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屋裡的人都出去了,江凌這才朝門外看了一眼,摸了摸“嘭嘭”亂跳的胸口。那傢伙,不是據說爲了她的這份清譽,他忍着不來見面的嗎?爲何現在又要幹這種竊入閨房的事?莫不是李婉的情報不準?還是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不過時間緊迫,江凌沒再多想。她放開心思,走出門朝院子外面看了看,見那些跟來的護衛、下人,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外面,便從屋角拿起撈網,走到池塘邊。這時小花已把木桶叨來了,她往木桶裡入了半桶空間水,便用撈網往池塘裡撈魚。
雖然今天讓王旺福和杜玉貴等人嚐了空間魚,但江凌還是準備按原計劃實施,只向酒樓供應她這池塘裡的魚。到時候今天嘗過魚的人有疑問,最多解釋爲李大廚今天超常發揮。她可不想讓大家把注意力盯到她的身上。雖然趙府已經懷疑問題是出在她的食材上。但只要這些食材不是太出格,那便沒關係。
“姑娘,我來吧。”那秦府的下人端了凳子從廚房出來,見江凌自己動手做事,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來。
“就撈四條魚,一會兒就好。”江凌擺擺手。
那下人看江凌一下就撈了四條魚上來,這纔不再堅持。
撈完酒樓裡用的魚,江凌又從池塘里弄了兩條竹魚到空間裡,這才作罷。這是晚上她給陸夫人清蒸的魚。雖然吃空間裡養大的魚對身體好,但她現在寧願多花些時間給陸夫人調養身體,也不願把事做的太出格。
弄完這些,她把菜園裡的菜每樣都摘一些,放到了小花叨出來的大籃子裡,這才拂了拂身上的衣裙,出門往湖邊走去。遠遠的,就聽到李續與李婉的笑鬧聲。
“怎麼樣?收穫如何?”江凌走過去,看了看桶裡,發現裡面只有一條小魚。轉頭看着李續與李婉鬧來鬧去的,江凌搖了搖頭。
李婉回過頭來笑道:“江凌,你家湖裡的魚盡欺生,就只讓江濤釣,理都不理我們。”
“釣魚需要安靜,你看看你們,把魚都嚇跑了,還敢吃你的釣?”江凌睨她一眼。
“我跟續弟正在做詩呢。我說江大才子,你也來一首,如何?”
“我說縣主大小姐,您饒了我吧。快快釣魚,一會兒要回去了,免得陸夫人擔心。”江凌纔不理她,直起身來看向湖面。
“要不讓秦大哥跟你相和一首?”李續促狹道,“你可知當初在京城,秦大哥不但武略出色,文才也甚是了得。讓我爹直嘆他沒去考進士,否則成就一定不在現在的官職之下。當時我的好多叔叔伯伯都在,他們都有意招秦大哥作女婿呢。我姐就是那時……”
李續話還沒講完,李婉就一塊小石頭扔到他身邊:“李續,你瘋了?趕緊給我閉嘴。”
李續“嘿嘿”笑了兩聲,不再作聲。
而李婉卻接過話道:“江凌,雖然聽江濤說你十步成詩,但到了零陵卻沒讓你當面作一首詩,那我們豈不是虧大發了?趕緊作一首來。”說完指着遠處湖中的一座小島道:“要不就以那座小島爲題吧,你隨意做一首便好。”
這就是傳說中的名聲累人?江凌嘆了一口氣,接過秦憶遞過來的凳子,順勢坐在他的身邊,很乾脆地看着那小島開口吟道:“湖光山色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青湖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
李續和李婉沒想到江凌這麼快就把詩作出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放下釣竿拍了兩下手掌,讚道:“好快,好詩。江凌,再來一首。”
“……”江凌無語了,斜了李婉一眼,“我說縣主大小姐,你剛纔可只說作一首的。”
“再一首,再一首就好。”
“好吧,聽好了”江凌清了清嗓子,看着那小島道,“遠看石頭大,近看大石頭。石頭真是大,真是大石頭。”
李續與李婉愣了半天,忽然暴笑了起來,把秦憶正準備上釣的魚給驚跑了。
“天哪,天哪,江凌,你這都什麼詩啊?也太逗了吧。”李婉揉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看來,古代的娛樂太少了,就這麼一首打油詩,也逗得這倆孩子笑成這樣。江凌搖搖頭,卻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掌握住了,她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到秦憶也是滿臉的笑意,正看着自己。
