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5:狼狽不堪又遇他

林蝶闖進洗手間狂吐的時候,我正對着鏡子補眼線,她抱着盥洗臺吐得昏天暗地,止不住的嘔吐讓漂亮的臉蛋呈現出一種極爲扭曲的表情,我嫌棄地瞄了一眼,繼續把眼線往上描,眯着眼睛對比兩邊是否勻稱。

眉梢飛揚的妝容,葉琛最喜歡了。

我一邊收拾化妝包,一邊對林蝶說,“顧承中不知道勤工儉學嗎?他媽的靠你一個人陪酒賺錢交學費還不夠?生活費都不能自己賺麼?他媽的還是男人嗎?”

林蝶吐完了,虛弱地抱着盥洗臺,腦袋紮在池子裡,半個身子貼在盥洗臺上,裙子都溼透了,半晌她才起身看着鏡子蒼白的自己,無力地說,“他白天上課,晚上要學習德文,哪裡來的時間勤工儉學?好不容易出去的,得拿下學位才行,不然一切努力都白付了不是嗎?”

我擰開睫毛膏,斜睨了眼林蝶說,“也好,你多賺點錢早點過去守着他,別怪我多嘴,這男人太有前途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山望着那山高,農村裡飛出來的金鳳凰,一下子飛出國去,不曉得還看得起你這寒窯裡的王寶釧不。”我笑了笑,補充說,“還是個*的王寶釧。”

林蝶不理我,捧了口冷水漱口,完了一邊拉下裙子的拉鍊一邊往更衣間去,“你趕緊收拾,今晚葉琛要來吧?”

一說起葉琛我就笑了,“嗯,要來,打過電話了,於姐留了包房的,還說給我帶了禮物,不曉得是什麼驚喜。”

林蝶很快換了裙子回來,打開化妝包站在我身邊補妝,一邊說,“顯擺吧你,悄悄多少姐妹羨慕你,傍上這個個風度偏偏的富二代,我說你乾脆跟了他得了,不是還沒結婚麼?有的是機會名正言順。”

我思考了兩秒,凝重地點頭說,“嗯,你這個建議倒是不錯,電視劇裡不都這樣嗎?灰姑娘懷了孩子嫁入豪門從此和王子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看我也成。不過得先懷孕吧?可怎麼辦,葉琛他媽的到現在連我手都沒牽過,我怎麼把他騙上牀?下藥嗎?你知道哪裡有賣藥的麼?”

林蝶白我一眼說,“靠,於姐教你那些招數你隨便使上兩招,還需要用藥啊?沒出息,最簡單的,脫光了衝上去,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

“我看未必,葉琛要是想睡我,早就叫我*了。”我抹着口紅說,“我估計葉琛牀上不行,不然怎麼老拉着我談人生理想?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思想太骯髒了。”

葉琛是我的客人。

從三個月前我被他點了一次開始,他每次來都找我。葉琛是個富二代,他爹是宏盛百貨的董事長,也就是先前我工作的商場,不過葉琛沒見過我,他從英國留學回來,在商場掛名總經理頭銜,說是他爹給的鍛鍊機會。

我曾和他在度假村的晚宴上見過一次,他就是和喬江林一起的那個總經理,不過那時候我的目光都在喬江林身上,葉琛長什麼樣,我完全沒記住。

大約是肚子裡有點洋墨水的緣故,學了外國人紳士的那套,葉琛不像其他來找樂子的男人那樣,要麼把小姐不當人隨便玩,要麼當小姐是空氣,坐在一邊當奴婢似的使喚。葉琛對我,像朋友一樣,把酒言歡,談天說地。

他文質彬彬,不輕浮不流氓,從他身上,我得到的是平等和尊重。

但越是這樣,我越清楚我跟他之間的差距,從來不逾越。大約是我懂事,葉琛對我很滿意,小費也給得高,三八婦女節的時候給我買了個香奈兒的包。不過第二天我就轉手賣了,在淘寶上買了三百八的高仿,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我剛換好裙子,於姐叼着煙推開休息室的門,徑直走到我面前來,表情有些凝重,問我說,“葉公子什麼時候來?”

