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無聲,官道上只有林海和李默涵策馬疾馳,細心的李默涵這幾天更是把小雷照顧的無微不至,這小家就睡在李默涵的懷裡。皎潔的月光灑落,夜晚也顯得明亮了許多,漸漸地天空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月亮如同害羞的姑娘一般蒙上了面紗,天空飄起了雪花。晶瑩的雪花落在了林海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微涼感覺讓他擡起了頭,看着天空稀稀疏疏下着的小雪,林海感到一絲莫名的緊張從腳底竄了上來,到了心裡卻變成恐慌。
深冬了,年近了。突勒克人的行動不論真假,都如重石般壓在他的心上。無心之中牽扯進了草原人秘密的行動中,讓林海不能自拔。突勒克人的貪婪與兇殘必將給大齊國的百姓帶來不可預計的傷害,對於從小接受儒家思想教育的林海來說,男兒的熱血決定着爲了養育他的這一方水土、一方人,必將拋頭顱灑熱血,名族大義當前,於情於理他都不能獨善其身。
“李兄,如果戰爭起,你是否願意從軍入伍。”林海和李默涵閒聊了起來。
“我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文能治國安邦,武能平天下。就算舍了這賤命,吾心足矣。”李默涵短短几句,心跡表露無疑。
“男兒正當如此?”林海和李默涵對望一眼,心領神會,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說不盡的豪邁之情。
李默涵的堅定感染了林海,讓他不再猶豫彷徨。什麼隱世修身,什麼靜心修煉,都隨着豪邁的笑聲遠去。
“國之動亂,百姓流離,我林海不忍、不願。我是凡夫,不是隱士高人。你們不願做、不屑做的,我來做。”林海心中暗暗下着決心。
天矇矇亮時,大地已經披上了一銀裝,雪越積越厚,林海和李默涵收住馬,緩慢向晉陽城行去。雖然路很不好走,但行人商隊卻格外的多,這場雪前衆多商家就已經爲了年貨行動了,大雪封山,晉陽郡幾乎不會有商隊再外出採辦了,精明的商人自然提前準備。
晌午時,林海和李默涵回到了閆家,閆山看到李默涵也一陣驚訝,不知林海再忙什麼,但每次都讓他感到意外,從李默涵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出此人非池中之物。林海的迴歸也讓衆家將來了心氣,早早和林海約好明日晨練的事情。
陳家莊的衆人經過小一月的時間也漸漸融進了閆家。尤其讓林海意外的是從山裡走出的女人們,首先征服了大夫人。老張媳婦進入了閆家布莊,強子家的媳婦做飯的手藝加上那股子伶俐勁兒,更是讓大夫人喜歡,留在了大夫人身邊,照顧小月。讓這些老爺們都不禁搖頭,感嘆世事無常,苦笑不已。
衆人一番閒聊後,林海安頓了默涵住下,照顧小雷自然是默涵的事兒了。林海出了閆府,向黃記雜貨行去。
進了門,掌櫃子對林海的態度十分恭敬,招呼着林海在後院廂房等待,徑自去取林海岐黃門任務的獎勵。林海趁着這會功夫,從那繁瑣的腰帶中折騰出了郭大少的頭顱放在桌上,動作十分的麻利,主要他怕丟人顯眼。
掌櫃子回來時手中拿着一個玉盒,林海不知盒中是何物,猜測此物肯定不凡。
“長老,這是你與門派協商的獎勵,青靈丹。大長老帶話希望您能成功突破玄意境。”掌櫃子雙手將玉盒遞交到林海手裡。
林海接過玉盒,輕輕打開個縫隙,淡淡清香散出,林海用力一嗅。那股清香竄入鼻中,林海合住玉盒,緩緩閉上了眼。霎時間,有種安神靜心的作用。隨着脈搏,眉心間隱隱跳動。
林海睜開眼,衝着掌櫃會心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衣服包裹的頭顱,“任務完成了。”
掌櫃子呵呵一笑到,“長老出手自然馬到成功,這是長老的分成。”掌櫃子從懷裡掏出了一打銀票遞給林海,他接手這晉陽郡的聯絡事宜已經有些年頭了,察言觀色自有一手,當林海出現在店鋪時,他就知道任務必然成功了,自然準備好了林海的任務所得。
林海低頭一看,銀票面額爲一萬兩,手指一撮,整整十張。於先前的銀票同爲一家錢莊。他衝着掌櫃點了點頭,揣入了懷中,“那就不打擾掌櫃了,我還有事在身。”林海向店鋪外走去。
“長老慢走。望長老玄功大成。”林海沒有回頭,擺了擺手表達謝意,裝出了一副浪蕩不羈的高人模樣。