江凌看看旁邊那三人正大笑着沒有注意,心如撞鹿地把手抽回來,卻不想秦憶握得緊,抽了兩下都沒抽出來。她只得再轉過臉來,瞪了秦憶一眼。
“凌兒……”秦憶輕喚了一聲,握緊了江凌的手。
“有事晚上說。”江凌只得輕回了一聲,然後又去抽自己的手。剛纔她也就順勢而坐,根本沒想到竟然是坐在了秦憶旁邊。現在要是被李婉發現兩人拉着手,指不得怎樣取笑她呢。要是被李續那孩子沒輕沒重在四處亂說,她可就慘了。
秦憶一聽她對於晚上的約會沒異議,心裡異常歡喜,終於鬆開了手,沒有再說話。
江凌擔心他又控制不住感情,連忙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幾步,跟在後面的小花忽然衝着湖面“汪汪”地叫了起來。
“譁”地一聲,湖面鑽出一個灰黑色的腦袋來。
“啊”李婉驚叫一聲,扔掉手裡的釣竿。
“別怕,是水獺,不會咬人的。”江凌忙道。
“水獺?水獺是什麼東西?”這裡除了江家兩姐弟,其他人都還沒見過水獺呢。李婉既聽江凌說它不會咬人,也大着膽子跟在李續屁股後頭朝湖邊湊去。
“啊,它上岸了。”人對未知的東西最是害怕,看到這黑乎乎還長着鬍子的東西往岸上游了過來,李婉還是被嚇得直往後退。
“凌兒,你們到後面去。”秦憶站到了江凌前面。
看到這些人如臨大敵的樣子,江凌不禁笑了起來,越過秦憶往湖邊去,想要攔住大寶,卻不想秦憶一把將她拉住:“凌兒,聽話,到後面去。”
江凌感覺到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心裡一暖,柔柔地看了秦憶一眼:“這是我養的水獺,專門幫我捕魚的,不會咬人。”
秦憶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蕩,差點手一攬就把她擁進懷裡來。不過好在他自制力不錯,緊了緊手掌,便放開了江凌。
江凌可不敢回頭看後面那三人是什麼表情。她微紅着臉,逃也似的走到湖邊。而大寶此時已爬上岸來了,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過來,衝着江凌“吱吱”直叫。小花則在一旁“汪汪”亂叫,這傢伙跟大寶是冤家,一見大寶就喝反調。
大寶卻不理小花,衝着江凌叫了兩聲,就轉身一頭扎進了水裡。
“這是你養的?你養這東西幹嘛?”李婉看大寶不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跑過來問,一面促狹地也抓住了江凌的另一隻胳膊,那位置跟秦憶剛纔所抓的正好對稱。
江凌只覺臉上有些發燒,也不敢轉頭去看李婉,盯着湖面道:“捕魚,一會兒它就會叨魚上來。”
“啥?叨魚上來?”李婉的注意力徹底轉向了湖面。
她話聲剛落,水裡“譁”地一聲鑽出一個黑腦袋來,大寶的嘴裡正叨着一條白亮亮還在掙扎的魚,朝這邊飛快地游來。
“小花,桶。”江凌與李婉此時正站在岸邊,她擔心李婉被大寶這一下,給嚇到水裡去,一邊拉着李婉往後退,一邊叫道。
小花飛快地竄回去,用嘴巴銜着桶跑到江凌面前。幸好桶裡就一條魚,裝了一點點水,重量不大。此時大寶已叨着魚到了桶前,把魚放進桶裡,衝着江凌叫了兩聲,又一頭扎進水裡。過了一會兒,又叨了一條魚上來,如果反覆七、八次,這才衝着江凌討好地叫着,趴在她面前不動了。
動物可不比人,不能來虛的。江凌只得將手伸進桶裡,利用袖子的遮掩和動作的快速,調出一條空間魚,扔給大寶。大寶一個縱身把魚在半空中接住,轉身回到了湖裡。
“江凌江凌,說說你是怎麼收伏這傢伙的?”李婉和李續跑了過來,看着半桶魚,兩眼直冒亮。
反正今天是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抖乾淨了,什麼都瞞不住,江凌乾脆把大寶如何受傷,她如何救治的故事說了一遍。當然,與空間有關的內容自然通通略過。
三言兩語說完,江凌也不管那姐弟倆還在感慨,叫了秦憶一聲:“你幫着把這桶裡的魚倒到我院子裡的池塘裡。”
“沒問題。”秦憶聞言,如聽聖旨。便是走到院門口那些下人護衛上前來搶活幹,都沒能從秦少將軍手裡把那水桶搶下來。
“行了,回去吧。”江凌可不想讓他們在這兒呆了,催促着離開。
“唉,住在這裡好好啊,比住在大宅子裡要開心多了。”李婉上車之前,對着江凌這個破舊的院子,竟然有一種戀戀不捨的感覺。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算計,自己想怎樣就怎樣,這種日子,我覺得很好。”江凌看看這個自己在唐朝的家,也很是感慨。
秦憶聽了,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