“還有個把小時吧,給我打了電話,說飯局還沒結束,包不是留着的麼。”我瞅了眼手機說。

於姐呼了口白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說,“劉璋又來了,點名要你和林蝶上去,一小時能應付麼?”

我和林蝶面面相覷,完了我搖頭說,“怕是有困難,他可是千杯不倒,一小時,我搞不定。”

“那咋整?人已經上去了。”於姐苦惱地說。

夜總會裡難纏的客人多了去了,劉璋這麼難纏的,無人能比擬,於姐這麼會周旋的人次次都敗陣,對這祖宗丁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點了根菸,“姐,不是我膽小,他上次掐我胸留下的淤青還在,要不給你看看?我對他是能躲則躲,巴不得哪天他被車撞死了算了,別來禍害人,錢多,可我沒命賺啊。”我盯着於姐說,“而且葉琛每週三都來,我這整晚的時間都是他的,不能陪別的客人。”

於姐嘆了口氣,盯着休息室裡的小姐們看了幾眼,最後叫林蝶和朵朵上去伺候,並且叮囑我只能在休息室裡呆着,葉琛沒來之前,我不能上三樓去,我連連說好,躺在沙發上小憩。

可人上去沒一會兒,休息室的門忽然被踹開了,劉璋穿着藍色西裝吊兒郎當站在門口,腕上的手錶銀光閃閃,一臉流氓相地看着我,“不是說你沒來麼?怎麼?要死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休息室裡的人嚇到了,小姐們都知道劉璋是啥德行,都縮到一邊去,悻悻地看着我和劉璋。

我心裡罵了句艹你祖宗,卻立即站起身來彎着腰迎上前去笑吟吟說,“劉公子,說哪兒的話呢?您來了我能不去伺候麼?可-------”我挽着劉璋胳膊,訕笑着說,“可人家剛來了親戚,疼得腰板都直不起來,歪歪扭扭的,怎麼伺候好您呢?朵朵可是於姐手下最漂亮的姑娘了,要不是您來了,於姐還捨不得喊出去呢!”

劉璋冷笑着看我,眯着眼睛,問了我句,“是麼?”

我心裡顫了顫,裝可憐地說,“當真的,我怎麼敢跟您說謊?”

劉璋那龜孫子怎麼可能信我的話?狠狠一推把我摔到門板上去,板門砰地一聲貼在牆上,摔得我屁股好疼,而沒等我反應過來,劉璋已經抓着我頭髮往門板上一甩,旋即整個人貼在我身上,我倆捱得很近,劉璋臉上扭曲變態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他說話帶着菸草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警告地口吻說,“來沒來親戚,我試試就知道了。”

他可不是跟我開玩笑的,一聲冷笑後把我另外一隻手也抓了起來,摁住了扣在門板上,奸笑地看着我,扣着我下巴的手從胸前慢慢往下滑,路過我胸部時刻意頓了頓,再緩緩向下。他賤笑地看着我,動作很慢,是在等我求饒,等我認輸,我腦子裡快速打轉,心想怎麼應付過去,一會兒葉琛就來了,我總不可能讓葉琛跟劉璋幹一架吧?我什麼人,葉琛會爲了我得罪劉璋?要知道劉璋的老子是局長,葉琛是生意人,賬一定算得好。

眼看着他手指就滑到裙襬邊上了,我屏住呼吸,顧不上劉璋生氣,掙脫開他的手快速抓着他將要撩起我裙襬的手,求饒地說,“劉公子,我今晚真的不能陪您,真的,我發誓我沒騙您,您每次來我都乖乖上樓,但今天,真的是不方便-------”

“怕了?”劉璋冷哼,手指還勾着我裙襬並且緩緩往上,他盯着我滑溜溜的雙腿,慢慢擡起眼睛來瞄我,威脅地說,“手拿開。”

我裝可憐地看着劉璋,瞪大了眼睛醞釀眼淚,眼看着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了,劉璋卻皺了眉頭,他舔了舔嘴脣,附在我耳邊威脅說,“你是想我在這裡當着大家的面把你脫得精光檢查你親戚來沒來呢,還是乖乖跟我走?”

