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雲初走出自己的房間,來到院中的睡蓮池邊,看到池中映出的那個自己——嘴角掛着鮮紅的血液,紅色的眼眸若隱若現,如此熟悉而又如此陌生的自己,讓他覺得驚恐不已。
吸人血?吸人血??自己現在究竟成了什麼???
瀲雲初伸出手去,將池水攪亂,然後,掬起一捧水,狠狠得潑在了臉上,冷靜了片刻,喘息漸漸平息下來,無意間看到了別在腰間的琥珀玉石。
瀲雲初托起那琥珀玉石,仔細看着,裡面有一隻蜘蛛正欲捕獲它身前的小蟲,卻被老松樹的黃色眼淚永久得禁錮了起來。
“……然後,歷經千萬年的沉澱和輾轉,又和玉石交融在一起,便形成了這麼神奇的琥珀玉石。更奇妙的是,它把千萬年前的那一幕帶到了孃親和爹爹面前,見證了他們的愛情,如今,又來到了我們面前。”
凡兒!——這不是凡兒的嗎?怎麼會在自己這裡?
這麼想完,忽然轉身而去。
瀲雲初推開白凡房門的時候,看見白凡正躺在牀上,便輕手輕腳得走了過去。
一手握住白凡的一隻手,另一手輕柔得撥開他額間散亂的碎髮,指腹順着側臉緩緩劃下,撫在了他攝魂奪魄的臉頰上——凡兒,我的凡兒~
瀲雲初正沉醉得感受着白凡那寧靜而均勻的呼吸,忽然看到他眉頭皺起,正有些迷惑得心疼着,轉頭看見薄薄的衾被下,高低起伏,快速攢動着,忽然覺得很有趣,用他因練劍而長滿繭子的大掌慢慢印上去,居然感覺到有什麼正在柔柔得擊打着自己的掌心,那一刻,瀲雲初忽然覺得十分窩心,感動得恨不得流下眼淚。
瀲雲初靠過去,撫摸着那調皮的小東西道:“鶯兒,我是爹爹,聽得到我說話嗎?”
正在此時,白凡輕哼着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後,有些不可思議得喚道:“雲初哥哥?”
瀲雲初亦有些不可置信,那熟悉而親切的呼喚,竟然恍若隔世,正遲疑得轉過頭來,卻見白凡哭叫着撲了過來:“雲初哥哥,雲初哥哥,雲初哥哥~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我還以爲你不要凡兒了,嗚嗚~”
瀲雲初抱着白凡,笑着安慰道:“小傻瓜,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就算是下了地府,我也會將閻王殿砸掉,奔回陽間來見你。”
白凡一抽一抽得斷斷續續道:“雲初……哥哥,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凡兒、凡兒好害怕……好害怕!”
瀲雲初將聲音放得極盡溫柔道:“放心,雲初哥哥再也不會這樣了!雲初哥哥會好好陪着凡兒,等着鶯兒出生,看着鶯兒長大,教他練劍習武,讓他打遍天下無敵手。”
白凡破涕爲笑道:“你怎麼就知道,他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瀲雲初頗爲自豪得道:“我瀲雲初的兒子,當然是人中之龍!”
“萬一是女孩兒呢?”
瀲雲初想了一小下,很認真得回道:“若是女兒,那就讓她選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她想要成爲武林盟主,那我就教她武功;如果,她想要嫁人,做賢妻良母,那我就教她夫君武功,讓他能夠好好保護我們的小寶貝。”
白凡甜蜜而又傻呵呵得笑着,把頭鑽進瀲雲初懷裡,幸福得再也不想出來。忽然,瀲雲初那原本空曠寂寥的胸腔中傳來轟隆的聲響道:“這個,不是凡兒最重要的東西嗎?”
白凡的眼光落在瀲雲初手中的琥珀玉石上,小聲道:“這是給雲初哥哥的護身符,希望雲初哥哥能夠快點醒過來。你看~它靈驗了,雲初哥哥醒過來了。”
瀲雲初起了些小心思,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半圈,問道:“你不是說,這玉石見證了師父和師孃的愛情?那——它現在是不是也在見證着什麼呢?”
話音剛落,白凡迅速擡起頭來,在瀲雲初脣瓣上“吧唧”一口,回道:“當然也在見證着我們的愛情!”
瀲雲初復又將白凡緊緊抱住,心中卻泛起微微苦澀:凡兒,至今爲止,你真的知道愛情是什麼嗎?你這樣說,或許只是因爲失而復得而太過急切的緣故,以至於混淆了愛情和親情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