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你做到了。”
要是沒有王昭這件事，王院長這麼對他說，王沈覺得自己估計會開心好一陣。現在他做到了，可惜他也快涼了。時不時的腹痛從昨天一直持續到了今天，王沈覺得情況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王念見到王沈糾結的模樣，心裡有些好笑。
看來沈奇真是什麼都沒對王沈提起過。每次看見王沈，王念心中便有種奇怪的感覺，沈奇把王沈當成自己的兒子，還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也就是說……
咳。
王念將雜念都拋到了腦後，說道：“沈絡給你的藥和他給王昭的不一樣，不會對你身體產生任何副作用，而且就算你誤食了他給王昭的那種藥，也不會有事。”
“因爲我腸胃比王昭好？”
王念翻了個白眼：“因爲你是……總之那些藥物對你沒什麼影響就是了。”
沈奇被她父親一怒之下逐出家門後，這些年他們偶爾還保持着聯繫。沈奇眼界寬廣，尤其是在超能力研究方面，他是當之無愧的奇才。王念時常在想沈奇後來幾年的境遇對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沈奇走遍許多國家，汲取了不同聯邦對於超能力的看法與研究。超能力的出現並非亞聯邦獨有的，而是世界範圍的一件事，只不過不同區域對超能力的稱呼、研究方向截然不同，而根據研究的差異，超能力後續的發展也不盡相同。
沈絡提供給王昭的違禁藥物其實許多年前就在書信裡提到過，正因如此，王念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王昭的狀況。
“等一等，你是說這些違禁藥物都是我小叔弄出來的？”
“那倒未必，想要批量生產這種藥品，單憑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按照常規流程，想要做成這些藥品，不但需要大量器材，還需要諸多實驗對象。”王念說道：“就以生命科學院爲例，就算我們有意研究，但也無從着手——研究這類藥品，必定涉及人體實驗的範疇，這在亞聯邦是絕對禁止的……嗯，應該說至少在明面上是嚴令禁止的。”
人體實驗危害巨大，並且這類藥品的成功率極低，100個受試者內也未必能產生一個成功的。腎臟衰竭恐怕已經是他們儘可能縮小副作用後的產物了，可以預想試驗初期，“犧牲”了多少個受試者。
當然，這在一些極度狂熱的研究者眼中算不上什麼，在那些人眼中，受試者和小白鼠沒什麼區別，死亡率不過只是個數字，除了提供撰寫實驗報告時的必要數據外，沒有任何分量。
“居然還有這種人！他們豈不是跟天蠍、雷霆這種犯罪組織差不多了嗎？”
“嗯，本質而言是差不多的，只是因爲他們效力的對象不同，在名聲上存在細微的差別。”
“您是在告訴我，我小叔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沈絡充其量只是這個理念的踐行者，當初最‘狂熱’的人，是你的父親沈奇。”
正因如此，沈奇才會被她父親一怒之下逐出家門。生命科學院可以說是她父親一手組建的，人體實驗一直是她父親嚴令禁止的項目。而即便是沈奇這種奇才，想要不依靠人體實驗創造出“最強的能力者”也是不可能的。
王念見王沈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又補充了一句：“別緊張，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父親現在從事的研究和人體實驗無關。”
“說了這麼多無關的東西，差不多也該引入正題了——提問，爲什麼你一來中央城區，沈絡他們的研究就出現了突破性的進展，甚至在一個月之內就達到了批量生產的地步。”
王念用她一貫的說法方式，拋出了王沈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明白的問題。
“您的意思是……我小叔在做人體實驗，其實是我的鍋？”
我是誰？我在哪？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一時間，王沈陷入了人生最大的三個問題之中。實際上他很久之前就發現了，自他來到中央城區，雷霆、天蠍這些超能力犯罪組織的活躍度比同期上漲了300個百分點，協會上一次有關雷霆部隊的行動紀錄還停留在好幾年前。
王念微微頷首：“也可以這麼理解。”
賦予普通人以超能力——這是超能力研究領域最終的課題，她父輩的科學家們把自己的後半生都獻給了這個課題。全民超能力只是一個遙遠的構想，事實是從一開始，超能力就是一個極度不公平的事物。
“我們的研究，是希望能將這種不可控的能力轉變成可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違禁藥品是具有開創性的。”
不過這又引出了第二個問題。
違禁藥品幾年前就出現過，按理說只要獲取藥物樣本，繼續進行研究，如果能去除副作用的話，全民超能力的構想就能實現了。而現實卻恰恰相反，這種藥物當初只出現了一小段時間後便迅速銷聲匿跡了。
而當王沈來到中央城區之後，王念才明白了爲什麼藥品難以量產的原因。
“我查了你來到這裡之後的體檢記錄——你留下的血液樣本已經被人調走了，那應該是這種藥物的最後一份必不可少的素材。”
起源能力者的血液樣本。
迄今爲止，王念所知道的起源能力者一共只有兩個，一個是天蠍，另一個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而王沈是起源能力者這件事，沈絡也一定知情。
“你可以將這理解成你的血液通過處理後，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賦予普通人超能力，但是他們體內的器官卻無法長時間承受這種負荷，所以久而久之，使用藥品的人腎臟就會衰竭，而如果你的血卻不會對危害到自己，所以就算你服用了這種藥物也不會有事。”
王沈聽後，呆愣了半晌。
他的肚子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痛了。
王念告訴他，藥物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副作用，但是這些違禁藥物之所以能被研究出來的罪魁禍首是他。
這就和突然間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成了毀滅世界的反派頭目差不多。
然而王念是生命科學領域的權威人物，王沈又找不出質疑她的點……不對，或許整件事都是誤會！
王沈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你搞錯了，我不是什麼起源能力者，其實我也中毒了，從昨天打完比賽開始，我肚子就一直疼到今天了！”
王念木然地看了王沈一眼。
“你捂得地方是胃，那裡疼，是因爲你吃壞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