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坐在水晶鏡子前,摸着自己的臉犯尋思。
皎家人長的都好,一代代人累積下來又多少有些帶仙氣兒,周圍的人看慣了還好,倒是見多識廣的京城人突然一見大驚小怪起來。不過是吃個筵席,就惹了不少姑娘媳婦的眼。
“你們說我要不要戴個面具或者易個容啥的?”
“哦?誰要戴面具易容啊?”
門簾子一掀,一個滿身雄性氣息的男子大步跨進門來!
“封哥哥!”皎月忽地扭過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封哥哥,你回來啦!”
“你怎麼纔回來呀!”不自覺中,話音兒裡就帶了委屈,而人隨着聲音已經飛身撲了過去。
衛封就勢抱住來人一個原地旋轉,哈哈大笑着順勢撲倒在了炕上:“月兒,月兒這是受委屈了?來,讓封哥哥好好瞧瞧!
喲,這還掉金豆子啦!
唔,不哭不哭,封哥哥回來了!乖,不哭啊!受委屈了是不是?等哥哥給你報仇去啊!”
他不說話還好,越是安慰,皎月心裡越是委屈,江河氾濫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她揪着衛封的衣襟,把臉埋在他胸口,不斷涌出的淚水淹了衛封的心肝。
不知道什麼時候,服侍的人都已經退了下去,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
。。。。。。
衛封的心都給月兒的嗚咽聲攪碎了。
他的小月兒定然是受了大委屈,不然驕傲如她,本事強大如她,何時這般脆弱過?!
該死的,他絕對不會放過欺負月兒的傢伙!
他還不知道,女人的脆弱只跟心愛的人表現,跟自己有多大本事基本無關。
衛封把皎月抱在膝頭,擡起她溼漉漉的臉兒,看到那淚水浸潤過的越發烏黑的眼眸,此時有着失了羣的幼獸一般的無助和委屈,衛封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很不得把自己的心和人都給了她!
他的月兒這麼好,除了他誰也不準欺負,哪怕一絲兒也不行!
“月兒不怕,有封哥哥在呢!”衛封細細吻上她的眉眼,吻去溼潤,真是恨不能把她含在嘴裡護着。。。。。。
皎月再次把臉頰往衛封的衣襟上蹭了蹭,衛封輕嘆一聲,哄道:“乖,換個地方蹭,這裡都溼透了,看把你臉蛋都淹了啊!”
外間的木蕊翻了個白眼,這男主人也真是,既然淹了就別讓主人蹭了,還換個地方蹭。真是不會哄人,難怪越哄主人嗚嗚得越厲害。
***
皎月發泄得差不多了,又抽了抽鼻子,忽然覺得味道有些不對,這纔想起她封哥哥來。
皎月揚起臉略一打量,見他一身一臉的灰,不由瞪大了眼睛,用充滿鼻音的腔調道:“怎麼這麼髒?”
人家一回來就被你抱着哭個不停,哪有機會去更衣啊!
衛封無語,卻也不敢辯解,生怕再把她惹哭了,只道:“沒事沒事,我這是趕路趕得急了,難免有些風塵。”
皎月立刻跳了下來,把衛封拉了起來,上下好一通打量,又朝外間喊道:“備熱水!”又嘟囔着,“你們姑爺還沒洗漱,都沒個人提醒我!”說着扯了衛封的手就往外去。
衆人心話,誰敢在那個時候煞風景啊!
不過綠竹還是大着膽子道:“熱水和衣物早備好了。”等姑娘想起來現備水哪來得及?這點兒都想不到,還要她們這些下人幹什麼!
皎月很不客氣地跟着衛封進了淨室,衛封巴不得呢,哪裡會介意?
