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尋到了一線生機,但林海仍需要耗費着神識抵抗巨大的壓力,一言不對便會造成不堪想象的後果,而他卻是場中最弱的第四方。沒有回身迎上身後衆人灼熱的目光,目不轉睛的平視着憐夢,他冷峻的臉上沒有分毫膽怯,但後脊樑骨的汗水已浸溼了腰間的衣衫。
憐夢和玉璣子沒有及時迴應,局面有些沉悶,這種煎熬並非常人能抵抗。
玉璣子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他明白那十一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放他們出去不等於真會離開,使陰招下絆子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但事已至此只能被林海牽着鼻子走。
面具下的玉璣子臉色陰沉,一而再、再而三被林海戲弄,這樑子越結越深是揭不過了,但爲了林海手中之寶只能忍,“好,我沒有意見。”話從他的牙縫中逐字逐句的擠出來。
憐夢倒是顯得頗爲輕鬆,“我本就沒有強留下誰的意願,如此甚好。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地府之門常開,誰想下去逛逛,就在路上等着我,小女子爲你踐行。”此時憐夢顯出了魔門中人的狠厲。
林海沒有回頭,揚聲說道,“走!”
身後十一人頓了下,不知誰邁出了第一步,之後大家不約而同緩步退出,行道林海身旁時,其中幾位對着他拱了拱拳欠身行禮,雖然之前有過節,但林還卻以德報怨救了大家一命,但修爲最低的林海想要活着離開這裡幾乎沒有可能。大多數都是血性漢子,心中有虧欠便直接表達了出來。
黑衣人只是深深的看了林海一眼,他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不禁是因爲他的行蹤被發現,而且今日氣象萬千的場中局面以這樣的方式收尾是林海一手博出來的。
嚴力行扶着肩膀頭子低頭緩步走着,他沒有臉去面對林海,也沒有膽量去面對林海,一路行來這個年輕人所表現出的二世祖模樣與現在的大義凌然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戲弄?利用?最終卻轉變成了羞辱。
車清在走出戰圈的一剎那回身說道,“林兄弟,哥欠你一條命,如果有來生,哥願意當牛做馬伺俸你。”說罷轉頭大步向外走去。
這句話聽在憐夢耳裡便味道,她秀眉輕蹙,心道“林兄弟,林兄弟......難道是林海?”想起那讓他熟悉的聲音,結合在一起,林海的樣子浮現在她腦海裡,但身前這個年輕人卻跟林海那清秀的長相差之千里。她記憶中的林海模樣清秀,一身書生氣,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透着一股着殺伐果斷的英氣。
“不是......應該不是......”憐夢剋制着自己不再去向。
脫離戰團後,十一人急速向山谷外掠去,有種從鬼門關走過的感覺,其中不少人想起最後的警告,不由心底透着涼氣,恨不得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人都走了,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花樣?”玉璣子冷笑一聲,說道。
林海哈哈一笑,“其實我想說修行界誰的拳頭大誰說話便有底氣。樂得你們兩家殺在一起。但我也得跟着受罪不是?所以只剩下你們雙方了,嘗試商量一下?反正東西我是不要。亦或者,我把東西放在這裡,我也走吧。”
“哼!”玉璣子冷哼一聲,他絕對不會讓林海活着離開這裡,否則心裡這股子氣難以發泄。
“小子,你話太多了。”憐夢身後一大漢着實受不了林海這樣膩歪和呱噪。
林海卻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膀。
憐夢看着玉璣子說道,“這位公子,如果東西送我,那小女子承情了,願與公子把酒言歡,但如果公子執意取寶,那小女子只好搏上一搏了。公子邁入大乘境不出一月吧。”
被人看穿境界是修行者最爲忌諱的事情,尤其是剛穩住境界,對大乘境並沒有太多的感悟,真鬥起來也就是玄力比他人更渾厚一些,玄技威力更大一些。本質的東西還需要感悟。玉璣子哈哈一笑,“姑娘定然生的花容月貌,但東西我志在必得,如果姑娘想交個朋友,那小可樂得結交一番,反之,別怪小可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摧你個錘子呦!帶上你的娃兒趕緊滾,格老子地。”憐夢身後一個不屑的說道,顯然並不把玉璣子放在眼裡,更別說他身後那戰戰兢兢的師兄弟。
玉璣子身後的師兄弟哪受過這樣的氣,被人稱作娃娃,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羞辱,一個個鐵青着臉,緊了緊手中之劍,“別賣弄嘴上功夫,咱手裡見真章。”說罷這七個崑崙弟子殺將了上去。動手一向是魔門中人處理問題的方式,面對撲面而來的崑崙弟子,憐夢身後之人瞬間飛出七人迎戰,只留兩人依然站在憐夢身後,似乎對即將發生的爭鬥漠不關心。
形勢急轉直下,玉璣子跟憐夢沒有想到,言語的衝突盡然導致兩方人大打出手,魔門中人向來難管教不論言語還是動手從不饒人,崑崙弟子向來驕傲受不得別人蹬鼻子上臉,在他們看來這是有辱宗門的事情。這樣兩撥人不大起來纔是奇怪的事情。
說動手便動手,讓林海有些哭笑不得,這樣沒腦子還沒規矩的人要在他的虎賁營早受罰了,可此時他卻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電光火石之間,玉璣子跟憐夢對視了一眼,幾乎同一時時間撲向了林海。
“來了。”林海不由眼皮跳動了下,他並沒有急着將這塊本源石交出,雙腳一錯,整人飛速向後退去。
泰山崩於面前而不動色,這便是他幾年來幾度生死所練就的鋼鐵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