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尋訪災情，隨行的人並不多，宇文天佑剛一出宮便將百里清苑送到了祁少澤的府邸並准許祁少澤晚一日再出發，加快腳程追上大部隊。
百里清苑未曾去過祁少澤的府邸，這般又是女扮男裝，便興奮得很，在祁少澤面前又回到了之前充滿活力的樣子。
倒不是她故意爲之，只因這四處積雪的場景叫她心生歡喜，難以自制，在同宇文天佑道別之時，她也的確表現得不算親近喝不捨，注意力都在滿眼宮外的景色上面。宇文天佑也沒有刻意爲難只點點頭，任由她去了，而自己回身騎上威猛的馬背，漸行漸遠。
“陛下已經走了，你纔去看，會不會太晚了一點？”祁少澤從她的身後冒了出來，順着她目光的方向不難發現她是在看宇文天佑離開的方向，他們二人在祁府的門口站了許久，一些雪花落到了各自的肩頭，倒也唯美。
只是百里清苑課沒那份心思，好容易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無奈迴應：“就是在等他離開，不想讓他瞧見了。不說這個，我現在在想，陛下他出京一段時間，可我改如何回宮去？難道我要在少澤哥哥的府上待這麼長時間？”
虧宇文天佑也能夠放心得了。
這句話，百里清苑可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不自覺泛起一絲酸楚。因爲她忽然想起，若不是太過放心，就是對方故意爲之，想要試探她罷了。
什麼時候，感情變得如此猜忌，他們之間何時又多了那麼多的阻礙呢？她一時想不明白，也暫且沒心思去想明白。
身旁的祁少澤在聽見那一聲少澤哥哥的時候，情不自禁揚起微笑，只是再不能伸出手去揉一揉她柔軟的青絲，所有動作止乎於禮。知曉她是因爲此時身在宮外才如此隨性，他也沒好意思打破這份平淡的氣氛。
“你呀，倒是想的得多，你當真以爲陛下不擔心我們的關係了，他不過準
許你在我府上待一日，已經吩咐我今晚之前將你送回去。”祁少澤指了指門裡說道，“外面冷，還是先進去再說罷。”
“嗯。”
在進去的途中，他走在她的身後，才注意到，她已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落至此，亭亭玉立，仿若踏雪而來的仙子一般。就連一身男子裝束也不能掩飾她本身的氣質，晃眼看去也是個清秀的書生模樣。
進了裡屋，門窗緊閉的同時還放着幾個火盆，溫度自是外界不可比擬的，髮絲上不小心掛上去的雪花在他們進去的時候瞬間融化，有些還潤溼了衣衫。
席地而坐的時候祁少澤特意朝着百里清苑行了一禮，此時屋中無人，他們便不用裝樣子，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缺少，尤其是他還心中有鬼。行禮之時也正好是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將那些奇怪的想法暫且扔出腦海。
“免禮罷，少澤哥哥，如今我身在宮外，而且還女扮男裝，那些禮節能省就省，再說了，我來這兒可是有其他的事情商量。”說着，她低下頭，將袖中的玉簪子拿了出來。
祁少澤看了一眼她的動作，同她對坐之時便知曉她今日情緒並不高昂，便也猜出一二，點點頭說道：“我想，最近你也在爲孝德皇后的死訊而憂心吧，我也早就猜到這件事情必然會傳入你的耳中，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去查探了。”
“可是其中有什麼蹊蹺？雖然皇陵幽冷，但皇嫂素來身子不錯，有精明能幹，還不至於這般折騰就要自盡，再說了，當初皇兄死的時候，皇嫂和未曾殉情，爲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我想可能是……”百里清苑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是說着說着已然低下了頭，將眼中的情緒收起來。
她還不想叫祁少澤太過擔心，不管是自盡還是他殺，孝德都已經死了，在皇權覆滅之前，皇后的死是一國之事，而如今百里氏
皇權覆滅之後，孝德的死，就是他們一家之事。明知道祁少澤會爲了此事而擔憂，會尤爲地關注，她也不需要再將自己那份擔憂和急切的心情加到他的肩上。
祁少澤給她倒了一杯暖茶，想起之前瞭解到的內容，竟不忍心就此告訴百里清苑，無論如何委婉終歸都是殘忍的消息，他素來心疼百里清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大抵許多人都是如此，儘管在朝堂上在人前巧舌如簧，一旦遇上自己心愛的人便不知該如何自處。
“少澤哥哥，有話就直說吧，清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這段時間清苑經歷的事情也不少，再多一點也無妨，我能承受得住的。”只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她就能夠明白祁少澤心裡有事，並且猶豫着不知該如何開口。
終於，祁少澤下定決心一般，直視百里清苑的眼睛：“好，接下來的話，少澤絕不再說第二遍，清苑聽了，再做打算罷。”
“嗯。”
看來事情當真不簡單，能夠讓祁少澤也如此謹慎。百里清苑心中很是難過，至少可以肯定，孝德的死的確是他殺。
她本以爲自己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端坐於祁少澤的對面，中間只隔着一張小木桌，身旁便是暖和的火盆，裡面的炭在不斷燃燒着，偶爾冒出一兩個小火苗出來，但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發出紅色的光而已。
窗外的雪一直不急不慢地往下飄着，有些樹梢承受不住雪的積壓發出斷裂的咔嚓聲，耳邊的聲音忽然變得那麼近又那麼遠，有些聲音變得清晰了，有些卻在不斷遠去。
她隱約聽見，祁少澤淡淡的語調說着：“在事情發生之後，我親自潛入皇陵查看，孝德皇后的屍首我也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其實她已經有近七個月的身孕了，但是胎兒不知被人取了出來，許是那些人也是之後才發現皇后已經有了孩子，未避免被人發現纔出此下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