然拿着我照片當屏保?這是多喜歡我?我點燃煙,把打火機擱在電腦桌上,拿起他電話摁了HOME鍵,我不知道他的密碼,就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笑,其實把我拍得挺好看的。

可惜了。

我把手機放回去牀頭櫃,看着矇頭大睡露出一隻眼睛的南源,心裡默唸着,傻孩子,姐姐不適合你,趕緊忘了吧。

我靜默無聲地看完了一部電影,抽光了一盒子煙後,南源還沒醒,我表示不能忍,然後拉開他蒙着臉的被子,擰他耳朵把他弄醒。

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看我,正想罵人的時候看見是我,表情由震怒轉爲驚訝,呆呆地看着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似地,“凌、凌寒!”

“趕緊滾起來,姑奶奶等你兩個小時了,天都黑了。”我碾滅最後一根菸頭說,“我有事兒找你。”

忽然看見我,南源跟嚇傻了似地,一下子掀開被子,哦,結果被子底下的人渾身光溜溜的就穿了條短褲,恰好被我看光了。我一臉鎮定,本來穿着褲子,又沒什麼,但南源啊,可能是小年輕的緣故,竟然*,害羞了,驚悚地看着我,然後立即把被子蓋上,縮到角落裡一臉尷尬地看着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你、你——————-”

我朝他吐掉最後一口白煙,橫眉冷目道,“你什麼你,趕緊起來,羞什麼羞?我都沒看到有什麼。”

“凌寒!”

我覺得南源要被我氣死了,看着他一臉羞澀加震怒,我就忍不住笑。

我說,“我下去喝口水,你趕緊穿好褲子。”

那羣玩遊戲的孩子,真的不知道我啥時候來的,我下去冰箱找水喝時,小五叼着泡麪一臉懵逼地看着我,問我,“寒姐,你啥時候來的?老大在睡覺,你——————”

“我來的時候你們太認真打遊戲,沒叫你們。”我說,“給我拿瓶礦泉水,有嗎?”

“有有有!”

小四有點怕我,趕緊給我挪凳子,大約是上次在杜威家我太兇悍了,他記憶猶新,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寒姐,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嗯?你說。”我笑道,這是小五遞給我礦泉水,還是擰開了的,我喝了一口,對小四揚了揚下巴,“怎麼不說話。”

小四撓了撓腦袋,小聲說,“那個,我那天送我一個朋友去應聘,就是那個宏盛百貨,你知道麼?就中央商場對面那家百貨商場,你猜我看見誰了?”

“別嘰歪,你好好說話,誰跟你猜來猜去啊!”小五搶白說。

我笑笑,說,“你說。”

“我看見上次你叫我們去收拾的那小子了,嗯,叫杜威對吧?我記得沒錯,他手上有紋身那個!”小四悻悻地說,“他現在好像是宏盛集團老總的司機了。”

“宏盛的老總?”我一下精神了,“不可能吧,你說葉琛?還是葉子儀?”

“不是,都不是。”小四吞了口唾沫,認真看着我說,“是宏盛集團的董事長,老的那個,叫葉盛德!”

葉盛德。葉琛和葉子儀的父親。

我嚇得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掉地上。

怎麼回事葉盛德。

“寒姐,寒姐——————”

“都怪你,什麼都說!”

“我去!不是你們說能說的麼?我這不是————-草!”小四無辜地看着我,悻悻地叫我,“寒姐,那個,這事兒我也是偶然撞見,就想着告訴你,看你要不要確認下。”

小四這孩子,他是做什麼的?是偵探。他都清楚了的事兒,還能有假嗎?

“南源知道這事兒嗎?”我問。

小四小五面面相覷,然後一起點頭說,“知道!”

靠。

我起身上樓,南源正收拾他的狗窩,我氣勢洶洶上前,扯了外接鍵盤往他身上砸,臭小子出息了!

南源一直躲着我,我打他他又不敢還手,一直哇哇叫,樓下看熱鬧的也不敢上來。我打累了,癱坐在牀上,看着悻悻站在一邊委屈的南源。

“杜威去找葉盛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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