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洪與郭靜萍兩人過的日子,真如同一對小鼠一般,這個月挪進一個大衣櫃、下個月搬進一套雙人牀,眼見着這個家也漸漸地有些似模似樣了。
這天晚上,文洪又抱回一個紙箱,說是一個茶几,要等到飯後自己動手安裝。郭靜萍聽了,忍不住笑道:“這家裡連個沙發都沒有,你倒先買了個茶几,裝好後我們兩個就蹲在它邊上喝大碗茶吧,倒是挺浪漫的啊……”
文洪撓了撓自己的頭,“倒也是啊,是不是買東西的次序有些亂了?”
“文洪,你感覺我們的房子是不是太空了點兒?”正當文洪想着自己這超前式的買東西方法是否可取時,郭靜萍卻突然間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倒令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見文洪疑惑地看着自己,郭靜萍笑了:“這房子的確有些空,老天也發覺了,於是決定讓我們家再多一個人,也好熱鬧熱鬧。”
文洪本想着郭靜萍可能要建議他填什麼東西,聽她這一說,立刻就明白了。
工作上忙忙碌碌,文洪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當父親了。他只愣了一下,隨即就覺得一股子激情也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間冒了出來,瞬間充斥了全身。他忘情似地雙手攥緊了拳頭,慢慢地蹲了下去,隨後猛地竄了起來,伸出去的指頭幾乎碰到了天花板,與此同時,嘴裡歡快地大叫了一聲:“哇嗚……”腳剛一落地,他便搶身過去,一把就抱住了郭靜萍,將她深深地埋向自己的胸口。
近期,郭靜萍已經有了感覺,原本身體健康的她,卻常常感到疲倦,有時還噁心,她猜想到自己可能是懷孕了。上次去汪健家回來後,本想把這些情況告訴文洪,但在沒有確定之前,她也不想就這麼跟文洪講了,萬一估計錯了呢?所以當時文洪問起她時,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了。之後,郭靜萍分別去了兩家醫院檢查、
確認後,直到今天才跟文洪說了。
聽着文洪那“鼕鼕”的心跳聲,郭靜萍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恬靜。兩人都沒有出聲,就這樣相互摟抱着。也不知過了多久,郭靜萍在文洪的懷裡輕輕地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文洪脫口而出:“女孩兒。我家就只有兩兄弟,你不知道我媽有多喜歡女孩兒,鄰居家的冬梅,自小就抱着不肯鬆手,對她可比兩個兒子親多了。再說了,我們生個女孩兒,以後也象你一樣的溫柔、善良,這有多好!”
“瞧你說的,那我家還只有兩個女孩兒呢。我倒是希望是個男孩兒,以後也像你一樣成爲正人君子。”
再說郭母那裡,自大女兒出嫁以後,她雖然不再找文洪的茬說吵就吵了,可對這女婿卻仍是不冷不熱的。文洪夫婦有時回去,郭母也是沒什麼笑容,更不用說和文洪講點什麼了。郭靜萍有時看不過眼,也勸過自己母親幾次,郭母卻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郭靜萍有了身孕以後,妊娠反應越來越大,兩個月以後簡直是吃不下睡不好,成天無精打采,自然回孃家的次數也就少了。別看郭母在外人面前是那麼強悍,可對自己這大閨女卻當成了寶貝一般。自嫁給文洪,郭母心裡不知感覺到有多麼失落,沒事的時候也就找個理由打電話與女兒聊天。郭靜萍對母親的來電從來沒有厭煩的時候,總是輕聲細語,一直到母親聊夠了爲止。這長時間沒聯繫,郭母自然也是想念,打了電話過去,才知道女兒已經身懷有孕了。
郭母一聽這消息,就別提有多緊張了,特別是電話裡聽女兒講有那麼大的反應,哪裡還坐得住?她也不管郭靜瑩自己在家能不能安排好生活,向郭靜萍要了地址,心急火燎地跑去了女婿家裡。
到了文洪家一看,郭母心裡真不是滋味。大女兒自小就懂事,幫着自己照料那個殘缺不全
的家。可是等她出嫁了,自己卻並不認同她選的這個女婿,也沒有什麼表示,就連她們買房子都沒有資助過一分錢。看看這家,也沒什麼像樣的傢俱,甚至於一般家庭都有的電器也缺。站在地中央說話,都能聽到四壁的回聲,可想而知這小倆口經濟上也不寬裕。那文洪隻身一人在南方,又是那麼個職業,現在女兒懷孕了,都沒個人照顧,可真是苦了她了。可這麼多年來,大女兒在生活上卻從來沒有報怨過什麼。回想過去,看看眼前,郭母只覺得一陣陣地心酸,那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郭靜萍見母親第一次來自己家就掉了眼淚,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忙上前詢問。郭母這才說:“你看你們這個家,缺東少西的,媽見了心裡不是滋味……”
郭靜萍聽母親這樣一說,卻笑了:“媽,你這又是何苦。我和文洪都還年青,家裡東西可以慢慢填。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很多東西不知比別人富足多少!”
郭母聽了,有些奇怪。郭靜萍接着說道:“媽,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最重要的倒不是物質方面的。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東西少一點算什麼?在這方面,我和文洪不知要比別人強多少!”
郭母擦了擦眼淚,她明白女兒所講不假。精神和心理上的富足,那纔是最大的幸福啊。
等郭母打掃了房間、洗了幾件衣服,卻已將近傍晚時分了,文洪估計已經下班,看來自己也該回去了。她正想着叮囑女兒幾句再走,卻聽郭靜萍說道:
“媽,我這幾天實在是不舒服,文洪那工作你也知道,整天忙,這都好幾天沒回家了。我打電話問過他,他可能還要在外面跑個三、五天呢。要不,你在這裡住上幾天陪陪我?”
郭母正思量着先回家,過兩天再來,見女兒這麼一提,當真是求之不得,忙不疊地一口應承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