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銳?
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這次又碰到他,難倒……他也是跟蹤張瑜前來的嗎?
“你也是……”
“別說話!”
然後顏沫身子一空,整個人就被向銳橫空抱了起來,顏沫這麼被人抱還是第一次,尤其是一個和她不大合得來地男生,可是離得這麼近,他們的校服緊緊貼在一起,就連他的呼吸她也感受得到,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竟然和她身上是一樣的。
顏沫突然覺得一陣燥熱,想要掙脫開來,卻是還沒來得及,那人抱住她的手就緊緊箍住了她。
“別動,這裡危險,一會兒自會放你下來!”
“爲什麼會有危險?張瑜不是也在那裡嗎?她,她被人打了,你看到沒?”
“看到了!”
“那我們快過去幫她啊,她一個人多可憐。”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離她遠一點!”
上一次,向銳也是這麼說來着,不過上一次是讓她離他遠一點,這一次又是張瑜,顏沫心中感到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她不顧向銳阻攔,就從他身上直接跳了下來,衝着前面就開始跑。
“喂,你等等我!”
向銳從後面追了上來。
“我沒事,你快去看看張瑜吧,剛纔那個人打了她一巴掌,還不知道後面會不會再打她。”
“她沒事的,你不用擔心,”突然間,顏沫發現此刻向銳的眼睛溫柔極了,與以往地冷漠悲慼完全不同,而且絲毫沒有擔憂之色,看來張瑜應該是如他所說沒事的,“我先送你回去!”
“張瑜爲什麼要去那裡?”
“說了她的事和你無關,不要再問了。”
“你的事也是一樣?”
向銳頓了頓,“嗯嗯!”
“我也離你遠一點?”
“嗯嗯!”
“好!”
顏沫說完就向外跨了一大步,“可是今晚你爲什麼幫我?”
“那次數學課上,情書的事,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總之,對不起!”
他竟然提到情書,天吶!他不會真的以爲她喜歡他的,那是寫給他的情書吧!
雖然這一年來這件事情大家避而不談,可是別人的想法她又怎麼知曉呢?向銳究竟怎麼看這件事,她又怎麼知道呢?而且班主任也找他談過話,可是之後這件事情就這樣直接翻篇了,那麼,他到底對班主任說了什麼呢?
“你不要誤會啊,我沒有喜歡你,那情書真不是我寫給你的。”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嗯!”
“那……你也知道那是誰寫的?”
“知道!”
“那你對班主任說了什麼?”
“沒什麼,到學校了,你回去吧,記住,不要亂跑,那些人……你惹不起!”
“那你現在是要去救張瑜嗎?”
“說了,這些和你無關!”
“那……你小心,張瑜……我知道我幫不了你們什麼,但是你一定幫幫她!”
“知道了!”
向銳說完就轉身融入了黑夜之中,一瞬間,顏沫覺得心中難過,想要哭出來一般,她想到張瑜和向銳隱沒在黑夜裡的身影就覺得難過,她從來都是生活在陽光溫暖之下,從未見過黑夜之中穿行的人,而今夜看到張瑜和向銳,她突然生出一種深深的心疼來。
顏沫轉過身去了高中部的教學樓,哪裡燭火曳曳,那裡有會永遠護着她的表哥,那個讓她一想起就覺得安心溫暖的港灣。
高中部的教學樓安靜地就如岑寂的夜,沒有一點聲息,顏沫踩着小白鞋踏在臺階上,成了這座教學樓唯一的聲音,很快,顏沫就已經爬到了四樓高三二班的教室裡。
她也不敢打擾學姐學長複習,就躡手躡腳從教室後門徑直去到了程瀟旁邊。
程瀟旁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這是程瀟提的要求,也是老師批准的,這個位置從高一到現在爲止,也就顏沫有榮幸坐過幾次。
“今晚怎麼過來了?”
顏沫以爲她動作已經夠輕了,沒想到還是驚動了程瀟。
她立馬愧疚地趴在了桌子上,“沒事,哥,我就是困了,想睡會兒,你快複習吧,我不打擾你。”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手伸到顏沫額頭上,“額頭也冰冰的,哪裡不舒服嗎?”這時程瀟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
“沒有,我就是……剛纔和佳凝看了恐怖片,有點害怕,我沒事的,你快學習吧!”
顏沫說完爲了不打擾程瀟學習,就將頭轉到了窗戶一邊,趴在了桌子上。
她也假裝閉上眼睛睡覺,可是她一閉上眼睛,全部都是黑暗中張瑜和向銳的身影,她的心裡也不住的問着會不會有危險,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第二天,張瑜一起如往常,向銳也是沒有任何變化,顏沫想問些什麼,一時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下午歷史課上,又是大家最爲自由的時候,顏沫壯着膽子寫了張紙條推給向銳。
張瑜怎麼樣?沒事嗎?