說完他抽開一段距離,撩着我裙襬的手漸漸將裙子拎到大腿根處,笑吟吟地看着我,語氣極盡威脅,“我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嗯,自己選。”

我胸口憋着一口氣,醞釀的眼淚也恰到好處地落下,可奶奶的,我算錯了劉璋就是個禽獸啊,不會因爲掉了兩滴眼淚就心疼我,我快速抹了眼淚,吸了吸鼻子說,“我跟您走,跟您走-------”

劉璋這才滿意一笑,放開我裙襬,伸手攬過我胳膊壓在他肩膀下面,攬着我大搖大擺地走出休息室,一邊走還一邊奚落我,“知道爲什麼我每次都點你嗎?嗯?”

我心裡已經默默將他祖宗問候了千百遍,但臉上仍舊帶着笑說,“不知道。”

劉璋冷哼一聲,把我往他懷裡攬,諷刺地說,“你不該忘記啊,凌寒,我都沒忘,你會忘了?”

我表情有點僵,硬着劉璋的視線,心裡某個地方被敲了一下,有種鑽心的疼,我賠笑臉說,“劉公子,我真忘記了,你不知道,我這人啊,記性最不好了。”

“是麼?真忘了?”劉璋懷疑地看着我,我笑着點頭說真的,他冷哼說,“不過我沒忘,怎麼辦?”

然後我就懵了,盯着劉璋,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他每次來點我的臺都費心折磨我,比如摸我胸時順便把我胸部掐得青一塊紫一塊,比如親我的時候順便把我嘴脣咬破,或者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而碎片恰好割傷了我大腿,又比如喝暈了抓着我頭髮扇巴掌讓我不得不敷好幾天的冰塊,還得在見葉琛時撲一層厚厚的粉。

原來他是惦記着以前的仇,往我身上撒氣呢。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於姐忽然從一樓上來,帶着葉琛和兩個男人,我只看到了葉琛,另外一個人只是看到了背影,有點像誰,可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了。而恰巧那個角度,只能看到一截肩膀的背影,以及旁邊的另一雙皮鞋。

我沒閃躲開葉琛,故意踩漏了一步,讓葉琛看到我,劉璋站在臺階上一巴掌扇到我臉上,我故意往邊上一倒,連連道歉說,“劉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真有點不舒服,您別生氣。”

劉璋咬牙看着我,不悅地摸着下巴,警告我說,“凌寒你別在這兒給我裝,你知道我脾氣的,要是今晚沒把我伺候高興了,明兒你不一定還能來這兒上班你明白嗎?”

我連連點頭,膽怯地看了劉璋一眼,“是,劉公子,我明白,我明白。”

劉璋不悅地嘆氣,轉身走在前面,我趁他沒注意給樓下的葉琛使了個無能爲力的眼神,然後凝視了葉琛三秒。於姐說,女人要是想傳遞某種信息,凝視一個男人,一定要超過三秒,只有超過三秒,對方纔能解讀你的心意。

葉琛穿着酒紅色的西裝,這樣顏色的西裝,一般男人真的駕馭不了,太挑人了,配上他栗色的短髮,十分有味道。是男人正當盛年的味道。

“杵那兒幹嘛?腿斷了?”劉璋催促地罵我說,“媽的,拖拖拉拉,真掃興!”

我趕緊收回視線,跟了上去。

上了包間後,我才發現朵朵縮在一邊哭,林蝶也沒勸她,乖巧地把就倒滿了一桌子等着劉璋回來。劉璋一進門就上前拿了一疊現金丟在朵朵身上,簡單粗暴地說了一個字,滾。

然後朵朵就滾了,滾之前撿起了地上的鈔票,她蹲在地上時我才發現她的絲襪和衣服都破了,不用說,一定是被劉璋扯爛了。我瞄了一眼林蝶,她悄悄抿了抿嘴,眼神告訴我,是,沒錯,就是上次收拾你那樣。

朵朵走了過後,我跟着劉璋坐到他身邊,真皮沙發冰冰涼涼的,有點瘮人,我心虛啊,怕劉璋生氣,不是我吹牛的,劉璋這孫子生氣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把杯子送到他嘴邊喂他,嬌滴滴地聲音說,“劉公子,您別生氣了,來,我喂您喝酒。”

