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舞會過後,一切似乎都平靜下來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天舞會上大出洋相的戴安娜小姐並沒有成爲大家的談資,反倒是那個端着托盤,後來消失的神秘侍從成了人們嘴中的熱點。

特別從樹葉堆中被救出來的倒黴侍從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後,各種各樣的揣測接踵而來。而那位戴安娜小姐居然聰明地利用這件事情,讓人們認爲她是一位神秘,引人嫉妒得要去陷害的小姐,使得她在學院裡身價飛漲,成爲了衆多無所事事的貴族少爺甚至老爺們的新目標。

甚至有某個昏了頭的貴族老爺提議成立一個委員會,去徹查那天神秘的侍從。當然,這個提議最後不了了之了。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將這件事僅僅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味名叫麗麗絲的小姐眼中,這事件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原來這位有着一頭酒紅色頭髮的冷俊少女同樣參加了那天的舞會,也同樣目睹了戴安娜的狼狽。然而,與普通人不同的是,這位小姐還感覺到了一絲別的東西,那便是使徒的光輝,僅僅是一剎那,但是已經足夠這位小姐做出判斷了。

幾天之後,一封被聖光封印的信箋送到了教皇手中,信上只有一行優美的花體字:陛下,我感覺到了那光!

於是,當天晚上,一名神聖騎士從奧林匹斯山頂上的聖光明大神殿出發,直往德里亞城城去了。又過了一個星期,麗麗絲便在德里亞牧區主教那裡,看到了拖拉維斯學院今年入學新生的全部資料。

“魚臧龍?”麗麗絲擰起一張薄薄的紙,就像拿着什麼噁心的髒東西,“奇怪的名字,他是東方人嗎?”

“噢,他是一名孤兒!”正看着面前美女出神的主教秘書嚇了一跳,急忙道,“從貝爾梅斯的一個修道院來。他的表現並不突出,也沒什麼特別之處,現在是大煉金術士加爾布賴恩男爵的學生。”

“哦,看來他的運氣也不怎麼好。”麗麗絲放下魚臧龍的那張紙,又去翻看旁邊的兩張。

“咦?阿市、阿國?有趣的名字。”麗麗絲的目光落在兩張紙上姓名那一欄。

“是的,小姐。她們也是孤兒,和魚臧龍來至同一個修道院。”秘書嚥着口水,“不過這兩個學生的能力卻比魚臧龍強了許多,她們在來學院前便已經能施用水與火兩系的中級魔法水準了,正在魔法院學習。”

“哦,有趣。”麗麗絲若有所思,第3使徒正是消失在那裡。

又翻看了其他材料,發現今年來至貝爾梅斯的學生居然有47人。而比鄰這個郡的居然有4個郡,今年進入拖拉維斯學院的人數超過200人。加上全校今年的新入學生,總共634人,要一個個排查確是一件頭痛的事情。

然而,此時那個秘書卻被麗麗絲那一句“有趣”衝昏了頭,以爲找到了搭訕的機會,立刻眉飛色舞地賣弄起來:“您說的沒錯,的確很有趣,聽說這兩個小姑娘長得很美,可是卻和那個相貌平平的魚臧龍很要好。她們甚至不住在公寓,而是住在加爾布賴恩男爵的實驗室。”

“哦,是嗎?”麗麗絲心中一動,目光又落在魚臧龍的名字上。

而在德里亞城外的一處農莊中,一個瘦小的漢子對一個老人道:“教宗大人,第7使徒——光明之錘出現在拖拉維斯學院,我當心她會對理查遜男爵不利,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她離開那裡。”

“不,我們現在不應該輕舉妄動,使徒的力量非常強大,而在德里亞,教廷擁有50名神聖騎士,她並不是單獨出現在這裡。”老人搖搖頭,“我相信教廷還不知道理查遜男爵是新教教徒,即便是懷疑,他們也不敢做什麼。

理查遜雖然在貴族中並不顯赫,但是如果教廷能夠隨意決定一名貴族的生死,那麼國王一定會利用此事打壓教廷,這個先例一開,後面的事情就難說了。

況且在不久前,第3使徒在貝爾梅斯隕落,第7使徒的出現很可能與此事有關。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繼續監視第7使徒,如果能讓那個驚動教廷派出使徒的人加入我們,新教將擁有對抗使徒的力量。同時教徒們也會明白,上帝早已經選擇了我們,對新教的認可也將更進一步。

