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兒!”白凡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正小心得坐回牀榻喘氣,卻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喚,趕忙擡起頭去,脫口而出道:“雲初哥哥,你今天來得這麼早……” 說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白凡剛纔沒有等瀲雲初過來,就獨自挺着個大肚子去散步。此時,雖是心滿意足了,但想起自己因一時任性,將瀲雲初的囑咐至於了腦後,於是,此刻,便心虛得去掩飾,卻弄巧成拙。
瀲雲初不久前及時從炎戀夕劍下救下白凡,自是知道他剛纔獨自去了院中的,便故意逗弄道:“早嗎?不早了吧?通常這個時候,凡兒不都散完步了。”瀲雲初把“散完步”這三個字說得特別重,白凡聞言快速把眼神收了回來。
瀲雲初又用探究不解的語氣溫柔得道:“凡兒,天氣這麼涼爽,可是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啊?難道你……揹着我,自己偷偷去了?”
“額呵呵~”白凡尷尬得訕笑兩下後,一面想,一面道:“其實,不是凡兒任性不聽雲初哥哥的話,而是……而是,而是鶯兒,他說,‘爹爹怎麼還不來呀?鶯兒好想散步!’然後,我就帶他去散步了。”
瀲雲初用拷問的眼神看過來道:“哦?原來是鶯兒要求的?那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對我說話?”
白凡咬着脣想了想,又轉過頭來,理所當然得辯解道:“鶯兒在我肚子裡,又不是在雲初哥哥的肚子裡,雲初哥哥當然聽不到!”
“原來是這樣啊?那雲初哥哥就等鶯兒出來,再問他好了。”
“好啊。”白凡口上雖然這樣應答了,可心裡卻有些放心不下,低頭對着自己的肚子小聲道:“鶯兒,你要站在凡兒這邊哦~”
“你嘀咕什麼呢?”
“沒有啊!”
瀲雲初笑着搖搖頭,在心裡道:傻凡兒~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還學人家撒謊。
白凡正心虛得走着神,忽然感覺到額上有柔軟的絹布輕輕移動,轉過頭來,看到瀲雲初正在幫他擦汗。
瀲雲初一面仔細得擦着,一面輕柔得建議道:“以後,凡兒還是等雲初哥哥來了,再讓雲初哥哥帶着你出去好嗎?雲初哥哥會盡量滿足凡兒的要求……畢竟,你現在身子不一般,凡兒要是出了什麼事,雲初哥哥會擔心死的!”
“雲初哥哥,對不起。”白凡看着瀲雲初,歉疚得道。
“哎呀……我想讓凡兒見一個人。”瀲雲初此時纔想起了從剛纔開始便一直被他晾在門外的炎戀夕。
“誰啊?”白凡好奇道。
瀲雲初不回答,只是朝門外道:“喂!你還不進來?”
炎戀夕本來自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爺,可因爲他之前對白凡起了殺意,還差點讓他喪命於自己手下——雖然由於瀲雲初來得及時,自己並沒有得逞,白凡也並不知情——可讓他剛一面對自己的惡念,再馬上去與白凡相認,心理上還是有點轉換不及。
聽到瀲雲初的叫喚,炎戀夕鼓起勇氣,立馬進了房間,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心裡卻不知如何是好,一開口便喚道:“堂弟……不對,表弟!”
白凡心中雲霧繚繞,看着眼前的人,禮貌得笑着,小心學着炎戀夕剛纔的語氣,怔愣得重複道:“堂弟……不對錶弟,是——什麼?”
炎戀夕想了想,解釋道:“就是你孃親兄弟的孩子。因爲我比你大,所以你是我表弟,我是你表哥。”
白凡驚道:“那,你認識我娘?”
炎戀夕聽到白凡提起殺害自己孃親的人,有些反感得轉開頭去,淡漠得回道:“不認識。”
“哦。”白凡有些失落得收回眼神,兀自喃喃道:“是娘……還是~爹?”之前,武林衆人追殺自己,還來華山要人,白凡聽到他們的議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生身之人也並非女子,而是因爲修煉《日月心連》的緣故突**體陰陽之限,才孕育了自己。難怪自己身體裡會有這種力量,而且還能夠懷上鶯兒——僅管,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還讓自己四處被追殺,連累雲初哥哥差點死去,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生下自己的這個事實。特別是,鶯兒在自己的腹中愈漸長大,白凡逐漸感受到那種血脈相連相生的美好和不易,更是愈加對他當年的辛苦感同身受。
“不過……我聽我姑姑說,他和你一樣,是個大美人哦!”炎戀夕沒過多久,便釋懷又道。
“是嗎?我娘……他——是個美人。”白凡心中百般滋味,表達的意思也有些錯亂(兔子也風中凌亂了~),臉上卻是洋溢着陽光的笑容,有些得意,有些欣喜,有些無可奈何而又刻意自我安慰的滿足。
“你是我表哥?和我有着血緣關係的表哥?是我的親人?”白凡兩眼直直盯着炎戀夕,一面說着,一面欲撐着身子站起來走過去,瀲雲初急忙將他扶住,關切得責備道:“凡兒你當心點!”
炎戀夕看着眼前那張天真漂亮的臉上,眼中流露着熱切的期盼和有些不可置信的感動,忽然覺得自己很有罪惡感,想着,或許,就算瀲雲初當時沒有攔住自己,自己也是下不去手的吧?——這麼可愛到讓人無法不憐惜的孩子,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是自己在這個世上所剩不多的親人之一。炎戀夕一面這樣想着,一面擡起手去,替白凡撥開粘在額前的碎髮,輕笑着開口道:“是啊~我們是親人!”
白凡得到肯定,高興得就要撲過去,奈何肚子太大,將兩人遠隔,便放棄擁抱的想法,只是抓着炎戀夕的雙手,開心得不停道:“我有表哥了,凡兒在谷外有親人了,太好了,太好了!雲初哥哥,太好了!”
瀲雲初對着白凡笑笑,又轉頭去看着炎戀夕,炎戀夕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猶豫一會兒,也轉過頭去,對上了瀲雲初的雙眼。
瀲雲初那目光彷彿在說:這樣,不是挺好嗎?
是啊!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