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陽光裡的你

有了大師說的話,顏沫就真的過起了牢籠生活,每天不出門,就陪程瀟待在大姨家裡,不過這也是顏沫自願的,一來她相信老爺爺的話,雖然沒有任何跡象,她也不覺得自己會遭遇什麼不測,受到傷害,但就是從心靈深處她相信老爺爺,相信他是在爲她好,第二和程瀟困在一起的日子,又怎麼會無聊呢!

可是如今回想起來那樣的日子幸福地太過奢侈,人生拼搏一生也不過只爲那樣簡單的幸福,那個時候心思單純,沒有雜念,如果說人生可以選擇,那麼顏沫只想回到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簡簡單單地快樂着。

在中國,對於苦讀十年的學生來說,甚至對於全體人民來說,6月7號絕對是一個偉大的日子,完全可以和國慶,春節這樣的盛大節日媲美的日子。因爲在這一天,高考開始了!

不管貧窮,還是富裕,在高考的戰場上,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是公平的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高考不會因爲富貴而開後門,不會因爲貧窮而拒人於千里之外,它是檢驗祖國樹苗合格成長爲能夠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的一個標準,是引以爲豪的一場洗禮!

在這一天,只要是高考考生出行,趕赴考場,無論坐地鐵、公交、還是出租一律優先優惠,一切以考生順利趕赴考場爲優先;在這一天,過往車輛不可避免要路過高考考點地段時,一律禁止鳴笛,爲考生營造一個安靜舒心的考試環境;在這一天,聚集在高考考場校門外的家長,就像趕春運一樣的熙熙攘攘,擠在學校門口外面,等待自己奔赴戰場的孩子,爲他們加油鼓勁;在這一天,十年磨一劍的高三學子奮筆疾書,心無旁騖,爲着自己十年來的努力和未來的美好背水一戰!

雖說程瀟那麼優秀,從來不讓人擔心,但是從6月7號開始的兩天,姨夫姨母還是每天拿着吃的喝的守在校門口等待,他們不用問什麼,只要看到兒子出校門時的表情就知道了一切。

程瀟每次都是輕鬆自信的表情出來,比程瀟這個高考學子還緊張的姨母懸了兩天的心最終是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才徹底放下的。

然而顏對於顏沫來說,這兩天依舊是她的禁閉期,不過這兩天她卻是在自己家裡,相比較於姨夫姨母的滿心憂愁,顏沫則是一點都不擔心程瀟,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信任,不管程瀟考的如何,以後如何,在她心裡她的表哥都是最優秀的,他已經活成了她的信仰,即使明天他是乞丐,她也依然不變她的信仰!

6月8號—高考的最後一天,這一天徵得爸媽的同意之後,顏沫也就跟着一起去了一中門口等待,這已經是第十天了,想來有什麼災有什麼難也該過去了,爸爸媽媽也就同意了顏沫出去,不過卻要求她外出的時候大師給的福一定要戴在身上。

不過顏沫並沒有一大早就跟着大姨一起去,因爲九點開考,8點半就要吃完早餐出發,她根本起不來,而是中午吃完午飯後纔去的,而爸爸媽媽沒有跟去,他們去預訂飯店了,這在一天等待慶祝的人實在太多,如果他們不早點去,是預訂不到好的飯店的。

蟬蟲聒噪,爬在樹上不停叫喚,也像在爲奮戰的學子們加油鼓勁一樣,顏沫和大姨他們站在人羣的後面,這天氣實在太過燥熱,擠在前面太陽之下,着實受不了,顏沫就和大姨他們躲在後面的樹下乘涼,前面一把把花傘就像下雨天一樣撐開,擋住了學校門口的視線。

三點了,鈴聲又再次響起,最後一門考試,英語老師開始了。這時爸媽也打電話來說已經訂到了附近的靖江酒店。

五點到了,這個結束的鈴聲終於響起了,門口涌出一羣羣學生來,衝散了等待的人羣,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高歌有人泣,有人肆言有人默,這就是高考!

一旦結束,總是幾多歡喜幾多愁,有人中榜,就有人名落孫山,但在這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烏泱烏泱地人羣已經開始疏散,很快這一片被堵住的馬路就通了,學子,家長都已經相攜離開。

“小沫,你看到小瀟了嗎?”

“沒有啊,可能,可能表哥一會兒就出來了吧!”