室內燈光昏暗,那微弱的燈光掃在劉璋面無表情的臉上時,聽瘮人的,真的,變態似乎都只有一種表情,我膽子大,但玩不起,只能求饒。劉璋瞄着我,眼神淡淡的,冷冷的,看得我有點慌了,我乾澀地笑了笑,林蝶這時候也過來幫忙,貼在劉璋身上勸解,可劉璋一把推開了林蝶,叫她滾一邊涼快去,然後劉璋抓着我的手,我不敢隨便動,怕酒水灑到他身上去,那時我死的更慘,於是劉璋便抓着我的手,生生將那一杯酒塞進我嘴裡,猛地往我嘴裡倒,我來不及吞嚥,差點嗆死了。

我趴在腿上咳嗽,劉璋卻點燃了煙漫不經心地抽起來,並不忘記抓着我長髮把我腦袋擡起來,淡然地說,“現在舒服了嗎?”

“舒服!舒服!”我住不住地咳嗽,眼淚稀里嘩啦流,剛纔是假哭,現在卻是被嗆出來的。

劉璋冷哼一聲,猛地扔開我腦袋,命令地說,“站到那邊去。”

我含着淚看劉璋揚起腦袋指着茶几的一邊,然後悻悻地站了過去。我剛站穩,劉璋就讓林蝶點了首勁歌,我心想完了,這孫子今晚是不肯放過我了。可我沒怕,因爲劉璋再流氓,他玩來玩去都是那些小把戲,姑奶奶我豁得出去,在這裡混了許久,臉皮這東西,早就沒了。所以當劉璋說要我給他跳支脫衣舞時,我一點都不意外,他好這口不是一天兩天了。

勁歌很快嗨了起來,劉璋瞧着二郎腿,摟着林蝶笑眯眯地看着我,臉上那種淫、蕩下賤的表情,我真是無法形容,我現在就後悔剛纔爲啥不穿雙絲襪?這樣只也好磨時間啊。

不知道我說過沒,三樓的客人不管是媽咪還是經理,都得罪不起的,所以這一層的客人要小姐吃屎,小姐都得笑着吃下去,感恩戴德地吃下去。所以劉璋只是讓我跳個脫衣舞而已,我沒理由拒絕。

可我沒想到葉琛來得那麼晚?當我扭了半天拖時間葉琛還沒來時,我有點懵了,我心想,葉琛不會這麼沒人情味吧?我都跟他對視三秒了,竟然不來找我,真不夠義氣。

我跟着音樂扭來扭曲,扭了太久了,劉璋很不爽,一個玻璃杯往我身上砸,酒水全都灑在我身上,“扭夠了沒?扭夠了就給老子脫!誰他媽稀罕你在哪兒一直扭來扭去?”

我遲疑地伸手去拉連衣裙的側腰拉鍊,劉璋很不爽快,這回是直接抄面前的洋酒瓶往我身上砸,我一躲,那瓶卻奔向我腦袋,砸在額頭上,我重心不穩地倒在一邊趕緊扶住茶几,幸虧離茶几不是很遠,不然我非得到地上不可。

頭暈目眩了一陣,感覺額頭上有血冒出來,林蝶勸了幾句,但劉璋一巴掌甩過去,林蝶識時務,什麼都不敢說了。我等腦袋清醒了些,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脫裙子。我以爲葉琛不會來救我了,而要是不脫,今晚我別想走出這包間。

“他媽的敢騙我說親戚來了,今兒個你給老子脫光了,老子看看你親戚是不是來了!”劉璋罵罵咧咧地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臭婊、子腦袋裡想什麼?嗯?給你錢不久得了,給我整什麼欲拒還迎的招數?”

你們是不是想說,劉璋這麼混蛋怎麼不去死?我怎麼會乖乖脫衣服?