他朝着皎月張開雙臂,一臉需要她服侍的樣子。
皎月圍着他轉了一圈,這才扯開他的腰帶丟到一邊,又伸長了胳膊解開衣衫扒了下來。
去了外衣,皎月把人按到長長的竹凳上坐了,讓他擡起腿,給他扒下了靴子。
“嗯~”一股濃濃的異味迎面撲來,皎月趕緊一手捂住了鼻子,一手伸得老長,把那靴子遠遠地丟了出去。
“怎麼這麼大味兒?薰死人了!”難道臭男人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皎月有些疑惑地望了衛封一眼,還是強忍着扒了另一隻靴子,一併也丟了。
衛封見她終於換了表情,心裡也鬆快了些,輕笑着避開皎月的手,“我自己來吧,別被跳蚤跳到你身上!”說着自己把剩下衣物脫個乾淨,長腿一跨,邁進了浴池裡。
皎月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尖聲道:“什麼?有跳蚤?!哪來的跳蚤?”她八輩子都沒見過跳蚤了好麼!在她的印象裡,那只是傳說,傳說!
衛封仰躺在滾熱的池水裡,長吐了一口氣,聞言笑道:“軍營裡不講究,蝨子跳蚤沒啥稀奇的。
尤其是我們這些剛去的乾淨人,最愛招這些腌臢物了。你快去讓人把衣裳燒了,不然咱們家就遭殃了!”
皎月立刻跳了起來,隨手施了個小法術,把衛封的裡外衣裳一卷,憑空託着往外推了去,她跟在後面直喊:“綠竹,紫煙!快去把你們姑爺的衣裳鞋襪統統拿去燒了!”
綠竹和紫煙嚇得夠嗆,這是爲什麼啊!
“快點,有蝨子跳蚤!別蹦到屋子裡!”皎月出了正房一揮手,把衣裳等物遠遠地拋到了外院。
小廝清明正坐在穿堂前的廊檐下,忽然有異物從天而降,下得他直接竄了出去。“孃的,什麼東西啊?”
綠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遠遠就喊:“別動,遠着些!”她手裡還攥着個火摺子。
娘啊,她們這些下人在皎家自來吃喝不愁,尤其是伺候主子的下人,更是不能有這些腌臢物,所以連她也沒見過蝨子跳蚤呢。這可真是。。。。。。
皎月主僕如臨大敵,燒了衣裳鞋襪還不算,皎月更是返身回去,拿自己的澡豆,把衛封從頭到腳洗刷了三五遍!
“好月兒,快住手,再刷下去你封哥哥的皮都沒了!”現在都薄了兩層了!
皎月仍不大放心,猶豫瞅着他道:“封哥哥,那你以前。。。。。。”
衛封屈指敲了她一下,揚眉道:“軍營裡都是大男人,誰在乎這個?以前回來也不過是燒了衣物,洗個熱水澡,燙一燙頭髮,再不濟拿箅子箅一箅就是了。”
“唉~”皎月深深憂慮了,這哪行啊,蝨子跳蚤都是喝血的,封哥哥得多虧啊,最後還燒了,真
是白養了!
衛封見她蛾眉微蹙,不由心裡軟得厲害,柔聲道:“放心好了,藥堂裡也有買蝨子藥粉的,不過灑了之後渾身起疙瘩,比蝨子還厲害,我纔沒用那個的。”
皎月聽了這話不由眼前一亮:對啊!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她可以配置出更好的藥粉來滅了蝨子跳蚤,這樣封哥哥就不用遭罪了!
皎月有了主意,立刻歡喜了起來。
她挑了個松葉青草味兒的護髮香膏,親手給衛封頭上抹了一層,特地等了一會兒才沖洗掉,又給
她封哥哥塗了同樣香味的潤脂,這才放了他穿好衣裳。
衛封終於走出淨室,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輕了三斤似的,腳下都有些發飄了。
***
衛封一身嶄新的藍灰色窄袖家常袍子,頭髮拿白玉竹節簪子簪了,腳上套着合度的銀白綿綢襪,袍擺掀起,露出裡頭銀白的暗花綿綢裡褲。
他盤膝坐在外間燕息室的暖炕上,面前的炕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一大碗仙草燒肉面,還有四碟葷素搭配的小菜,另有他的小月兒拄着下巴坐在對面。
“唉,這纔是人過的日子嘛~”衛封感慨,以前他來往軍營,什麼苦沒吃過?可再沒有哪次回來能有這般舒心的感受。可見以前的苦是真苦!
“快吃吧,餓壞了吧?”皎月把面往他跟前推了推,自己仍舊託着下巴看着封哥哥。
木蕊暈倒!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撇了撇嘴轉身出去,再看要吐了!
