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範圍、嚴重的自然災害最容易產生流民。
這些人原本都是的老百姓,只是在災害來臨後不得不走上逃荒之路,他們大多數人能另外尋了地方勉強安頓下來,但也有少數人因這樣那樣的原因,漸漸從流民變成了山匪或暴、亂之源。
這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地方官府平時橫徵暴斂,災害的時候又貪墨上面發下來的救濟財物,使得原本就情緒不穩定的老百姓暴怒,繼而暴、亂。
只是這次的旱情預備較早,穎陽侯又雷厲風行地砍了一串腦袋,各路喜歡藉機揩油的地方官雖然看着上面撥下來的財物流口水,也得掂量掂量伸手的後果,就怕有命貪,沒命享受。
如此到了七八月,旱災越發嚴重,流民也在不知不覺中彙集成了一條河流一般,他們幾乎本能地從鄉下流向城裡,從縣城流向州府,繼而涌向京城。在此過程中,甚至還爲了爭奪吃喝而發生了幾起不大不小的暴、亂流血事件。
無論是京兆尹,還是京師守備將領都不敢怠慢這樣的消息,連夜扣響皇城的大門遞了緊急摺子。
神武帝這段時間吃不香,睡不好,每天睜眼就問天氣如何。如今深夜卻接到這樣的奏報不免心頭
大火。
神武帝在御書房裡一時怒罵、一時揹着手沉思,把個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各個嚇得魂不附體,膽顫心寒:天子之怒,不是他們這些螻蟻能承受得起的。
“這些窩囊廢!吃着朕的米糧,喝着朕的血,卻連這點事都不好好辦,活着簡直就是浪費水!”
“穎陽侯呢?給朕宣穎陽侯進宮!”
大太監耷拉着腦袋,此時聞言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擡起一點頭來,試探着溫言解釋道:“回稟陛下,穎陽侯衛翊衛大人不是去安陽縣的別院修養了麼?”
神武帝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吼道:“什麼時候的事?朕怎麼不知道?”
大太監縮了縮脖子,心話,這京城裡的達官勳貴哪個要出京不得知會陛下您吶,人家走的時候還遞了摺子上來,您看了還高興地哼了半天的小曲兒呢,如今轉眼您就忘了?
不過聖人就是聖人,他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少不得他們這些人要稍微‘提醒’一下,但願陛下能順利地想起來。
大太監給小太監暗地使了個眼色,看着他悄悄去翻摺子,自己才試探着道:“穎陽侯的摺子遞進來的早,只是最近陛下吃不好,睡不好,滿心都是國家大事,不記得一兩樣瑣事也是常事。”
神武帝看着匆促間尋出來的摺子,隨手翻了翻,‘嗯’了一聲,道:“朕確實給忘了。”
穎陽侯雖然常常戳他心窩子,但不得不說此人文武雙全,能帶兵更能管好這些官場老油條,是難得的人才。
人到用時方恨少啊!
神武帝嘆息一聲,半晌忽然道:“我記得穎陽侯世子也二十幾歲了,聽說也是個能幹的?”
大太監這回連頭都不敢擡了。他跟着神武帝一起長大的,神武帝腿上有幾根腿毛他都清楚,一聽這話就知道主子又打了什麼主意了。
穎陽侯世子聽說也是能幹,不過世子媳婦、那個皎家的姑娘好像更有本事。早兩年就能把副統領的人給追殺得上天入地的,你說能幹不能幹?
主子這會兒提起來,他可敢隨便接口,不然指不定哪天那煞星就能把自己的腦袋給抹了。他混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可惜命着呢。
“這個。。。。。。奴婢聽說穎陽侯世子夫人倒是很有些兇名在外。。。。。。”您能不惹人家還是少惹吧,這麼兇殘的女子,他可不敢多嘴。
神武帝聽了難得地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打着御案,過了好一會才啓齒道:“宣五軍營指揮使、京兆尹、京城守備及戶部尚書及穎陽侯世子覲見!”
