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宇文天佑展現了自己從未在她面前展示的威嚴形象。
誰能想到今晚的異常都是宇文天佑的趁機試探呢?百里清苑意識到自己暴露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來不及思考是哪裡出了紕漏,眼前如何應付宇文天佑,叫宇文天佑不要誤會纔是最關鍵的事情。
她轉動眸子,忽然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她試圖打破這樣的尷尬的質問的感覺,想要跟對方像是平常一樣說話,可是在視線對上宇文天佑的眼神的那一剎那,她所有的能言善辯好像都跑到了九霄雲外。
“陛下,您今日可是有心事?”她試着轉移話題,避開了宇文天佑的目光,不難看出宇文天佑對她是懷疑的態度,因爲眼神太過陌生,所以讓百里清苑有點慌亂,幸好所有的慌亂都只是一時之間出現的東西,很快,百里清苑就調整過來。
像個沒事兒人一般笑着,她牽動他的手,那是在冬日冰涼的夜裡,兩顆心之間有了重重誤會和隔閡之後就變得很容易受傷。
“心事沒有,但是有一出好戲可以看倒是十分要緊,皇后你是否願意同朕一同欣賞這接下來這處精彩的戲碼?”他低着頭看向她,分明是從前的模樣,但是又好像有什麼不同了,在感情方面,百里清苑是個十分敏銳的女子,光是這麼個眼神就足以叫她的心情跌入谷底。
這樣奇怪的腔調叫百里清苑很不舒服,甚至想要直接吼出來:能不能不要再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或者說是:陛下要怎樣不如給個痛快話行不行。
甚至,在百里清苑此時的心中還出現了一種想法,想要直接問宇文天佑是不是知道她今晚計劃出宮的事情,否則怎麼會剛好那麼巧合,明明說好要去悠然臺最終卻在她的天瑰殿中留宿,那些奇怪的話好像是試探,又好像是說話之人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壓抑的氣氛將二人團團包圍起來,思緒在這一刻飛轉起來,百里清苑不敢說上面的那些話,不是因爲不敢在宇文天佑面前承認打算出宮的事實,而是因爲自己不敢那祁少澤出來當做賭注,一旦誤會,她和祁少澤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了。
更何況……她雖然對祁少澤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可是對方那樣的感情實在是十分明顯,兩個人若是同時出現在宇文天佑面前其實也是一種風險。
“陛下,您是指的什麼?”百里清苑用力握緊了宇文天佑的手,手心的冷汗已經被逼了出來,等她自己意識到這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慌張之後想要鬆開手,可是對方卻用力死死地抓着不放開了,“清苑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如今夜已經深了,不如清苑伺候陛下更衣吧。”
風雨不動安如山,百里清苑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宇文天佑本以爲能夠從她的表情上面看出點什麼,但是沒有,也幸好百里清苑自己亂了陣腳胡亂抓着他的手,要不是掌心傳來的溼潤感覺,他幾乎就要被百里清苑表面上裝出來的冷靜淡定給欺騙過去。
宇文天佑確認了百里清苑的慌張之後,心裡升起一股子奇異的感覺,難以形容,好似一團棉花塞進了腦袋,昏沉之間難以思考。選擇鬆開手的人,還是他,在感覺百里清苑已經想要逃避的時候,宇文天佑鬆開了她的手掌,對着屋外喚來了一批宮女。
燈火通明的後宮之中,掌燈的人都還沒有休息,忽然聽見寢殿裡面的動靜不由得感到好奇,想要探知一二,但是那一天晚上,宇文天佑叫人把夏意和百里清苑關在房間裡面之後,遲遲不肯說話,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境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里清苑不肯就此認輸,昂着頭含着淚問:“陛下要懲罰清苑可以,但是至少給清苑一個理由可好,就這般無緣無故地將清苑關起來,叫清苑如
何自處?”怎麼說也是一國之母,莫名其妙被人看了熱鬧不說,自己還不確定對方是否是因爲計劃出宮一事而動怒。
“你自己做的好事兒,非要朕親自提醒你是不是?”宇文天佑叫人打開房門,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偌大的房間裡面只有他們三個人,顯得有些空蕩冷清,可是宇文天佑那火爆的語氣已經快要將空氣點燃。
灼痛的感覺,百里清苑想着,大概是被對方的言語灼傷了罷。
“清苑就是不知,還請陛下明示。”百里清苑挺直了腰板兒,細長的身子顯得威武不屈,理直氣壯是因爲自己心中無愧。就算是知道她計劃出宮的事情有如何呢?百里清苑忍不住想,自己在知道皇兄死去的真相的時候都選擇了暫時的忍耐,不去質問宇文天佑,可是一轉頭,就被對方揪着不放,這樣的落差感叫她如何能夠接受呢?
原來你的體諒並不是能夠絕對換來對方的體諒的。百里清苑直勾勾地看着宇文天佑,眼中的淚水已經在慢慢累積,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只是這一次不知爲何,就是覺着委屈。明知道不該對帝王動真心,可還是無法自制,明知道對方是仇敵,卻還是無法自制,所以她不甘心,自己是付出的那一個,對方卻可以隨意踐踏她的忍耐和自尊。
面對百里清苑很堅硬的態度,宇文天佑徑直走到了牀榻邊上,親自彎腰從牀底拿出了兩個包袱甩手扔到了百里清苑和夏意的腳邊,隨即負手而立,厲聲質問道:“還需要朕多說什麼嗎,這些東西你們想要拿來做什麼,今晚又是什麼日子,難道還要朕一一說出來將你們的心事全部證實嗎?”
百里清苑的確是被對方的氣勢給嚇着了,剛剛還以爲那個包袱是要砸到自己身上,她還閉眼逃避了一下,但是心中的驚恐絲毫不減,宇文天佑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她不得不去想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