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警王亦松果然留在了刑警隊,這完全出乎隊長高振邦的意料。高振邦本想着分局招他過來,就是準備安排在法制部門工作的,這哪裡還有更改的餘地?所以儘管實習的時候王亦鬆找過自己,自己還是回絕了。可現在他竟真的成了刑警隊的一員,究竟是誰幫了他?
“會不會這小夥子見我沒有答應,又去找了文洪,文洪幫他解決了問題?”這樣一想,高振邦竟有些不自在了。
高振邦自上任後,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直到遇見了文洪。現在文洪已經是刑警隊的副隊長了,高振邦能夠感覺到,整個隊裡的民警,似乎對文洪都非常地敬服,如今又填了一個王亦鬆,顯而易見是文洪那邊的人,自己這個隊長好像做得有些不穩了。
這高振邦所想的,已經和他的工作職責格格不入了。那麼他究竟是種什麼人呢?姜婉莎曾在文洪面前評價過高振邦是“身藏不露”,確實不假,在這位海豐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身上,還真隱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高振邦也算得上是科班出身了,在省警校畢業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的學歷在分局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他能夠走向刑偵領導崗位,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也和他的學歷是分不開的。可楊局長到任後,偏偏覺得分局人才儲備量太少,似乎根本就沒有把省警校的畢業生放在眼裡,竟將目光瞄上了刑偵大學。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省廳、市局裡爭取到了一個名額,於是文洪成了海豐區公安分局的一員。
只是文洪的到來,倒給高振邦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人是上天有意派來和自己作對的。
文洪在工作中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在分局裡是有目共睹的。高振邦已經是刑警隊長,作爲一名領導,理應希望手下的民警能力越強越好,可他卻對文洪是橫豎看不上眼。
先是這刑偵大學,高振邦對這所全國有名的公安院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感。也許是讀書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所大學比自己就讀的學校好,也許是因爲後來楊局長對這個學校的高度
評價,至於明確的原因,恐怕高振邦自己也說不清楚。再有就是對於文洪這個人,高振邦更是感覺他與自己絕非同類,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來自東北。在高振邦的印象中,東北人是“四肢發達、大腦平滑”,脾氣上來就只知道打打殺殺,就算是上了清華、北大,也改不了那“江湖氣質”。與文洪出差東北那次,高振邦儘管嘴上對那縣局副大隊長表示出了真誠的謝意,可心裡卻是十分地鄙視。回程途中,他當着文洪的面對東北的“風氣”有過一番自己的見解,實則是當着文洪這個東北人的面,在講東北人的不是。
船廠工人墜落死亡事件中,高振邦見文洪出了風頭,一股子的怒火全發在了姚強身上。那次開完會的時候他把姚強給痛罵了一頓,同時吩咐他要小心文洪這個人。
文洪在工作中第一次讓高振邦不爽,就是九八年的全省執法大檢查。當時文洪纔到刑警隊兩年多,一個“新兵”,竟然差點讓高振邦栽了個大跟頭。
那兩起“無疾而終”的經濟案件,其實正是高振邦在幕後指揮的。
接警之初,高振邦就已經與涉案公司的負責人私下裡見了面,把問題一攤: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如果我們繼續查下去,不但你的公司開不成,你還要面對牢獄之災,如果你會做,我們想辦法讓事情不了了之。“破財免災”,那開公司的人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自然是奉上好處的同時,對高振邦千恩萬謝。自己有乾的,也別忘了給跑腿的兄弟一口稀的,姚強對自己是鞍前馬後,很多事情還要他出面。對於他拿到的數十萬“好處費”,自己留了大頭,分給姚強一部分,並再三叮囑姚強處理好首尾。
高振邦之所以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搞這種“權錢交易”,是因爲他當時的確缺錢。原以爲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想省廳卻來了個執法大檢查,翻起了舊帳。偏偏那文洪又不識相,居然“小事化大”,捅到了陸副局長那裡。高振邦與姚強獲悉後,立即與那兩家公司的負責人通風報信,及時地研究對策,甚至於訂立了“攻守同盟”。這也正是那張總被查時,把那起舊
案推得一乾二淨的原因了。此外,高振邦嚴令姚強,萬一局裡找他們調查時,到什麼時候都不能講收了人家的錢。只是後來這事查到姚強頭上時,姚強一時蒙了,還真提到收了人家的錢,也曾指認這一切都是高振邦幕後指使的。可惜那時的情況,姚強的供述反倒成了一面之詞,他講了真話沒人相信,編了假話反而成了事實清楚,那舊案也就蓋棺定論了。
儘管採取了一系列的應對方法,高振邦卻也是膽戰心驚、手忙腳亂,同時也感覺到文洪這個人,似乎在工作上沒什麼情面可講,不太容易對付。
能不能想辦法拉攏一下文洪呢?等到手頭上有了文洪的把柄,還怕制不住他?
可是高振邦在腦海中仔細地琢磨琢磨文洪這個人,好像並沒什麼足以把他拉下水的不良嗜好。不過既然是東北人,想必是好酒的,那次出差東北的時候,文洪就表現出了他的酒量,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在高振邦的授意下,那姚強可就忙開了:先是找文洪喝酒,後是給文洪送酒,投其所好嗎。可文洪似乎並不吃這一套,你請我一次,我也要回請一次,不佔姚強的一點便宜。特別是姚強送酒時,文洪在大案隊演的那齣戲,讓姚強尷尬之極。拉攏不成,文洪無形之中就變成了高振邦的一塊心病。
文洪任大案隊隊長後,明顯是在否定自己之前的工作思路。這還不算,在辦理章兆偉涉嫌強姦案件過程中,高振邦明顯感覺到文洪是跟自己“對着幹”了。當刑警隊長那麼多年,還沒有一個人像文洪一樣,讓高振邦左右看不慣卻又無能爲力。文洪的幾次提拔,高振邦都是持反對意見的,無奈局領導根本沒當一回事。文洪自普通民警到大案隊隊長,再到刑警隊副隊長,居然成了自己的副手。要說到了這個地步,高振邦也該反思一下自己對文洪的看法,最起碼應當和文洪和睦相處,共同把工作做好吧?可高振邦對文洪的態度非但沒有改變,反而對他深惡痛絕起來,竟至對文洪起了殺心。
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原因,卻與汪健現在的妻子姜婉莎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