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里清苑再次攜着侍女綠意站立在永壽宮門前時,已是成功鎮壓叛軍,奪回江山之後。
她仰頭望着那熟悉的硃紅木漆檀木門,以及頂端黑絲楠木雕刻的匾額,一時間有些失神。
侍奉在側的綠意見此,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太后娘娘,您想什麼呢?”她聲音柔和,縈繞在百里清苑耳畔。
百里清苑晃過神,瞧着她惆悵一笑,道:“只是有些傷神罷了,此次變故,犧牲了太多的人。”
綠意聞言,也是臉色低沉,眸帶一絲悲慼,她又想起了枉死的綠賢,多少的姑娘,出嫁之前,她們都還以爲她尋到了好的去處,爲她高興,卻不想盡是繁華一場夢,轉眼間,身邊人已是化爲白骨。
“綠賢在天之靈,若是知曉太后娘娘爲她報仇,如今又掛念着她,定然也會十分感動。”綠意強扯出一抹笑,她掩飾着眸中的悲慼,不願讓自己悲傷的情緒再次感染百里清苑。
百里清苑不爲所動,勾勒着妖冶眼影的雙眸依然是平靜如一汪死水,她聲音清冽,道:“人死了又怎會知曉,哀家只恨當初瞎了眼,纔會以爲李鈺是可託付之人。”這才害得綠賢死於非命。
綠意見百里清苑眼底一片冷漠,那清麗脫俗的容貌略施粉黛,顯得格外雍容高貴,但,卻見不着當初的清秀溫婉了。
百里清苑佇立良久,最終還是淺淺嘆息步入宮殿。
殿內擺設未變,她掀起珍珠簾幕,從容走入,她走至貴妃榻坐下,綠意見此,連忙爲她沏了一壺茶,待茶香四溢後,這纔將爲百里清苑倒了一杯茶。
百里清苑看着她,揚脣淺笑,“你替哀家將祁少鈺祁少澤喊過來,哀家有事與他商討。”
綠意聞言,瞥了眼無人的四周,偌大的宮殿,只有自己與百里清苑二人,若是自己走後,這宮殿可就只有百里清苑一人了。
上次李鈺發動的叛變歷歷在目,綠意終究是有些擔憂,她沉吟着默不作聲。
百里清苑見此,便淺笑着道:“你怕什麼?這宮裡叛軍都清
除了,不會再有人威脅我們的安危,你且去吧,若是擔憂哀家,就早點將祁少鈺祁少澤帶過來。”
綠意見百里清苑堅持着,便趕緊對着百里清苑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偌大的永壽宮,頓時便只剩下百里清苑一人,她未曾讓宮女太監進來侍奉,經過這次李鈺叛變,她多少對於旁人有些警戒心,若非身邊親信,斷然不敢安排在身邊伺候。
與其讓惡人盯着,倒不如少些人伺候,也多一份清淨。
自從宇文天佑駕崩後,她的兒子當上了皇帝,她作爲太后臨朝親政之後,竟是越來越迷戀清淨的感覺,不知不覺,她變得自己都快認不出了。
百里清苑無事,便走至梳妝檯前坐下,拿起木梳輕輕梳理着及腰的長髮,時光荏苒,歲月卻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銅鏡裡的人兒依然如初入宮那會兒無異,只是眉眼的妝容卻比以前更爲妖冶了。
從前的她清秀可人,杏眸澄澈,如今銅鏡的人兒卻越發顯得妖冶嫵媚。
‘扣扣’門扉處傳來一陣敲門聲,喚回了百里清苑飄遠的思緒。
她淡淡道:“誰?”
綠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太后娘娘,是綠意。”
百里清苑笑了笑,“進來吧。”
隨即,便是一陣吱呀一聲,緊接着,綠意身後跟着祁少鈺祁少澤出現在百里清苑面對着的銅鏡。
綠意對着百里清苑福了福身,請安道:“太后娘娘,奴婢將人帶過來了。”
百里清苑聞言,便對着綠意道:“你先出去吧。”
綠意聞言,便恭敬道:“奴婢就守在門外,娘娘若是有何吩咐儘管喚奴婢。”
百里清苑點頭。
綠意離開之後,祁少鈺祁少澤便邁步上前,來到百里清苑身前躬身道:“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喚微臣過來有何吩咐?”
百里清苑淡淡一笑,道:“祁將軍不必多禮,此次若非祁將軍與蘇將軍足智多謀,只怕哀家早已命喪那李鈺之手。”
祁少
鈺祁少澤聞言,有些惶恐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如今您已是貴爲太后,爲您和皇上效力是微臣的職責。”
百里清苑起身,款款來至貴妃榻坐下,他對着祁少鈺祁少澤道:“祁將軍坐吧。”她示意祁少鈺祁少澤坐在她對面的軟榻上。
祁少鈺祁少澤見此,便恭敬坐在那軟榻,卻始終是恭敬低着頭,不敢有絲毫逾越。
百里清苑親自爲了倒了一杯茶,舒展的眉宇透着一股溫婉,她淺笑道:“祁將軍請用茶。”
祁少鈺祁少澤有些惶恐起身,來到百里清苑身前拱手道:“微臣惶恐。”
百里清苑趕緊親自見他扶起,有些惱怒的看着他,說道:“哀家不需要你這般多禮,這次平定叛亂,你是首要功臣,哀家自皇后起你便一直在哀家身邊盡忠,在哀家心裡,早已將你當做自己人,你又何須與哀家客氣?”
祁少鈺祁少澤聞言,終是一笑,他脣角上揚,聲音如潺潺溪水潤人心脾,“既然太后娘娘堅持,那少鈺便卻之不恭了。”
百里清苑掩脣輕笑,笑靨如花,“誰讓你恭敬了,喝茶吧。”
祁少鈺祁少澤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眸帶驚歎,毫不吝嗇的讚賞道:“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茶,太后娘娘的永壽宮果真是什麼好東西都有。”
百里清苑也是大方,她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哀家過會兒讓人給你送去一些。”
祁少鈺祁少澤笑着道:“那微臣便謝過太后娘娘。”言罷,他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看來的確是喜愛這茶。
他掀起眼簾,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清苑,輕聲道:“太后娘娘叫我過來,總該不會是特意讓我喝茶吧。”
百里清苑擡眸與他直視,眉眼含着笑意,道:“果然是事事都瞞不過你,既然如此,那哀家便有話直說了,哀家希望你能夠擔下左相一職,在宮中輔佐皇帝。”
祁少鈺祁少澤眸帶驚詫,怎麼也想不到百里清苑竟說的是這事,他面露惶恐,道:“微臣年紀輕輕,只怕會讓太后娘娘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