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容昊只是哼了一聲,算是迴應。
薄太妃走到慕容昊的身旁,試探性地,“還在生母妃的氣?”
“母妃心裡既然明白,又何必問兒臣?”慕容昊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薄太妃從來沒有看到過慕容昊這個樣子,心裡突突的。
“昊兒,你能聽母妃跟你說說掏心窩子的話嗎?”薄太妃依然試探而討好地對慕容昊說着話,慕容昊沒有吱聲,薄太妃當他默認了。於是,薄太妃坐到了慕容昊的身旁,眼眶裡的紅血絲還沒有淡去,看來她是真的爲這次發生的事情費了不少神。
“昊兒,其實母妃真的沒有騙你,你真的是……”
“你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嗎?”慕容昊面色冰冷,徑直打斷了薄太妃的話。
薄太妃遲疑了下,想了想,道:“好好好,昊兒,母妃不說這些。母妃就是想問問你,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慕容昊冷哼一聲,“應當是兒臣問母妃,母妃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母妃不是有新的歸宿了嗎?爲了讓你的新歸宿聽起來沒那麼荒唐,竟然能編造出讓世人都爲之震驚的謊言。”
薄太妃的眼淚再一次佈滿了眼眶,“昊兒,母妃沒有說謊。”
“夠了!”
慕容昊高聲呵斥,薄太妃被嚇得渾身一顫。
接着,誰也沒有說話,空氣瀰漫着死寂。
半晌之後,薄太妃才重新凝視着慕容昊,“昊兒,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件事情,可它就是事實。你可以不認你的親生父親,也可以傷害他的彌勒教,但你必須明白,我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
薄太妃的這席話,慕容昊不敢苟同,也懶得搭理。
薄太妃以爲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道:“這一次,母妃也是來勸你的。不管你怎麼恨母妃,怎麼恨你的父親,都不能讓天下人知道了你的身世,否則這個皇位就會淪落到別人的手裡。”
看到慕容昊一臉的不屑,薄太妃緊張起來,“別以爲沒有人惦記着皇位,平日裡大家都和和氣氣,對你和哀家都唯命是從,可真正願意聽從你我的話的,真沒有幾個。一旦讓天下人知道你不是皇族血脈,皇位定然是保不住的。”
見慕容昊還是不說話,薄太妃又道:“昊兒,母妃給你說這些都是爲了你好,你知道這麼多年母妃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怎麼過來的?”慕容昊終於忍不住了,“一面享受着先皇賜予你的榮華富貴,一面和別的人保持密切聯繫,還生下孽種。母妃的日子可是一點都不孤單啊。”
“你!昊兒,你怎麼能這麼說母妃呢!”
薄太妃從來都是高傲慣了的,在慕容昊面前她也是一度高傲,卻沒有想到自己放下身段來勸慕容昊時,慕容昊會如此待她。
“你是不是活膩了?還是你覺得當今世上真的沒有人覬覦你的皇位!”
薄太妃被慕容昊給激怒了。
慕容昊狠狠一巴掌拍在木几上,“你若是想要了這皇位,大可以拿去。”
不過,慕容昊轉念想了一圈,改口道:“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威脅我?”薄太妃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生下的孩子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慕容昊語氣冰冷,“你這樣理解,也可以。”
“你當真以爲哀家不能拿你怎麼樣?慕容昊,一旦我把你的身世告知天下,別說皇位,你什麼也得不到。”
薄太妃被慕容昊氣得渾身發顫。
慕容昊逼近薄太妃,嘴角扯過一抹邪肆的笑意,“是嗎?母妃,你真的敢那麼做?朕失了皇位,依然能活。而你,高高在上慣了,沒有了太妃這個位置,你真的活得下去?”
“你!!”
薄太妃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趕緊重新坐到椅子上。因爲慍怒,心口陣陣起伏。
“放肆!簡直是放肆!”
薄太妃氣得只剩下這句話了。
慕容昊冷笑一聲,“就算是放肆,那也比不過母妃啊。母妃可是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和他人私通的。”
薄太妃再沒有力氣和慕容昊拌嘴,他是她的兒子,他卻用這麼惡毒的話說她。
“來人!”
慕容昊喊罷,立即有兩名宮女進入大殿,慕容昊命令道:“帶太妃娘娘回宮,她病得太重,讓她在寢宮好生修養,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讓薄太妃出宮,否則,斬立決!”
