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滿月宴剛剛過去,皇帝對玥夫人下的禁足令似乎被他給遺忘了,一直沒有要解除的意思,玥夫人卻是越發沉得住氣,竟開始在房間裡面學起了女紅來,回想她在皇長子滿月宴上面的謙遜表現,都叫人想要替她求情。
這不,宇文天佑正在批閱奏摺,一直維持着一個動作,身子有些僵痛,便隨意活動一番,正巧對上身後劉公公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覺着好笑,對其說道:“鄧公公如今年歲也大了,朕在御書房一坐便是一日之久,若是你時常在身邊候着怕是身子也受不住,日後還是叫那些個新人候着吧。”
他想,大概是鄧公公站得累了,纔會有如此形態。
不想下一刻鄧公公便笑着拒絕,反而提起了商雲頤來:“謝陛下體諒,奴才這是天生賤命,要時時刻刻在陛下身後站着才心安,倒不會覺着疲憊,只是陛下日日如此辛苦奴才幫不上忙纔是心急。昨日聽聞悠然臺那邊的主子這些日子閒來無事學了些手藝想給陛下呈上來,又怕陛下責怪。”
“哦?好端端的,朕怎的會胡亂責怪於人,你叫人呈上來便是。”許是忙糊塗了,宇文天佑竟然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悠然臺的小主不就是已經被他禁足的商雲頤麼,上一次滿月宴也只是匆匆露臉就繼續回悠然臺,他忙起來便未曾注意到這一點。
鄧公公便繼續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陛下莫是忘了,玥貴妃還處於禁足期間呢,若是擅自出殿可是有違皇命。”
“大膽奴才!”宇文天佑板着臉,叫身後的鄧公公立馬就跪下,像是犯了天大的錯一般。
身在君王身邊的奴才哪兒有什麼對錯可言,不過是君王什麼臉色,他們便是什麼心情罷了,鄧公公也是經歷了三任皇帝的人,自然深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第一時間對着宇文天佑跪下,這動作幾乎是他的慣性動作習以爲常。
“朕的決定豈是你等可以左右的,朕還不知,朕身邊的人什麼時候已經可以被別人收買,替別人說話了?”宇文天佑變臉的原因很是簡單,他只喜歡安靜跟在自己身邊的人,而不是想方纔那樣,插手他決定的奴才。
“陛下恕罪,奴才並不是那個意思。”鄧公公年歲不小了,一開口認錯,倒叫人沒辦法繼續責怪。
宇文天佑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外走,雖然不想承認,可還是的的確確是朝着悠然臺方向去的,跟在他的身後的鄧公公露出會心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這個新晃終究還是太過心軟,也不知道這是大康國的福氣還是禍害呢,至少現在爲止,這樣好脾氣的君王給他帶來的僅僅是好處而已。想起之前收到的來自商徐成的“厚禮”,鄧公公不禁綻放笑容,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纔是後半生富貴無憂的正確方式。
誰會想到,新皇到達悠然臺的時候,裡面會是如此的混亂呢,宇文天佑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便看到劉女醫匆匆趕來,那些個宮女都亂做了一團,在他眼前跑來跑去,令人煞是心煩。
見到皇帝親臨,一些宮女瞬間就鎮定下來,朝着他行禮道:“參見陛下,玥貴妃方纔忽然暈倒,奴婢們都亂了手腳,您快進去看看罷。”
“都閃開。”宇文天佑從一種宮女的身邊穿過,而劉女醫則是跟在他的身後,不敢與之並肩,可神色之間的急切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當然,她本就是在配合演戲,自然不用掩飾什麼,讓別人瞧見她緊張的模樣纔是她的目的。
進屋的時候宇文天佑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牀上的商雲頤,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像是暈過去了,他心中一急便迅速靠過去:“這是怎麼回事兒,劉女醫,趕緊跟雲兒看看!”他站在牀邊,質問那些個宮女,臉上嚴肅的表情將那些個小丫頭嚇得不
清。
“回陛,陛下,貴妃娘娘自從被禁足以來就一直潛心爲皇長子祈福,日日齋戒,本就是虛弱的身子自然是受不住的,今日想要親自爲陛下您做些吃食,不想竟然直接暈倒在宮中,奴婢也不知道貴妃身子究竟如何了。”杏兒在這個時候果斷地站了出來,語言之間淨是擔憂和着急。
而牀上的商雲頤還在冒着冷汗,看起來分外可憐,叫宇文天佑心疼不已,越過杏兒便直接坐到了牀沿,伸手親自替她擦掉額頭上面的汗水。劉女醫正在爲其診脈,他看着心驚便對杏兒怒斥道:“混賬,雲兒身子骨素來不好,她要胡鬧難道你們也跟着不懂事,不知道勸解一番嗎!”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面除了劉女醫之外所有人都對着宇文天佑跪了下來,說着同樣的一句話,宇文天佑還想說些什麼,眉頭都已經皺起可還是被劉女醫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只見劉心萍收回手,又問了問身旁的杏兒:“娘娘這幾日除了身子虛弱之外可曾有其他的症狀?比如頭暈無力等等。”
“有的有的。”杏兒仍然跪着,對着劉女醫用力地點頭,像是仔細回憶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對着劉女醫還是對着宇文天佑說道,“娘娘前幾天就差點暈倒了,在皇長子滿月宴席回來之後也是身子不舒服,早早就休息,第二日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對了,還有吃飯的時候總是說自己沒胃口,奴婢勸了好幾次都未見娘娘吃下多少。”
原來,商雲頤那日在宴席之上所說的自己身子不爽還真是事實,宇文天佑想起自己當時的冷漠態度,忽然心生愧疚,低頭問劉心萍:“可是貴妃娘娘的身子出了什麼大問題,這幾日是朕疏忽了她的存在。”
若非是同他置氣,商雲頤定然不會如此委屈了自己還不對任何人說起。宇文天佑在心裡如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