沒辦法啊,他是大爺,要怪就怪我沒有個當局長的爹給我撐腰興風作浪,只有個山野村夫的爹不疼不愛我不說一身病痛的時候還等着我*送錢回去治病。

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我把裙子脫掉扔在一邊的時候,只剩下了內衣褲,劉璋坐不住了,攬着林蝶走到我跟前來,抄起桌上一瓶開了的啤酒,把冰冷的酒水往我身上倒。

“凌寒,你知道爲什麼-------”

劉璋話沒說完,包間們忽然被踹開了,我大喜過望,心想一定是葉琛來了,然而等我雙手抱在胸前擋着胸部回頭叫葉琛名字時,看到的卻不止葉琛一人。

“葉琛------”尾音拉得好長好長,和我的表情一樣凝住了。

葉琛和他背後的兩個那人看了我一眼,都不由地皺起眉頭,跟在最後面的年輕男人立即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看我,我沒記錯的話,他叫陸巖。

而葉琛和那人,擰着眉頭看我。和那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我心都冷了,不,我更覺得丟臉,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下去,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遇見,這麼丟人,這麼落魄,這麼猝不及防。

我猛地抽回視線,轉過身來,背對着門口的人。

“喲,這是幹什麼?來我這裡搶人?”劉璋冷笑地看着他們三人說,“這場面,似曾相識啊。”

我瞄了林蝶一眼,示意她阻止下劉璋,可我錯了,劉璋哪裡是我們能阻止的,林蝶也聰明,撿起我扔在一邊的衣裳遞給我,但被劉璋一把抓着,扔在地上,然後用腳不停地碾踩,順便扇了林蝶一巴掌,罵了句,“他媽的誰給你的膽子,嗯?”他一腳踢上林蝶的屁股,林蝶疼得叫了聲。

林蝶倒在沙發上,長髮擋住了她的面孔,我只看到她有點嚇到了,在瑟瑟發抖。

這時葉琛走上來,脫下了身上的西裝裹在我身上,他還攬着我肩膀,跟我站在一條線上,對劉璋說,“這人,是我的。”

劉璋笑了,摸着下巴說,“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是你的?”

“是我的人,如何?”葉琛迎着劉璋的視線對峙說。

其實現在的場景正是我要的,我故意絆腳,故意拖延時間,爲的就是葉琛來救我,我就是故意讓葉琛和劉璋撕逼的,因爲我實在是受不了劉璋了,再也不想在他的包*,葉琛要是表明態度我是他包下的,劉璋也沒資格來找我。我只是要這個目的而已。

可我沒想到,他來了。

我更沒想到,是在我這麼狼狽不堪的時候。

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幻想過很多種重逢的方式,比如大馬路上遇見,我衝上去扇他幾巴掌問他爲什麼放我鴿子,或者他牽着他老婆逛商場時我們擦肩而過--------我想過很多種。

可這一種,太糟糕了。

劉璋哈哈大笑,上前來抓着我肩膀,嘲諷地說,“凌寒,我小看你了嘛,一個喬江林還不夠,還招惹來一個,我小看你了。”

葉琛一把拍掉劉璋的手說,“人呢,別太囂張,對女人也客氣點,別像個畜生一樣,劉局長知道你這麼混蛋,氣得老命不保,往後誰給你的胡作非爲買單?”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葉琛對人說難聽的話,在我印象裡,他一直是文質彬彬的,溫文爾雅的,不管是對小姐還是對公主,都禮貌,紳士到讓人懷疑他是來高檔餐廳吃飯的,而不是夜總會找小姐陪酒的。

劉璋抿脣說,“別操心我,你他媽算老幾?哎,對了,這女人你上過了?味道好?葉大少爺都這麼護着,看來味道是不錯了。”劉璋輕蔑地看着我,下流地口吻說,“要不今晚跟我走?葉大公子出的價碼,我也能給你。”

我冷聲說,“劉公子,我不*的。”

劉璋看着我哈哈大笑,一直罵我,葉琛聽不下去,緊張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帶你走。”

我點了點頭,“好。”

然後劉璋就不幹了,抓着葉琛的肩膀不放手,地痞流氓似地說,“在我的場子裡帶人走,葉琛你是不是太不給人面子了?”

“拿開。”葉琛冷哼說。

“要是我不放開,你能拿我怎麼着?”劉璋吊兒郎當地說,我知道他是來真的,他有權有勢,不怕葉琛。

可葉琛也不是吃軟飯的,一擡手就要揍劉璋。

然而在葉琛出手之前,一直站在背後的某人忽地上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扇了劉璋兩巴掌,一個完美的反扣手三兩下便把劉璋反手壓着扣在大理石茶几上,上面的被子瓶子被掀翻,撲了一地。

劉璋不停地反抗着,怒目錚錚地盯着喬江林,警告地說,“喬江林你他媽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敢對我動手,看老子怎麼整死你!”