“慕容昊!你!”薄太妃做出暈厥的樣子,宮女連忙攙扶住薄太妃,被薄太妃嚇壞了,都祈求般的看向慕容昊,慕容昊依然面色冷淡,兩位宮女只好趕緊攙扶着薄太妃離開。
佯裝暈厥,慕容昊還小的時候,薄太妃就用過這一招,現在還來這一招,實在太過愚蠢了。
打發走了薄太妃,慕容昊便回了寢殿,任何人求見都讓總管給推了。
這一夜,慕容昊想了很多,眼眶也溼了多次,可是終究還是想不明白這一切。
早朝,一切如常。
“衆位卿家是否還有事要奏?”
對於大臣們說的那些,慕容昊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就算偶爾有需要他迴應的地方,他也只說“容後再議”。
有一個大臣看到皇帝心不在焉的樣子,原本有一些關於彌勒教的事情要啓奏,卻又怕觸了黴頭,壓在心裡好一陣。就在他左思右想,決定放棄的時候,忽然看到龔大人正不懷好意地對着他笑,心撲通一下,像要蹦出胸口。
“啓奏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這位大臣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官爵卑微,若是今日不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下了朝堂,便會被人算計,性命尚且不保,以後哪兒還有機會爲大齊出一分力氣?索性豁出去了。
龔大人看到他走到大殿中央,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慕容昊依然心不在焉,只是微微擡手,“說吧。”
那大臣道:“自從入秋以來,各地的糧食都取得了收成。原本是舉國上下歡慶豐收的喜悅日子,可近日卻成了大齊百姓最痛苦的日子。”那大臣見皇帝沒有任何反應,又繼續道:“皇上,彌勒教的教徒把我大齊搞得烏煙瘴氣,若我們現在還不想出對策來,恐怕今年的收成要全落入彌勒教的手中。”
彌勒教?
慕容昊的眼裡露出一絲殺氣,“你說什麼?”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被慕容昊忽然的慍怒給嚇了一跳,稟告彌勒教惡劣行徑的大臣也被嚇了一跳,吞吞吐吐、慌慌張張地把剛纔所講的事情又重新講了一遍。
“其他大臣還有什麼說的嗎?”慕容昊看向大臣們。
衆位大臣都拿捏不住慕容昊的心思,都低着頭。龔大人和大理寺正卿面面相覷,更是猜不透皇帝此刻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龔大人還是決定在這一刻賭一把。
龔大人來到大殿中央,行禮後,對慕容昊說道:“啓稟皇上,微臣以爲彌勒教並沒有王大人說的那般厲害,他們到底有沒有做欺壓我大齊百姓的事情還有待商榷,更何況,據微臣所知,彌勒教一向以善爲本,怎麼會做出欺壓百姓的事情。王大人若是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不要輕易下結論,胡亂誹謗他人,可不是件好事。”
王大人慌了,“龔大人,微臣說的都是事實。”
慕容昊饒有興致地看着龔大人,“龔大人,你說彌勒教行事良善,可有什麼實際的例子?”
看到皇上對他有了興致,龔大人立即編了一個又一個彌勒教行事良善的例子。聽得王大人直搖腦袋,他是破釜沉舟上奏這件事情,現在看來,終究是枉然。
慕容昊笑道:“朕真的沒有想到彌勒教的人竟然爲我大齊做了這麼多善事,龔大人身爲刑部的人,卻能對天下的事瞭解得這麼多,實在讓朕佩服。”
對於皇帝的誇獎,龔大人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應當的。
慕容昊又看向王大人,面露愁容,“王大人,你爲何要這麼說彌勒教呢?正如龔大人所說的,沒有切實的證據,是不可妄言的。”
王大人立即道:“皇上,若是皇上派出一支探子到民間去打探打探,定然就會知道實情。之前彌勒教的人把我大齊搞得烏煙瘴氣,後來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讓朝廷停止了對他們的追究。現在他們看着風頭已過,又開始出來作惡。皇上,微臣和彌勒教的人無冤無仇,不會冤枉彌勒教的。”
“王大人,”龔大人搶先一步,陰陽怪氣地看了一眼王大人,“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你讓皇上派人去查,難道是說皇上治理天下,都是在盲目治理嗎?”
“龔大人的話講的有理。”慕容昊笑道,“王大人,朕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朕不是盲目治理天下的,到底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朕心裡自然明白。對的,朕會嘉賞,錯的,朕會狠狠責罰。”
王大人不住地搖頭,看來今日是逃脫不了一死了,還想再爲自己說點什麼,還想再爲大齊爭取一線生機,可是,慕容昊已經喊了幾個侍衛到大殿上來。
慕容昊笑看着龔大人,“龔大人,你是刑部的,對律法和刑法都十分清楚,你來告訴朕,若是犯了欺君之罪當如何?”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