正在對詹天佑進行重新塑造的向銳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寫下沒有兩個字就又推給了顏沫。
那……那小的怎麼樣?
顏沫是想問張瑜沒事,那她的孩子怎麼樣,可是她總覺得害羞,一個14歲的小姑娘,說不出口那樣的話,就這樣隱晦的問向銳。
什麼小的?
對於顏沫的隱晦,向銳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就是……就是……孩子,張瑜她……孩子沒事嗎?
什麼孩子?
張瑜的孩子啊?
不要污衊她!
這次向銳顯然生氣了,他重重地丟過紙條就再也沒有理顏沫。
顏沫一時也是委屈,她不過擔心張瑜而已,可是向銳這個態度,看來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了。
顏沫撕了剛纔的紙條就拿出藏在書桌裡面的小說去看了。
快下課的時候,向銳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她沒理,然後他丟給她一張紙條,她打開看。
沒有什麼孩子,昨晚打她的是他哥!
原來那些謠言都是假的,顏沫一時盯着那張紙條發怔,她再想起往日張瑜神采飛揚,笑聲爽朗的樣子。也不知她知不知道這些傳言,如果她知道被人傳的這樣不堪會不會半夜捂着被子哭呢?
對不起!
顏沫在紙條上寫在着三個字,但是她沒有傳給向銳,而是撕碎丟在了垃圾桶裡面。
顏沫想到之前剛開學自己被數學老師誤會,被大家誤會的時候,心裡就一陣疼痛,她心疼張瑜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就被人傳的這樣不堪,名聲狼藉。
而此時顏沫對於張瑜的心疼和同情多少帶着點一個旁觀者的善意,可是十多年後的那件事,顏沫卻是真正感同身受的心酸與窒息。
流言對於傳播者來說或許只是一時的八卦和好奇,可對於被傳播者來說卻是被扒光的羞恥與侮辱,是聲名盡毀、無處遁形的難堪,是萬念俱灰之下,人言可畏,我何罪之有的內心拷問。
那些輕描淡寫的言語一句句堪比利劍,刺在心上,一點一滴讓人心疼到窒息!
這樣的流言當然不會停止,好事者總是這樣傳播者,但自此顏沫對於八卦就沒有可那份好奇和熱衷,對於那些聽在耳中地的卦多少會加以思索其真假,而不是一股腦信了那些話。
而這件荒唐的流言事情過去之後,班主任則通知今年的作文大賽開始了,而顏沫也被選去進行參加。
顏沫本來文筆就不錯,想象力豐富,加上這一年多來沉迷於各種小說,寫的文章更是全班數一數二的,因此這次作文大賽班主任首先就選中可她,和她一起參加比賽的還有樊利,蘇晴,徐洋,張明濤。
一個星期後,語文課上,楊老師就已經帶着作文大賽的作品來到了教室,顏沫看着那紅墨水隔三差五的批註,心裡就一陣緊張。
果不其然張老師走到講臺上放下課本就開始說:“這是這次作文大賽的考卷,我們班參賽的同學總共有五位,其中得一等獎的有一位,三等獎有一位,其他同學都沒有得獎,不過沒關係,不要氣餒,下次再接再厲就是。”
顏沫沒想過自己會得獎,不過內心卻還是隱隱期待。
“那麼我們班這次得一等獎的……”
“顏沫同學!”
空曠的教室裡此時就知道楊老師一個人的聲音,突然,顏沫就覺得那個聲音好好聽,又慈祥又溫暖,她的心底也是樂開了花,如果表哥知道,肯定又會誇她的。
“蘇晴獲得了三等獎,其他同學不要氣餒,以後還有機會,這次的比賽獎品下一週早會的時候校領導會親自發放。”
不過就是一次作文比賽的獎品而已,竟然值得校領導親自發放,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的,都是班主任直接帶來發給獲獎的同學就好了,這次……真是奇怪!
只聽楊老師又繼續說到:“高三年級二模的成績也出來了,這一次我們學校又勝過了二中和五中的成績,下週一校領導會對這次模擬成績優秀的同學進行頒獎,因此這次作文大賽的獎也就放到了一起,也算是對你們的鼓勵。”
距離下課還有幾分鐘的時候張老師喊了顏沫上去將她這次獲得一等獎的作文給大家朗讀一遍,讓大家也都多學習學習。顏沫揪了揪髮紅的耳朵就上去讀了那篇作文,本來她也沒覺得自己作文優秀在哪裡,可是讀着讀着就突然覺得還不錯,不論立題還是裡面的寫作手法都很優秀,確實是一篇優秀的作文呢!
看來優秀她也能做到,那種站在人前的優秀,這樣她終於能離表哥更進一步了,媽媽和大姨說的沒錯,表哥就是她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