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沈，你出來一下。”
檢測完歐米伽血液的基礎樣本後，風鈴嚴肅地朝王沈招了招手。歐米伽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吃着糖，不過她吃糖的方式比較特殊，不是一顆一顆吃的，而是抱着罐子直接往嘴巴里倒，連着糖紙一起嚼爛嚥下去。
王沈嘗試過阻止歐米伽幾次，她連剝了三顆後嫌太麻煩，又改回了往常奔放的吃法。
風鈴的表情王沈在電視劇裡看過。
通常醫生這個表情把病人家屬叫出去的原因只有一個——癌症晚期，而病人家屬聽到後多半猶如晴天霹靂，手上拿着東西的絕對要失手落在地上。
“情況不好麼？”
“也不能說不好……”風鈴關上門，確定房間裡的歐米伽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後，纔開口說道：“只能說化驗的結果很奇怪，那個孩子體內有一半基因都是蠍子類的毒蟲基因。”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王沈十分淡然。
王沈一副標準門外漢的表情看得風鈴有些頭疼，她不得不用更實際易懂的方式爲王沈解釋她的發現：“這種基因拼接的方式十分粗魯，應該是完全沒有考慮安全的前提下強行注入進去的，它只會導致兩種結果——一種是實驗體由於基因序列崩潰而立即死亡，另一種則是勉強保住性命，但由於獸類基因過強而變成畸形的怪物。按照歐米伽基因的情況，她現在應該只能保持住怪物形態纔是。”
“你的意思是……”
“我上次問過毛慄了，歐米伽是雷霆秘密培養的生物兵器，在她之前已經出現無數實驗失敗的案例，歐米伽之所以活下來，並不是因爲他們的實驗成功了，而是歐米伽本身就具備着操控自身基因方面的能力。”當然，最後一段只是風鈴個人方面的猜測，她覺得這是唯一能解釋歐米伽能在兩種形態之間自由切換的原因。
她也算是見過無數能力者，但能做到改變自身基因序列的，就只有歐米伽一個人。
每當話題進入到科學領域，王沈就一頭包。他這輩子和科學理論無緣，什麼基因序列啊，什麼人格代碼啊，他多半隻能停留在記住名詞的程度。所以他也自然無法理解風鈴說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所以說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也算不上壞消息吧，操縱基因序列還是有不少實際好處的，比如親密的人抱住她的時候，她就能通過改變基因序列的方式讓自己變得軟綿綿的。”風鈴舉出了一個實際例子，她剛給歐米伽抽血時順便還捏了捏後者的小手：“至少手感很好！”
“還有，歐米伽的能力評定已經下來了，毫無意外是Lv5。我聽說你現在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吧？有什麼想法？”
“先從最基礎的常識開始吧。”王沈嘆了口氣，還好歐米伽剛纔那一記尾鞭有協會報銷，不然他就瞬間破產了。歐米伽離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轉變了許多，她不再對人類抱有敵意，也將人類徹底移出了“捕食列表”。但僅僅知道這些還遠遠不夠，真正困難的是讓歐米伽如何分辨別人話裡的深意。
現在的歐米伽十分耿直。
她對擬人、誇張、比喻之類的修辭並沒有判斷力，比方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通常是一句場面話，它能運用到各種不同層面，以前季胖子找他單挑拳皇時就經常這麼喊。可如果遇到歐米伽，她會真的把叫囂着這句話的人錘死。
這種情況就比較僵硬，有人可能只是想和歐米伽玩遊戲，但一句話沒說好自己就死了。
“有沒有考慮過讓她去上學？如果想要儘快融入社會的話，就要不斷和不同人邂逅。”
“還是算了。”王沈直接否定了風鈴的建議：“你想想剛纔那一尾巴萬一抽在哪個小朋友身上的話……”
小孩子說話最沒有分寸，而歐米伽會當真的。
“那就只能選擇B計劃了。”
“……這些計劃是哪來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風鈴說道：“她現在是協會認證的Lv5，能夠接受全類別的委託，你平時有時間就帶着她去執行委託吧。”
“也不行。”王沈搖頭：“歐米伽喜歡夜間行動，社區管理員、交警、掃大街之類的委託都是白天吧。”
“你太小看協會了！”風鈴十分不屑：“協會是個包羅萬象的組織，由於能力原因白天休息而晚上出動的能力者大有人在……”
“你倒說說有什麼能力是這樣的？”王沈表示質疑。
“比如……比如那些能力是通宵打遊戲，白天不得不補覺的人啊！”
“那根本只是生物鐘混亂的普通青年吧！”
“總之，協會裡晚上的委託也不少，你可以選擇一些委託讓歐米伽從不同角度認識中央城區……而且你也剛剛來這不久吧，你真的瞭解這座城市麼？”
風鈴不但巧妙地避開了王沈的質問，反而還直中要害，戳到了王沈作爲宅男的死穴。
來中央城市這麼久了，王沈不但不瞭解中央城區，就連星耀學院都沒走遍過。
“那就暫時信你一次。”
“這就對了嘛……從今晚就開始吧，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合適的委託！”
……
是夜。
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合適的委託！
王沈黑着臉，捧着協會遞交給他的E級委託單。倒不是說E級委託不好，如果說只是認識這座城市，不涉及戰鬥的E級委託反而是最合適的。但是委託書標題的兩個字，卻深深刺痛了王沈的眼睛。
『除蟲』。
這個風鈴絕對在搞事。
她這是試圖喚醒歐米伽潛在的種族意識，讓歐米伽把除蟲員給除了麼？
“怎麼了？”歐米伽在王沈協會的宿舍睡了整整一天，現在恢復了元氣，她站在門口，好奇地詢問止步不前的王沈。
“嗯，沒什麼。”
王沈看了一眼委託的大致內容，就把單子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委託內容倒是很和諧，有一間許久沒人住的豪宅出現了蟲害，最近宅邸的主人要回來了，所以管家怕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向協會發布了委託。
從這一點來看，協會還真的是包羅萬象。
王沈總覺得能力者協會在中央城區羣衆心目中就和居委會一樣，誰家房子漏水、哪裡缺志願者了準來找他們。
“出發吧，歐米伽，委託是除……除害！”王沈輕咳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