主人那眼神也太啥了,那麼*,好歹也掩飾一下吧?
皎月一點兒不覺得,她心情大好,只覺得封哥哥連吃麪都這麼帥,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呢?
衛封顧不上皎月的眼神,風捲殘雲般地把所有飯菜一掃而光,還摸了摸肚子似乎還能吃點兒。
皎月讓人撤碗筷,上了熱茶,這才道:“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不然以後腸胃會不舒服的。再說要不多久就好吃午飯了。”
衛封是一大清早趕回來的,到家的時候日頭還沒上一杆子高呢!
衛封懶洋洋地靠了着喝茶,略問了問這幾天家中的情形,未及細說,外頭傳話進來,他爹找他過去。
皎月見他起身,也拿了一件披風替他繫了,還叮囑道:“外頭冷了,你出來進去記得添減衣裳。”
“我先去爹那說話,可能沒那麼快回來,你只管做些輕省的,別的事等我回來做就是了!”
皎月展顏一笑,輕輕“嗯”了一聲。她早盼着封哥哥來加呢!這幾天家裡家外的諸多事情,可把她心煩得夠嗆。
衛封見了心頭一熱,忍不住把人按在懷裡,狠狠親了一口,“好月兒,你等
着。。。。。。。”說完自己落荒而逃了。
皎月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微微紅了臉,她剛纔感覺到了呢!
***
“主人,安園的井開始出水了,您看。。。。。。”
“跟封哥哥說去吧!”
“主人,招工報名已經結束了,這是名單冊子,您看。。。。。。”
“跟封哥哥說罷!”
“主子,外頭莊子上的莊頭來了!”
“跟封哥哥說去!”
“主子,西街上鋪子的租戶過來了。”
“主子。。。。。。”
。。。。。。
“主人,那個地洞。。。。。。”
“跟封哥哥說!”
“嗯?不對,這個先跟主人我說吧!”皎月甩手掌櫃做得不要太舒服,美得差點忘了這件大事。
小幻擡起爪子抹了抹臉,多少有些瞧不上主人這幅沒出息的樣兒,不就是個男人麼,不就是長得好那麼一點點,至於麼!
“說吧,有什麼發現?”皎月見小幻已經被洗乾淨了,隨手施個小法術把它的貓毛烘乾。
小幻就地倒在主人手裡讓她給自己揉身子,嘴裡還舒服地發出呼嚕聲。
聽得主人問話,小幻眼皮都不睜一下,抖動着爪子伸了個懶腰,才含糊道:“那個洞不深,也不長,直接通向圍牆外面的一處宅子裡。
這兩天那宅子沒什麼人,洞口也沒有人出現。你要不要還盯着啊,很無聊的,主人。”
皎月聽小幻這麼一說,感覺那洞更像個通道,從國公府往外的一個通道,可好好有大門、角門、偏門不走,非要打個洞呢?”這事本身就透着蹊蹺。
不過還是等等在說吧,難免打草驚蛇了。
給小幻順了毛,又兌現了剩下的小魚乾,再叮囑踏平日裡多留心這個洞,一有異常就來告訴她,會有小魚乾獎勵的。
只要有小魚乾,小幻沒有不應的。它叼着新得的美食,回自己的獸屋去慢慢享用去了。
***
衛封中午沒回安園吃飯,派了身邊的小廝清明回來打了招呼。
下午更是直接在外院處理這些天積壓下來的雜務,或是下令,或是見人,或者吩咐事情,一直忙到吃晚飯纔回到安園。
夜裡,兩人三番兩次亢奮後,皎月全身酥軟地癱在衛封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衛封親了親她的頭髮,又親親晶瑩可愛的耳朵,再啄一啄那如同雨後海棠般的臉龐,兩手更是在絲緞般柔滑細膩的身子上游走着,真心稀罕不夠。
剛剛消下去的火又給他撩撥了起來。
他一個翻身壓了上來,暗啞着聲音,喚了一聲:“月兒!”
慾念如此明顯,已經無需掩飾了。
皎月哼了哼,微微張開眼睛,眼中還帶着激盪過後的迷濛。
(請看作者有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