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和謝欣看得很仔細,當然,主要還是得靠歐陽雙傑,謝欣是個心理學的門外漢,不過他們兩人看了衛揚帆的這些病例心裡隱隱都有些吃驚,到衛揚帆這兒來接受心理治療或者心裡疏導的人還真是不少,其中還有一些是在林城頗有名望的人。
有官員,有商人,還有一些是文學界或文藝圈的。
謝欣輕聲說道:“我的媽呀,竟然這麼多人都有心理問題!”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我不是和你說過嗎?現在的社會,生活節奏很強,各行各業的競爭壓力也很大,還有很多事情都不盡人意,這樣一來,大家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會受一些負面的東西影響,或是所見所聞,或是一種情緒,起初並沒有人把它放在心上,可是這些負面的情緒慢慢規程,越來越多,就會讓一個正常人的心理髮生變化,這種變化或是潛移默化的,如春雨般潤物無聲,又或是暴風驟雨般的,轟轟烈烈。”
衛揚帆點了點頭:“在我們看來,來得猛烈的反而好對付,一般也就是突然遭遇一種痛苦的經歷,一時間心理上造成巨大的陰影,例如自然災害,地震、水災等等,死裡逃生,然後又痛失親人,這樣的打擊往往就會讓一個人的心理髮生很大的改變。這種改變的來源更多的是一種恐懼,和由這種恐懼而產生的一種自我的心理保護。對於這樣的人,只要及時地針對他所經歷的那些苦難,對他進行系統的心理疏導後幾乎都能夠打消他們的恐懼與顧慮,從根上解決他們的心理問題,讓他們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由衛揚帆對謝欣進行科普也是好的。
衛揚帆說道:“但對於那種長期接受負面影響而造成的心理問題卻很難處理,一來很難找出它形成的原因,雖然有時候當事人也會自述自己的病因,可是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是故意隱瞞,這種隱瞞或許不是有意識的,甚至根本就是無意識的,還有一種就是當事人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找不到因,自然就無法對症下藥了,而這樣長期形成的心理問題,往往是根深蒂固的,它會表現在病人的某些方面,比如形成固有的思維模式,這種模式受他個人的感知、意識等等所支配,而在這個時候,他的感知也好,意識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都悖離了正常人的判斷,形成了他自己的一個畸形的評判標準,就如歐陽雙傑所提到的,那兩個兇手都有自己的一套對事或人的評判標準,這種標準同時也構建起了當他們遇到同一類事時的認知與行爲準則。”
歐陽雙傑依舊翻閱着那些資料,並不插話。
謝欣聽完後說道:“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的兩個兇手應該不是突發性的心理問題,而是長期以來負面的影響所造成的,那麼想要抓住他們,只能是在摸清了他們的病因,找到他們所謂的行爲準則之後。”
衛揚帆苦笑道:“在我看來確實是這樣,如果歐陽雙傑的判斷是對的,那麼你們這次真是遇到了一塊難啃的骨頭。想要抓到這兩個兇手之一,還別說全都抓住,除了靠你們的努力之外,還得靠着很大的運氣,而運氣成份應該是破案的關鍵,所佔的比重估計得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說完望向歐陽雙傑:“你說呢?”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運氣佔不了那麼多,頂多百分之六十,得勻出百分之二十給感覺,我相信感覺,很多時候第一感覺也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衛揚帆愣了一下,接着他便笑了:“你說得沒錯。”
謝欣不解地說道:“感覺真那麼重要麼?”
衛揚帆看了謝欣一眼:“你真以爲那是感覺麼?不,那是長期以來經驗的積累,足夠的專業知識,加上豐富的經驗,可以讓一個人在遇到某件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瞬間的判斷,這種判斷一般來說不會受到太多外界因素的影響,所以它的準確率也相對要高得多。”
謝欣這才明白,原來歐陽雙傑一直以來所說的感覺竟然是這麼一回來,她不滿地看了歐陽雙傑一眼,她覺得歐陽雙傑以後真的有必要給大家多做些科普,既然心理學對於刑偵工作有着這麼重要的作用,歐陽雙傑是不應該藏着掖着的。
“那麼衛醫生,這樣的兇手在心理學中可以運用到一些什麼樣的知識?”謝欣很虛心地請教,衛揚帆回答道:“一般這樣的罪犯,你要想研究透他,可以看看犯罪心理學和變態心理學,犯罪心理學你們在警校應該是重點課,但變態心理學你們接觸的可能不會太多,變態心理學中涉及到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思維及行爲模式就和這兩個案子很是相仿了。”
謝欣滿意地點了點頭:“歐陽,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上上這類的課啊?免得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案子除了你,我們誰都幫不上忙。”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這樣的案子是特例,其實對於普通的犯罪來說,你們在警校學習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用了。”
衛揚帆白了歐陽雙傑一眼:“是麼?你爲什麼不說行爲心理分析以及微表情的分析對於偵破工作也有很大的功用呢?是不是怕我有什麼想法?”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只是我自己對於行爲心理與微表情的效用還真沒看得太重,畢竟很多時候心理側寫還會受到個人情緒的影響,而且我們與兇手也不是面對面,單純從他的一些行爲手段來說就做出判斷也相對武斷了些,特別是只是一個案子的話我是不願意隨便進行心理畫像的,那樣甚至還會給我自己造成一個先入爲主的錯覺。所以在實際工作中,它可以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但不能迷信,更不能把它當成一條捷徑,還是得腳踏實地的來。”
衛揚帆微微點了下頭,對於歐陽雙傑說的這番話他還是挺認可的,他也看出來了,經過了這些年的磨練,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更加的成熟了。
歐陽雙傑的眼睛突然定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份資料上。
“羅素!”歐陽雙傑的聲音帶着一絲驚訝。
謝欣的臉上也露出了震驚:“那個年輕的省報記者?”
衛揚帆皺起了眉頭:“你們認識他?”
歐陽雙傑和謝欣都點了點頭,歐陽雙傑告訴衛揚帆,羅素最近正在給自己做專訪,還要求跟進他們的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