黃泉道這一關順利通過,了結了林海一大心病。他快速向珍寶軒走去,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剛到手的十萬雪花銀轉手就得給他自己補窟窿去,欠人家的總歸不是個事。
林海趕場一般的在晉陽城中穿行,進了珍寶軒已是日落時分,夥計招呼他上了二樓的會客廳,林海端起茶碗也顧不上品味了,一氣喝了下去。秦漢來時和林海簡短的寒暄了幾句,對於林海這幾天的行蹤雖有懷疑但閉口不談。
林海直截了當的拿出七萬的銀票遞給了秦漢,而秦漢看似對於林海的守信十分滿意,但卻不知他心裡叫苦,收了林海二十萬兩,可他卻虧損了五十萬兩,而且小姐還不讓說。
“林公子,武器設計以出,煉製的事情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您大可放心。”赤瞳魔焰蛇的蛇頭還在珍寶軒,秦漢自然要給出個說法。他一邊說一邊將設計圖遞給了林海。
林海此時心頭卻是一慌,心道,“我的媽呀,這一下又得多錢,我砸鍋賣鐵也給珍寶軒拿不出了。”
“這.......”對於珍寶軒的盛情,林海囊中羞澀,卻不好意思開口。
秦漢看穿了林海的想法,端起茶碗,拿着碗蓋劃了劃漂浮的茶葉,輕輕的品了一口,道“林公子不必擔心,赤瞳魔焰蛇的蛇鱗還有所剩餘,武器的設計又獨具匠心,煉製不需要貴重金屬,而是選擇了些契合度比較高的材料。費用基本可以相抵了。”秦漢解釋的比較籠統。林海卻對煉製玄力武器根本不懂,這才放下了心。
林海仔細的翻看了下設計圖,這彷彿利爪一般的武器,通體黝黑,上面四齒,中間的兩齒稍長些,明顯是赤瞳魔焰蛇的毒牙,下面一齒,如同張開的蛇口一般。這樣的武器他還真沒有見過。其實他不知,雖然設計圖上的武器並沒有使用貴重金屬,卻使用了珍稀植物精華。堅韌度自然有蛇骨保證,但要做到堅固而不失韌性卻耗費巨大,根本不是林海可以想象的。
“這武器十分吸引人。”林海臉上露出喜色,損失些材料換到個不錯的玄力武器他自然樂得其所。
“好說,武器也就這幾日便送到了。”秦漢忍着肉痛,笑面相應。
簡短的告別後,林海算是把手頭的事全部辦妥了。出了珍寶軒的門,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周圍的店鋪已經早早打烊,路上行人稀少。腳踩在厚實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坐冬雪”。林海嘀咕了一句,對於這場雪他沒有好感,分明是耽誤他回燕京城的日子。
雪飄進林海的脖子裡,一陣陣的透心涼,他聳了聳肩,倒吸了口涼氣。快步像閆府趕回。這時一人從他身邊經過,他正好剛縮了縮脖子擡起頭,餘光掃過,此人十分面熟,就是最近才見過,而且肯定給他留有印象。
林海突然停步,立在了這風雪夜的路中。快速在他腦子裡翻着這張熟悉的臉,微皺的眉頭豁然舒展,眼裡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是他?”。這一剎那間林海發現了此人就是在陳家莊曾冷眼藐視他的那兩人之一。
“果然潛伏在晉陽郡。”林海轉身眺望,隱約可以看見那人的背影在巷子盡頭,林海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一提氣向前追去,朦朧的雪中他只留下一道殘影,地上的雪只如微微被掃過一般留下淺淺的印記。
到了巷口林海想左右眺望,風雪中那人向南門行去,林海緊緊吊在身後。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
出城門的時候,木仁總感覺心煩意亂,背如針刺,修行者直覺使然。他回頭向街上看了一眼,只見空無一人的長街上雪花紛紛飄落。搖了搖頭,向城外行去。
此時林海卻靠着店鋪的門大口的喘着氣,天氣不好,林海一路緊盯,朦朧中感覺前方的人好像發現了他,一個急閃,整個人貼在了店鋪的門板上,堪堪躲過木仁的目光。
林海隨之出城,已經被發覺了一次,林海自然謹慎了許多,不論從氣息上還是距離上把握的恰到好處,一切可以隱蔽的地方都是他利用的障礙物。精神高度緊繃的林海生怕露出馬腳。
木仁那一眼後,疑心盡去。本來這晉陽郡就沒有認識他的人。而且最近城門貼起了他的畫像,他都沒有在城中出現過。今天的天氣正好掩護他出城,他擔負着於中州接頭的任務,爲了大俟斤的計劃他必須要在晉陽郡隱匿到明年春分。
林海跟了一會就覺着這路十分熟悉,他暗自猜測,“憐夢和奔雷果真和草原人有接觸?”想着都讓他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