做臣子的,不知何故半夜三更被小太監傳進宮去,幾乎家家都夜不能寐了,不過神武帝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他當皇帝的都睡不好,別人更別想了!
衛封大半夜的被人喊了起來,聽說是宣他進宮,一時腦子都沒轉過彎來。
他強忍着睏倦,用手遮掩着打了個小哈欠,才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說宣誰進宮?”
別是他太困幻聽了吧?他這陣子忙於修真坊市的事,確實耗了太多精力,一時身體吃不消也是有的,早知道會疲乏至此,先前和月兒就不折騰最後一次了。
大半夜來喊人的吳隱無奈地道:“爺,您就快着點兒吧!傳話的小太監還在前頭等着呢。”
皎月在屋子裡慵懶地喊了一聲:“封哥哥~”
衛封頓時一個激靈,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不過還是整不明白,聖人爲啥突然宣他進宮。他這個侯府世子論起來也沒多少斤兩,上頭有他爹頂着,沒實權的世子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他真正的差事還是修真坊市這邊的。
怎麼說也不至於大半夜的值得宣進宮去議事啊。。。。。。
皎月也犯尋思呢,她在屋子裡朝外道:“去跟那太監說,就說世子爺睡得沉,叫醒且得費勁呢,讓他耐心等片刻。”
吳隱可不敢跟夫人對嘴,只得應聲下去,把原話跟那太監學了一遍。
小太監是大太監的幹孫子,也得了一些大太監的囑咐纔來辦差的,此時聽吳隱說世子夫人的話,也只是憋着笑臉,連聲道:“那是,那是,不急,不急。”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要對個傳話的護衛也點頭哈腰的,只是他聽了傳來的話就忍不住要卑躬屈膝,實在也是控制不住啊。
屋子裡燈火通明,皎月細心地給衛封穿戴起來,雖然是大半夜的去覲見,但朝見的禮儀一樣不能少了,服飾更不能含糊,不然就是不敬。這點是人就不能免俗了。
皎月後退三步,又認真端詳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才滿意地含笑道:“嗯,封哥哥穿上世子朝服的樣子,一點不比侯爺差呢。”就是氣勢上差了些,卻是沒法子彌補的。
衛翊的氣勢是在千軍萬馬,鐵血冰河中殺出來的,有敵我雙方無數條性命打底,不但凌厲剛猛,更兼沉穩厚重,談笑間都掩飾不住的殺伐之氣。
而衛封到底年輕,經歷的事少,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出色的,但跟他爹一比就難免顯得稚嫩寡淡了。只是這也沒法子,有些氣質不經過歲月的沉澱和洗禮,光靠衣裝和表情是裝不來的。她的封哥哥還年輕得很呢,有大把的時間去慢慢累積,她纔不心急呢。
皎月端詳夠了,才上前又整了整衣領,叮囑道:“半夜雞叫多半沒好事,不管找你幹什麼,都不要一口答應下來,總歸能拖到回來商量的就拖一拖,實在不能拖的,就拉上幾個一起。”
衛封笑着輕輕擰了擰她的鼻尖,道:“知道了,都聽媳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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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喝了第三碗茶,出了兩次恭後,總算等來了穎陽侯世子。
藉着侯府牆壁和頭頂上不知名的明亮又柔和的壁燈,他看到一個威武英挺、俊逸非凡的青年,神態自若地朝他走了過來,遠遠地地微微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讓貴使久等了!”
“不久,不久。”那小太監也不知怎麼了,今天只會鸚鵡學舌一般,平時伶俐的口齒都忘記帶出門了似的。
衛封燦然一笑,朝他矜貴地擡了擡手。小太監恍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撣了撣袖子,一甩拂塵,清
了清嗓子,尖聲唱道:“陛下口諭,宣,穎陽侯世子連夜覲見!”