此刻人羣已經疏散地差不多了,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學生已經沒幾個人了。

“小沫,你說會不會……會不會這一門小瀟考的不是很好啊?平時他都是早早出來的,今天到現在還沒出來。”

大姨已經急得開始原地轉圈了,大姨父雖然一言未發,可是他眉頭緊鎖,雙眼緊緊盯着校門口稀稀鬆鬆出來的幾個學生。

“大姨,你別擔心,我相信表哥,他平時可是要甩別人好幾十分的人呢,這次……就算英語有點疏忽,肯定也沒問題的!”

雖說顏沫一向英語學的好,都是年級第一第二名的同學,可是程瀟作爲一個理科學生,其英語成績就是放眼文科班,也是翹楚,所以這一點顏沫根本不擔心。

如果這次的英語程瀟沒有考好的話,那隻能說明英語題目難得變態,那這種情況下,別人肯定考的更差。

不過顏沫也還是目不轉睛盯着校門口,等着程瀟出來。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響了,這是顏沫媽媽的電話,顏沫有時媽媽讓她拿着電話,到時候有事說起來方便。

“爸,怎麼了?”

“怎麼樣?接到小瀟了沒?英語考的怎麼樣?”

顏沫看了眼,眼睛都已經快眯成一條縫的大姨,就往旁邊走了幾步,樹影婆娑,她每走一步陽光都在她身上跟着移動,就好像她已經被陽光抓在了樹影搭建的網裡面一樣,不論她怎麼掙扎,都逃脫不出。

“爸,表哥他還沒出來呢?我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還沒出來?但已經5點20分了,是不是小瀟沒有考好,所以……”

“不會的!”顏沫也不知道爲何此刻她的語氣如此堅定,到底是心底對程瀟深深的信任,還是她自己也怕是這樣的結果呢!

“那興許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畢竟小瀟那麼優秀,就連校長也一直……對了,我想可能是校長,小瀟去了校長辦公室,可能是校長詢問情況呢!”

“對啊,”顏沫像一下子像衝破了森林裡重重疊疊迷霧一般,她笑了,“對了,還是爸爸最聰明瞭,肯定就是這樣,你們是不知道,校長可寶貝我哥了,估計啊,比他親兒子還要愛惜呢!”

“哈哈,那好,小瀟出來了,你們快點打車過來,我和你媽媽啊已經點了你和小瀟最喜歡吃的菜了。”

“糖醋排骨?”

“哈哈,你個小吃貨!”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說了,爸爸,我趕緊去給大姨說說,表哥是去了校長辦公室,你不知道,大姨可擔心了呢!”

就在顏沫剛掛了和爸爸的電話,轉身去找大姨時,她就看見了一樣東西,時她尚在陽光巨大的樹網中,腳底就被沾在地上一樣,再也動不了了!

程瀟,他,出來了!

他最後一個刷完學生卡走了出來!

他單肩揹包,雙手插兜,一如往常的自信,一如往常的輕鬆,一如往常地……溫柔笑容……

他走出校門,走進陽光,那一刻,他的笑容和陽光已經融爲了一體,頭頂陽光是程瀟,程瀟亦是頭頂陽光,慢慢地,他一步步走近,一步步走進。

同時,慢慢地,慢慢地,似乎顏沫身體某個地方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東西在她心口翻江倒海,她心口巨大的晃動,她身子也幾乎站立不穩,她臉色發白,口舌乾燥,這絕對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不疼,不難受,反而讓她歡欣雀躍!

終於他也走進了陽光編織的樹網中,斑斑點點的陽光碎屑落在他的臉上,頭髮上,身上,那一刻,真是美極了,一陣微風吹動樹葉,顏沫只覺如沐春風!

顏沫此刻看着程瀟那顆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少女心突然間長開了。她的心裡慌張、羞怯、興奮、激動,她想要上前走向他,也想要退後躲開,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挪動步子

“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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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沫心口的跳動靜止了,時間也在這一刻靜止了,過去,將來都將在這一刻劃清界限,這一刻既是結束,也是開始。

因爲顏沫終於完全明白了愛情爲何物?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一切都在那麼一瞬間,不肖任何人解釋,只要那個人在那個正確的時間站在你面前,那麼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顏沫眼眶裡落出一滴打轉的淚水來。

“小沫,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替表哥開心!”

“走吧,你小姨和姨夫已經在飯店等着了。”

“這次考的怎麼樣啊?”姨媽又關切地問道。

“應該沒問題!”

姨媽拉着而已走在前面邊走邊問,顏沫和姨夫走後後面默默無言。

到飯店之後爸媽都是歡歡喜喜地圍着程瀟問長問短,顏沫就偷偷溜到了一個角落裡坐下,所幸今天大家的目標都是程瀟,沒人注意到她那顆不安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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