喬江林狠狠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劉璋哇啦地叫出聲來,和房間裡的勁歌混在一起,聲音特別怪異,喬江林拿起啤酒往劉璋腦袋上淋,一瓶接着一瓶,淋到第三瓶的時候,劉璋已經懵逼了,嘴裡不停罵着喬江林,喬江林忽然抄起個空瓶子往桌上狠狠一砸,那酒瓶子瞬間碎了,一個玻璃碎片割破了劉璋的臉,鮮血冒出來在燈光下呈暗紅色。

“再罵一句試試看。”喬江林拿着碎掉的啤酒瓶往劉璋臉上放,聲音淡淡的,平靜極了,但語氣裡卻是殘忍和威脅,他說,“我看不慣你很久了,小子。藉着你老子的名號這麼出來混,遲早是要挨收拾的。你老子沒教你,今天我給你上一課。”

葉琛看着喬江林揍人,笑了笑,然後這是陸巖走上來,對葉琛說,“先把人帶下去吧,我和大哥處理。”

陸巖瞄了一眼沙發上的林蝶,給了個眼神,林蝶立馬起身,跟着葉琛和我離開了。

我遲疑地邁着步子,被葉琛扶着離開房間,喬江林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和陸巖一起在包間裡收拾劉璋,門合上的一刻,劉璋的小跟班來了,瞄了一眼我們三個,緊張兮兮地,葉琛冷冽一眼,嚇得那小跟班篩糠,葉琛說,“如果不想惹麻煩,你現在先別進去。”

那小跟班連連點頭。

而後我被葉琛帶着去了他的包間,除了葉琛的外套,我裡面就剩下內衣褲,他把我安頓好後,叫林蝶去幫我拿條裙子上來,我現在這樣子也不方便回休息室,林蝶匆匆下樓,然後包間裡就剩下我和葉琛兩個人。

忽然葉琛抱住我,我尷尬地往後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葉琛抿了抿嘴,又坐上前來靠着我,這回他沒有抱我,而是拉着我的手,問聲細語地說,“凌寒,你在發抖。”

“嗯?”我尷尬地笑了笑,“有嗎?”

葉琛指着我的膝蓋說,“你自己看。”

我低頭一看,果然,我真的在發抖。

我明明不害怕,可我爲什麼會發抖?

這不科學。

葉琛說,“這樣多久了?”

“什麼多久了?”我問。

葉琛說,“我問你劉璋這樣欺負你多久了?”

然後我就笑了,擰開一瓶礦泉水灌下肚子,我說,“他不是欺負我。葉琛,不是所有客人都像你一樣溫柔紳士,我是*小姐,客人想怎麼玩,全憑客人高興,我沒有選擇的。”

葉琛皺了皺眉,半晌沒說話,然後門被推開了,是林蝶拿着裙子上來,她站在茶几前尷尬地看着葉琛,“葉先生------”

葉琛十分識趣,什麼都沒說,站起身來徑直出了包間。

林蝶不僅幫我拿來了裙子,還有內衣褲,我趕緊換了,把打溼了的內衣褲裝在林蝶帶來的口袋裡,然後把葉琛的西裝抖了抖,他衣服上有香水的味道,很好聞,人民幣的味道。

然後林蝶打開門,帶着我的髒衣服下樓去,葉琛和喬江林、陸巖走進來,我低着頭不敢去看他們,心慌慌的,總覺得有點尷尬。

喬江林和陸巖坐在我對面,而葉琛坐到我身邊來,關切地問我說,“要不你先下班?我跟你媽咪講一聲。”

我搖搖頭,擡頭看着葉琛說,“沒事兒,我還好,他沒對我怎樣。”

然後葉琛就皺眉了,伸手來撩我額頭的髮絲,“他拿什麼砸你腦袋了?你這裡好像流血了。”

葉琛一扯我太陽穴的頭髮我感覺疼,吱了聲,葉琛說,“去醫院看看?”