所以,拉羅,跟着那名使徒,在她找到那名對抗者時,做出你應該做的事情。”老人眼中此時全是光。

“是,大人!”拉羅消失在窗前的陽光下。

德里亞城外的一處小湖邊,明媚的陽光點綴着鬱鬱蔥蔥的樹林。魚臧龍臉上蓋着草帽,悠閒的躺在湖邊,一根釣魚杆正插在他身旁。不遠處,阿市和阿國的笑聲遠遠傳來,其中還夾雜着幾聲歡快的犬吠聲。

“啊!要是以後的日子都這樣,多好啊。”魚臧龍在空中使勁地嗅了嗅,烤魚的香味正從不遠處的烤架上傳來,他一個分身正扮演着大師傅的角色。

自從那把該死的劍留在了他的身體裡,他發現自己的精神異力成倍增長。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從身體裡走了出來,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就如同兩個人對視一般。

而腦子裡那些記憶的片斷似乎更加清晰了,甚至多了許多內容,使得一些片斷可以連接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這些莫名其妙的記憶中,他無疑得到了不少好處。其中之一,便是他的分身再也不需要待在他的視線之中了,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精神聯繫。

如今他可以感覺到他們感覺到的,可以看到他們看到的,這些分身似乎真的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而不再僅僅是一些高級木偶了。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魚臧龍有時甚至想象當他的老朋友,那個不良牧師帶着魔偶出現在自己面前,看到自己的分身們正圍坐在一起打牌時的表情。

“不過,要是沒有這個雪女就好了。”從一個蹲在樹上的分身眼中,看到正在阿市和阿國不遠處靜坐冥想的安妮塔,魚臧龍暗自唏噓。

自從那次舞會上捏了她屁股被發現後,這個雪女已經成了阿市和阿國的圍欄。這不但讓他少了兩個聽話的使喚丫頭,還讓兩個丫頭對他的權威越來越不尊重,居然敢對他的決定問起爲什麼來。

“嗯!”逗着小乖的阿市忽然皺着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忽然跳了起來:“哈哈,魚烤好了。”

當下阿市便拉着姐姐向香味飄來出跑去,嚇得魚臧龍立刻撤去所有分身。果不其然,他剛跑到烤架邊,阿市和阿國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而安妮塔則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半空中,正冷冷地盯着他。

“哇,安妮塔姐姐的風翔術好棒!”阿市和阿國看着安妮塔的眼神中滿是小星星。

“切,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她在地上也能跑這麼快。”魚臧龍嗤之以鼻,心中暗暗將自己的輕功與之比較一番,自是大爲得意。

“哼,兔子跑得再快,還不是獵人的食物。”安妮塔一眼瞪過去,飛舞着冰花的寒風不知從何處涌出,吹起她的秀髮和衣袍,看上去就像風暴女神,“你想試試嗎?”

“好啊,快打,快打,讓我瞧瞧,看你們兩個誰更利害。”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只見一個俊美少爺帶着微笑向兩人走來。

“內拉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安妮塔收起了冰風,冷冰冰的俏臉也如同冰雪般融化了,激動得臉上一片緋紅。快步向那俊美少年迎去。魚臧龍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看到這個雪女給阿市和阿國以外的人好臉色。

不過,更讓魚臧龍幾乎石化的是,那個俊美少年肆無忌憚地摟住了安妮塔的腰,另一手甚是大膽地抹上了這雪女的臉頰。兩人親暱的模樣,儼然就是一對情侶。

不過,那位內拉德少爺顯然並不喜歡被人那樣看着,微微一皺眉頭,放開懷中的美人兒時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條鞭子。只聽得啪的一聲響,那條帶着藍色電光的鞭子已經在魚臧龍剛纔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個被雷擊的黑印。

而躲到一邊的魚臧龍頭皮都豎了起來,那是靜電給鬧的,那滑稽的模樣頓時引得安妮塔和內拉德大笑起來。就連一旁的阿市和阿國也背過身去,忍不住偷笑起來。

“該死的!”魚臧龍就想發作,可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住了,“你想幹什麼?”

他理順自己頭髮同時,也理順了自己的身份。他現在只是一個鍊金學徒,並不是可以隨便開罪貴族的人物,雖然他並不介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從背後下黑手,不過現在天還沒有黑呢。

“這是對你無理的懲罰。” 內拉德掃過魚臧龍的目光中全是輕視,“不過,看在你剛纔還滿利索的樣子,我決定讓你做我的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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