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願意說這個就換個話題。”雷說,“首先你怎麼找到傑洛特的?我想獲得你的線索,還有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蘇面無表情,“省省吧,如果你還想保住小命就別試圖惹上這個組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你能對付的。”和雷共處了很長一段時間,蘇早已看穿雷只是個入門不久的超凡者。
“我還沒想對付誰。”雷推測莫蘭八成是那個傑洛特幹掉的,不過他尚不清楚局勢,也不敢貿然捲入其中。蘇和洛神秘而強大,她們的敵人更讓雷忌憚。
“你最好是這麼想,而且這麼做。”蘇把手揣在兜裡,披着不合身的大衣轉身離開,“看在你幫過我一把的份上,我只能提醒你這麼多。”
雷看着蘇離開,緊接着重新在房子裡搜查了一遍,並未找到任何證據。
離開房間,雷關上門。門鎖被蘇弄壞了,但這事恐怕得雷來背鍋,他沒一會便找到房東交還鑰匙,並支付了更換新鎖的費用。
“您完全不用賠償的,那把鎖本來就鏽了。”房東接過六便士的賠償金,笑呵呵地說。
“你沒見過傑洛特的朋友嗎?”雷故意說錯“傑羅米”的音節,並說出“傑洛特”的真名。
而房東只是把這當成雷的一個簡單的口誤,沒表露出絲毫關注,他本來也沒法記清每個房客的姓名。“沒有,這人挺孤僻的,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有朋友來拜訪過他,但我沒見過。”他搖頭說。
“如果最近覺得有什麼異常就去警察局,打這個電話。”雷說着從兜裡拿出筆記本撕下一頁紙,把異常管理處的電話號記了上去。
……
深夜的餐桌邊,雷擰上留聲機的發條,端着咖啡在燈光下打開《仲裁者報》。
“曾姦殺婦女的罪犯賓於日前越獄成功,豪森威爾監獄方表示將加強普通區的守備。目前深井依舊堅不可摧,特殊監獄區的壁壘依舊不可逾越的。”
“就‘長生不老藥’的問題,帝國鍊金協會理事長馬格努斯·洛克貝爾批判其純屬一派胡言。”
“對連續四年異常犯罪率上升的現象,保守派政黨依舊錶示其上升幅度仍在正常範圍內。而左派已開始出現‘疏不如導’的聲音。最先提出相似政見的是於969年被刺殺的珂帝士議員,他提議向普通民衆開放超凡者晉升渠道,在當時被上議院全票否決。首相仍秉持其觀點——放縱會導致更可怕的亂象。”
“藝術與心靈的相遇——米契爾·奧黛麗的主題演唱會將於1月29日在年初剛投入使用的,萬衆矚目的明星浮空艇‘銀色巨蛋’中舉辦……”
閱讀了時局和娛樂花邊新聞,雷放下報紙。在新聞媒體被王冠街的那些貴族們把持的當下,《仲裁者報》是爲數不多可以看到一點真話的報紙。
莫蘭的死讓雷心情有些沉重,不過幾天過去,這倒也沒成爲他的心理負擔。不過傑洛特,那個靈脩者組織成員的目的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但目前線索也斷了。
啜了口咖啡,他輕輕吹了聲口哨。
一道灰影咻的一下竄了過來。
“今天也是要努力的一天啊。”雷抱起已經熟稔並對他十分信任的乾脆面,走向地下室。
這時浣熊才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後悔想要逃離。
片刻後,它躺在羊皮紙上的暗紅色陣圖中央。
雷捋順浣熊的毛髮,並激活了儀式陣。暗紫色光芒從陣圖中滲出,雷萬分謹慎地開始控制浣熊的靈魂波動頻率。
“吾乃求索之人……望彼方之眼與耳,能見吾所請,聆吾所願……”
古典的丹汀文語法構成的詞句的呼喚下,那暗紫色光芒也隨之有所反應。
雷仔細觀察着邪物的靈魂之光。
這是他第八次進行試驗,但看起來,那隻邪物還沒有任何不耐煩。它們果然都是耐心十足的獵手,只有展露獠牙的時候纔會獠牙畢露。由此也可以窺見邪物對錶世界的渴望有多強烈。
從彌亞之血的相關知識中雷得知邪物接觸表世界時會受到極大壓制,這也是他敢於接觸邪物的原因之一。
“就算有學徒之心,也沒法實時解讀靈魂波動的意義啊。”
雷看着暗紫色光芒閃爍,分了下神。以往的八次實驗中,他只記下了那隻邪物短短一部分的靈魂波動,並從中解構出一些凌亂的,正誤都無法確認的字詞。
此刻浣熊應該聽到了邪物的耳語,可惜他不是人,沒法聽懂。
“用人做傀儡就方便多了。”雷想着,又自顧自搖了搖頭。
這時暗紫色光芒急促閃動了幾次,按照往常的慣例,浣熊的靈魂消耗會讓它陷入沉睡,接下來儀式就將結束,邪物也會迴歸。
前八次實驗雷控制浣熊和邪物的交流都以失敗告終,正當他準備收拾東西,桌上的儀式祭物都有了反應。
作爲儀式物的七大金屬像是被打上了一層陰影,逐漸失去光澤,然後變成齏粉。緊接着,暗紫色光芒消失了。
……
“汝當唸誦吾名……”
“汝當唸誦吾名……”
沙啞低沉,像是從老樹般的聲帶中刮擦出來的詭異聲音在虛空中迴盪。
一個身材欣長瘦削的男人,穿着暗紫色的高領貴族服飾,蒼白病態的臉頰上眼神空洞。他在腳邊畫出一個儀式陣,與雷在表世界畫出的儀式陣呈鏡像對稱。
“吾名爲邁爾斯門羅……唸誦……”他面無表情地掰斷一節小,小指離體後血肉在虛空中迅速消散。它把小指放到儀式陣中,小指像風化一樣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七種金屬。
一陣無形之風,儀式陣被抹平。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那座灰色高塔,把脖子湊到塔身的裂隙旁,隱約的翡翠色光芒透出,讓他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雷,你怎麼還不開門?”
聲音前半句像迦娜,半句又和戈登一模一樣。
然而男人的嘴脣未動,他的動作也十分僵硬,像是被什麼操控着。他腳下龐大的暗影若隱若現,像一條巨大的舌頭,這個男人就像是從那條若隱若現的舌頭上長出來的,彷彿是鱷龜僞裝成引誘魚蝦的蟲子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