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yer6失約與醉酒

chapter6 失約與醉酒

失眠的宮玉一直在等人,這場景似曾相識。執着的等待別人踐行約定是他多年戒不掉的噩夢。

小時候,媽媽要求宮玉必須趕緊寫完作業後到門口等爸爸回來。爸爸進屋時,他必須要給爸爸倒茶和爸爸說幸苦了。

爸爸喜歡成績好的小孩,所以多少次他把自己的試卷放在桌子,等爸爸看過後的一句小玉很聰明,繼續加油,也會和準備好飯菜,滿眼期盼的媽媽說句辛苦了。而媽媽往往比宮玉更高興,這是他想要的。

然而,母親屋外的低泣和窗外父親揚長而去的車,宮玉的暴虐讓他瘋狂,撕了所有的試卷還不解氣,想衝出去吼,“別再讓我陪你一起討好他了,別讓我和你一起期待再失落了。有志氣點不行嗎?”他掐住自己的喉嚨,不可以說的。宮玉指甲扣進手心,癱在椅子裡大口喘氣,呼出狂躁,然後搓掉眼角的紅。

回憶裡的房子明明每天被媽媽擦的很乾淨,可宮玉的印象裡總是灰濛濛的,沒有顏色,除了媽媽和他的眼睛多時紅着。

“媽,我好餓,爸工作最近好像又忙了,我們就自己吃飯吧。過幾天我生日,而且我們要期中考了,爸肯定回來的。”宮玉挖了一勺冷掉的米飯給自己散了頭髮,佯裝低頭的媽媽。

兩年前的11月19日,宮玉的生日,再次成爲班級第一的他,在自家車庫的牆角後像條落湯狗,抖得不成樣子,可他得停止生氣憤怒甚至暴虐,懦弱的媽媽需要他,幫忙留住心愛的人。

雨裡,宮玉中午裝懂事違心討好,百般央求而來的父親扯起了母親的頭髮,逼迫她鬆開扯着大衣的手,吼着“別再這樣了唯唯諾諾的,裝可憐了行嗎,能不能別一個勁的找我,我要工作,我沒辦法守着你,你能不能像點樣子,以前你不是這樣,求求你,回去吧,我們冷靜一下…”

“老公,我以後不問了好嗎。我只是想以後你不回來,看小玉來得及給你送家裡的菜。我不會去你公司的,老公,小玉來了,我們回去吃飯吧,老公,別生氣…”母親連絕望時的語氣都是虛的。

她放棄了一切,追隨了二十年的男人,已經厭棄了她的溫柔體貼,她的暗淡面龐,和所謂的相夫教子的功績。有錢人可以買到這些吧。如果買不到,那爲什麼總選擇錢,如果買不到,爲什麼人總在喜新厭舊。

“宮玉,把你媽媽帶回去,別在這裡了,趕緊回去好吧,我還有事先回公司了。”宮玉爸的事,是剛剛打電話催他回去的女聲說,陪她去買鑽戒。

人心易變,當初的愛是真的,而現在的不愛也是真的。沒有人願意一直拖着一個不再有用的舊包袱。

宮玉,扶起一隻鞋不知道去哪了的母親。“爸,你今天非走不可嗎,不是說好了給我過生日嗎,我們就一起在家吃個飯,你這麼忙,要注意身體。爸,就一起吃個飯吧。我們成績單家長要簽字,這次我第一,想讓你簽名。好嗎,爸”,宮玉每一句話都咬一下自己的舌頭。

“讓你媽籤吧。你懂點事,把你媽帶回去,過幾天我帶你們去轉轉,今天我實在沒心情,好吧…”,手機又響了,焦急的父親已轉過身上了車,破水浪向前而去。

停在原地的只有母親吧,母親信了20年的諾言帶着他失望了那麼多次,結局不過是見了新人笑,耗盡心力自卑的死去。

那年雨裡,把鞋脫給母親,回家。蛋糕桌前,宮玉發誓,以後再也不討好任何人,不信任何諾言約定。如果再有人,失諾於他,他絕對要十倍的返還,他要絕對的掌控那個人所有的期待,讓他嚐嚐失望的極致。那年,他開始喜歡綠色,寓意噁心和希望並存,就像那個垃圾桶裡的綠色蛋糕。

宮玉縮在被子裡,用手捂着自己的腳,他感到了暴虐的氣息。“陳和,你不該篤定的對我一遍遍說你一定來,也不該讓我等你,更不該我等了,你沒來…我們沒完了。”

失望的根源是希望。也許,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是自己的錯,可失望扭曲後,還是忍不住恨讓自己失望的人。明白不等於會做。所以,念念不忘的過去是因爲恨自己還是恨別人呢?

一週後,再一次週五來臨的夜,看着還恨着別人恨着自己的,陳和,宮玉和醉酒的繁華,在酒吧裡。光怪陸離的燈光像神秘而奇特的命運,纏繞着這裡的人,纏繞着宮玉陳和,臉上五顏六色變換着,腳下黑色的影子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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