衛封躬着身子聽着,心裡腹誹:“難怪月兒說半夜雞叫,果然這聲音跟公雞打鳴似的。”
託福,這位世子爺小時候還真聽過不少皎家村裡的公雞打鳴,母雞下蛋的聲兒。
那邊小廝清明已經笑眯眯地上前給小太監塞了一個小繡囊,小太監捏了捏,嗯,三顆靈珠!不由從裡到外都真心地笑了。
難怪今晚這差事這麼多人眼紅,早聽說穎陽侯世子和世子夫人手頭寬裕,運氣好的話,打賞都是靈珠而不是銀票,這麼一捏果然傳言不假。
小太監越發和氣地朝衛封道:“世子若是準備好了,現在就出發吧。其他幾位大人估摸着也該差不多要到了,咱們晚太多了總是不好。”
後面這句是他看在靈珠的份上提點的。
衛封點點頭,帶頭走了出去。
小太監微微瞄了清明一眼,見他忙前忙後照應主子,對他這個傳話的人卻視而不見了,不由擰了一下眉尖,這侯府的人還真奇怪,既然前面都知道給打賞,怎麼卻不知道再塞些好處,也能打聽打聽所爲何事?這點兒貓膩是‘行規’,高門大戶裡的人都懂的。
他們這些人可就指望着透漏些這樣的消息來發財的呢。
奈何從出了侯府,又抹黑走了三刻鐘眼瞅着快到皇宮了這些人還沒有一個開眼的,小太監忍不住扯了吳隱的衣襟,悄聲問了一嘴。
吳隱奇怪的打量着他,挑眉道:“我們爺和夫人一向是先聽消息,根據消息在給打賞的。”不然,給了錢消息不靠譜豈不是白花錢了?
小太監直嘬牙花子,真沒見過這麼屌的主兒。
好歹他們也是聖人身邊能叫得出名號的奴才,就是宗室親王們見了也點個頭,用得着的時候還得塞些小錢。哪像這一家子人,老子是個敢跟陛下對着咆哮的,兒子媳婦也都是屌炸天,打賞還得先‘看貨’。
怎奈爲了靈珠,他還是不得不修改自己的行事規則,小聲對吳隱透漏道:“夜裡來了急奏,好像流民那邊有事了。”雖說拿消息賣錢,可他們知道個分寸,這個消息最多也就能說到這裡了。
吳隱往衛封耳邊嘀咕了幾句,衛封微微點頭,果然小太監手裡又多了三個靈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很久不回老家了,這兩天老家這邊聞訊來來往往看望的親友不少,親友們聚在一起二三十口子人,吃吃喝喝的,都是好意,難以推脫。
昨天我妹妹一家也回來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商量着一起去附近幾日遊,中午在飯店就沒少喝,回頭一部分家人在一起商量安排旅遊的事,某個很親的親戚喝大了,爲了路線的事對我弟弟破口大罵,別的也還算了,什麼MLGB,草尼馬竟然也罵了出來。
作者君作爲姐姐,作爲我媽的女兒實在忍無可忍,與親戚幹了一架!作者君自小學霸,不會罵人,但打架不含糊,拿了腳上的拖鞋就去抽他!
大家拉着我,人沒抽到,我把鞋子丟到他身上,力氣沒使上也沒打中。作者君氣得哭了一中午。
他罵我和我弟弟都能給親戚面子不計較,但當着我舅舅和我們兄妹的面罵我媽,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誰也沒在這麼大的臉,讓我給這個面子!
這個親戚平日裡在當地有些小身份,大家又看在親戚的情分上對他多有容忍,只是在我看在這樣的事都能容忍,就是懦弱,沒有血性!
父母生養我們,她們被侮辱的時候做兒女的竟然還看什麼面子,我簡直三觀不合了!
今天大家出去旅遊了,我沒去,在家裡補欠下的文兒,說真的,我心情很不好,反覆修改了三四遍才發上來。也不防盜了,下一章我爭取今天也寫出來。
說不定明後天我要往鄉下去與旅遊的家人回合,那是我預計的採風地點,只是經過這些事,大家見面總覺得有些情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