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大約持續了幾十秒，古翔終於沒安耐住自己的情緒，暴走了——“你在搞毛啊！”
不過他的仰天長嘯王沈註定聽不見了，他平躺在涼涼的地板上，一秒之內就進入了夢鄉。以這種方式擊倒王沈讓古翔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王沈明顯已經反應了過來，然而面對飛鏢，他毅然選擇了用腦門接技能。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淺淺彎下腰，把紮在王沈腦門上的飛鏢拔了下來。
王沈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現實並沒有那麼多戲劇性，他不可能單單靠這種方式就將自己的能力提升一級，所以他很正常地被擊中了：“藥效大概要持續到明天早上，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算了。”
古翔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大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明天是開學的最後一天，實際上昨天傍晚隊友就約他一起去訓練了，古翔本打算明早返回天海前再次和王沈一較高下，王沈則用近乎自爆的方式做出了迴應。
古翔重重地甩上房門，淺淺彎下腰很輕易地用公主抱的方式把昏迷不醒的王沈抱了起來。她將王沈放在牀上，爲他蓋好被子，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在書桌面前面朝王沈。人工智能不需要睡眠，只要周圍有足夠的電力，淺淺就能一直工作下去。
每當夜晚降臨，她就習慣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想，坐在旁邊盯着王沈發呆。
這算得上人工智能獨特的休息方式。
……
與此同時，聯邦國際機場。
黑着一張臉無時無刻不在釋放殺氣的古韻成功嚇退了周圍的登機者，她拖着行李箱，走在隊伍最前列。宋心怡緊隨其後，兩院代表隊穿着統一的校服，在陳曦的帶領下走向了登機口。
古韻有些後悔。
今天去見古翔，她本想和對方好好道別，並正式爲他奉上開學的寄語，但由於豪傑的出現，她的計劃一個都沒實現，反倒還拍了古翔腦袋一巴掌，最終鬧得不歡而散。如果換作任何一個能力者倒也罷了，偏偏來的人是豪傑，而豪傑又是那個混蛋的左膀右臂……
一想到白狼，古韻的牙齒便咬得咯咯作響。
“古韻，古韻，我以前都沒注意到你還會插隊這種獨門絕技。”宋心怡在身後拍了拍古韻的肩膀。
他們並不是最早到的，但排在前面的人看見了古韻一副隨時準備殺人的表情，不約而同爲他們讓開了道路，並擺出“您先請”的手勢。
古韻晉階Lv5的新聞就在前幾個月，不少人都從當時中央城區的晨報或天海週刊上認識了她。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和以往矇頭吵架的架勢不同，古韻迴應宋心怡的態度十分冷淡。宋心怡知道這代表古韻是真的在生氣。
“喂，難得我想和之後幾個小時的‘同桌’搞好關係，你這樣太沒禮貌了吧。”宋心怡也不惱怒，她拿出了機票。古韻是3A，她是3B，當然這張票是她“友好地”和古韻的隊友交換得到的：“又想起白狼了？”
古韻斜睨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質問宋心怡是如何猜到的。
“我剛纔看你表情有些奇特，所以就順手查了一下你下午的行蹤。”宋心怡得意地揚了揚全息手錶：“下午一點左右有你的交通記錄，於是我又查了一下當地的論壇，發現有不少人在議論幾個能力者之間的大戰。”
“說重點。”
“你們被人照下來了。”宋心怡調出了一張圖片，雖然照片上的人影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認出對峙的雙方正是古韻和豪傑。她不覺得古韻是那種臨近離開還特意找上門去和對方開戰的人，況且如果她有這個閒心，應該早就付諸於實踐了。
所以宋心怡用十秒左右的時間就還原了事件的真相。
古韻是一個隱藏型的弟控，她原本是去找古翔告別的，卻沒想到古翔和豪傑懟了起來。古韻逼退了豪傑，卻想起了白狼，於是心情糟糕了一整個下午。
這一套推理看起來複雜，但實際上宋心怡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查到了——就是她們安檢閒得沒事幹的時候。得虧了負責他們安檢的人認識古韻，不然就她殺氣騰騰的表情絕對會讓人誤以爲她是來劫機的。
古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宋心怡的推理。
“這都幾年了，你還在耿耿於懷啊。”宋心怡嘆了口氣：“雖說女人小肚雞腸是常態，但你也算是小肚雞腸裡的戰鬥雞了。你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天海的形象就要被你這麼敗壞光了喲。”
開導古韻並不容易，她屬於那種平時很難生氣，但一生氣就能氣好幾天的類型。而宋心怡一開始就排出了“同仇敵愾”式的安慰打法，類似於“別生氣了，回來之後我幫你狠狠揍白狼一頓”這類的狠話是不可取的。
鬥毆並不是宋心怡擅長的領域。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在網上噴他！”當遭遇了打不過的對手時，宋心怡從來不會輕言放棄，她隨時都能拿起鍵盤捍衛自己的尊嚴。她不但能自己把白狼噴得狗血淋頭，還能發動自己的粉絲對白狼輪番進行轟炸。
只要古韻點頭，宋心怡分分鐘就能發動羣衆，讓白狼明白什麼叫人民當家做主。
“噗……你是小學生吧！”古韻一時沒屏住，被宋心怡給氣笑了。
誰要說鍵盤俠都是些現實裡鬱郁不得志的人，古韻第一個不同意，因爲像宋心怡這種明星級的選手也是著名的鍵盤鬥士，她最富傳奇的一場比賽大概是在區選拔賽光靠論壇輿論和造謠就把對手搞得心態爆炸，兵不血刃地贏下了比賽。
“胡說，我再怎麼說也算鍵盤俠裡面的博士後！”宋心怡高聲宣佈，兩人相視一笑。
“算了，反正白狼已經和協會無關了。”
古韻這麼說，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不過我永遠都不會原諒白狼。”
古韻永遠不會忘記當年白狼是如何承載着所有人的希望脫離協會的，那一天對她的意義要比協會裡的任何人都深遠。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突然崩塌了。
自那以後古韻學到了一個教訓。
她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即便是她仰慕的師兄也不行。
“您好，您的座位是3排A坐，請攜帶好行李，不要在走道上逗留。祝您旅途愉快！”檢票員將機票抵還古韻手中，笑容可掬地說道。
還是好好準備比賽吧。
古韻晃了晃腦袋，在心中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