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沒有想到高慧兒這個時候竟然會在百里清苑的帳篷裡面,剛掀開門簾的百里婉月便停下了身體的動作,看着屋內好生坐着的二人,有些茫然。
幸好她方纔只是喚了百里清苑一聲“姑姑”,其餘的也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立即朝高慧兒行禮:“拜見上夫人,不知夫人在此,婉月唐突了。”
高慧兒單單靠看了婉月一眼,輕輕“嗯”了一生,算是再說自己知道了,然後轉頭繼續對高雲媛說道:“媛兒也應當累了吧,接下來又即將啓程,陪哀家回去歇息,就不打擾他們用早膳了。”
“是,媛兒這就來。”高雲媛在經過婉月身邊的時候給了她一個爲難的眼神,隨即快步跟上高慧兒的腳步,生怕自己同婉月之間的情誼又被高慧兒看出來,到是自己遭殃。
婉月向來冷淡,對高慧兒的態度亦是如此,倒是在無形之間滅了高慧兒的威風,從容淡定地走到百里清苑身邊坐下,問道:“姑姑可還好?”自從三日齋戒之後,她們就未曾見面,一連多日,想必都知道對方還在爲那件事情煩憂着。
一切都不過是言語上的寒暄。
彼此的擔憂都是同一件事情,婉月卻是在問昨晚刺客一事,她位份並不算高,平日裡軟轎也排在靠後的位置,就連昨晚紮營也是同樣如此,消息自然阻塞,今早起牀之時才知道昨晚刺客一事,又聽說劉女醫來給百里清苑換藥,不免擔心。
“無礙,身上的傷都是小傷,不值一提。”百里清苑看着夏意已經擺好的飯食,並沒有多大的胃口看婉月那模樣也知道對方定是用過早餐纔過來,就轉移話題,“連日趕路,就連我的身子都有點受不住,看着這些個飯食也沒胃口,秦妤婕那邊情況如何?”
“姑姑若是沒問起,婉月都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她如今也算是半個咱們這邊的人,這般疏忽是
婉月大衣了。近來並沒有聽聞任何有關於秦妤婕的消息,應當是無事的吧,畢竟孩子已經接近六個月,那些人再想動手還是不容易的。”婉月冷靜分析,目光卻在百里清苑不太靈便的腳步上面停留着。
那彆扭的走路姿勢並不是因爲很疼,而是裡面纏着的繃帶造成的。這一點婉月並不知情,所以更多的便是擔心百里清苑腳上的傷勢。
她的目光,百里清苑自然沒有錯過,淺淺一笑安慰道:“只不過是繃帶礙事兒罷了,沒什麼大礙的。到是秦妤婕那裡,你派人注意注意,總歸還是多留一個心眼兒,昨晚有人要置我於死地,咱們一路上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要不然能不能活着回去還是問題。”
刺殺與被刺殺好像是見怪不怪的現象,婉月聽到百里清苑的話,也只當是家常便飯一般聽了過去然後暗暗提醒自己要留意身邊的人和事,免得給百里清苑拖了後腿。
姑侄二人閒聊幾句,聽到外面侍衛整隊的動靜才走了出去,夏意和綰袖都已經備好披風,給二人分別繫上,外面的風比昨日更加的肆虐,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兩人並肩而行,分別回到自己的軟轎當中,又將繼續行程。
宇文天佑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商雲頤在生母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火紅色的披風好容易才映得她的臉色有了點血色,看起來美豔了不少,她的手緊緊抓着商崔氏的,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雲兒,萬事小心,將孃親昨晚說的話都記在心上,千萬保重自己啊。”崔慧雨說着已然帶上了哭腔,僅是因爲她知道這一次同商雲頤分別之後怕是很難再見面,始終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見不着摸不到就難以心安。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輩子總有操不完的心和耗不盡的愛。
“是,雲兒都一一記着呢。”商雲頤點點頭,將侍女手中的小盒子拿了過來,遞給崔慧雨,
“這裡面是些小首飾,孃親且收着……”她又何嘗捨得送別對方呢,只是宮裡的規矩在那裡擺着,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違背的。
這過程中,兩名侍女相互交談着什麼,忽然一個“娘娘”的稱呼鑽入商雲頤的耳中,出於好奇和敏銳,她立即叫住了二人問道:“可是發生什麼事情,方纔你們在談論何事?”
“回玥夫人,是昨夜陛下同正宮娘娘遭遇刺客一事。”二人倒是鎮定,異口同聲地回答,其中一人又將自己所知道的詳情同商雲頤解釋了一番,老實地跪着。
“什麼!陛下竟然受了傷,你們知曉現在陛下身在何處嗎,帶本夫人過去瞧瞧,傷勢可還要緊,那百里清苑怎的也沒有好好護駕,要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商雲頤絲毫不顧及自己是在外面,聲音比往日高了不少,許多侍女和侍衛都聽了進去,卻不敢提醒對方,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她。
要知道,玥夫人可是宮裡出了名的脾氣不好,不過都是各個殿裡的丫頭內侍私下交談時相互評選出來的小排名罷了,但商雲頤的“威嚴”的確不是誰都可以觸怒的。
那侍女連忙解釋:“陛下並無大礙,此刻應是在整頓禁軍護衛隊,等下定會過來陪着玥夫人您的。”小丫頭說話逮到了重點,最後一句將商雲頤哄得心裡一甜,臉上竟然出現了一記笑容。
“我要去看看陛下的傷勢。”商雲頤忽然想起崔慧雨還在自己身旁,立即鬆開她的手,說道:“孃親,今日雲兒便送你到這兒,您只管安心離去,我已經叫那些個奴才打點好了,侍衛會帶您同爹爹他們匯合。”
商雲頤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宇文天佑,想要知道他的傷勢,並未注意其他,但是崔慧雨心裡清楚這樣是不行的,連忙拉住她的手:“別,女兒家,尤其還是宮中的女子,雲兒還是不要四處亂走,拋頭露面,沉穩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