我連忙說,“不、我不去醫院。”

然後大家都盯着我,大約是覺得我反應有點奇怪,我尷尬地笑了笑,解釋說,“我下去處理下傷口就好,沒必要去醫院。葉先生,今晚我可能不能陪您了,我讓媽咪給您換幾個人來?如何?”

“沒事,你先去休息,我下次來找你。”葉琛說完,轉向陸巖和喬江林說,“你們呢?”

喬江林沒說話,往玻璃杯裡放了塊冰,再倒上威士忌,冷冽的目光像是冰川般遠遠透着寒意,陸巖看了一眼喬江林說,“我無所謂,我聽大哥的。”

葉琛說,“姐夫,你說呢?”

我一下懵逼了,看着葉琛,又看着喬江林,姐夫?葉琛爲什麼叫他姐夫?

難道葉琛是喬江林老婆的弟弟?

大約是看我表情太過癮了,喬江林有意地撇了我一眼,嘴角帶着嘲諷的笑,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嗯,叫兩個吧。”

我心裡一下子疼起來火氣,他這是嘲笑我?嘲笑我什麼?

喬江林身邊的陸巖也有意無意地撇了我一眼,我猜他一定記得我!因爲一年半前,喬江林爲了我和劉璋撕逼那天,陸巖也在!

我狠狠瞪了陸巖一眼,他卻笑了笑。我有點搞不懂,他憑什麼笑我?!有什麼好笑的!

“凌寒?”葉琛忽然叫我,“你臉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我抽回目光,對葉琛點了點頭,我起身朝葉琛彎腰說,“葉先生,謝謝您,下次來,一定陪您盡興。”我轉向喬江林和陸巖道謝地說,“還有二位,謝謝。”

葉琛拉了拉我的手,笑說,“好啦,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別這麼客氣。”

其實平時我和葉琛就是這麼相處的,可今天我忽然覺得很不自在,尷尬地笑了笑,一溜煙跑了。

包間門合上前,我聽見葉琛問喬江林說,“姐夫,你剛纔爲什麼生那麼大的氣?我可從來沒看你這樣過,有點意外哦。你一向不容易動怒,今晚似乎有點不一樣。”

門緩緩合上時,我撞上喬江林的目光,昏暗的燈光下他眼睛特別明亮,手中的玻璃杯也折射着光芒,他盯着我,臉龐在門板的空隙裡越來越小,他說,“可能晚上酒喝多了點。”

砰的一聲,門合上了。

我慢悠悠下樓,正好碰見於姐帶着姑娘們上樓,剛發生了什麼,她都知道了,抓着我手關切地問,“有事兒沒?”

“姐,我沒事兒,還能應付。對了,葉先生的包要兩個姑娘,你給安排吧。”我說。

那會兒於姐也忙,來不及多說什麼,帶着姑娘們去試臺了,說我不舒服,可以先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休息室後,我抽了根菸,林蝶又去試臺了,這會兒會所客人最多,基本上小姐們都忙不過來,休息室裡就一兩個人在補妝休息,我滿心茫然地抽完一根菸後,感覺腦袋有點疼,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去。

剛出會所的門,就碰見劉璋被架着帶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好似是司機和保鏢,小跟班被一箇中年男人扇了兩巴掌,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然後那羣人快速開走了,像怕被拍到似地。

我揹着書包走上前,拍了拍小跟班的肩膀說,“喂,你沒事兒吧?”

那小夥子每次都跟着劉璋來,被劉璋又打又罵的,受氣包一個,我討厭劉璋,但不討厭他,看着他哭了,我遞紙巾給他,我說,“他們爲什麼打你?又不是你的錯,你不知道躲開嗎?”

小跟班接過紙巾,快速擦了眼淚說,“姐姐,你以後能躲就躲,我們少爺脾氣不好,誰都管不住。”他瞄了我一眼說,“不過今晚他也被收拾慘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欺負你了。那兩個男人太狠了-------”

“你說誰?”我腦子裡閃過喬江林和陸巖,心忽然緊張起來,我問道,“他們幹什麼了?”關注微信公衆平臺:清婉,免費番外,小劇場,短篇等不定時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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