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世途發現守山大陣從啓動到被破,不過轉瞬間。只得,拉響青衣和素還真房裡的警報。自己則因爲曼睩和虛蟜還沒走,而急去尋找。
想了一夜的素還真,頭昏腦漲。突然響起了警報聲,他一時沒有反應,屋裡已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綠髮黑袍,黑玉面具下,只露出了一雙猩紅的眼,如淵水深沉;他頭戴黑金嘯龍盔,使本就雄偉的身軀更加高聳...竟如拔地而起的山嶽一般,需得仰視。最令人心驚的是,此人功力,就如一頁書前輩給人的感覺一般......
“人——呢?”
“請問,閣下找的是誰?”素還真依據外貌,迅速搜尋着此人身份,卻一無所獲。
羅睺感覺得到,有一人迅速逃離出去,還有一人四處移動,但這兩人都有武藝。另外,在十里之外,還有兩人...其中一人沒有功力。這人會是曼睩麼?
“彭——先別打,我來問問。”夜麟看見羅睺的袍袖動了,趕緊打了一掌氣罩...開玩笑,此人面目和善、清秀。搞不好就是,妹妹心心念念、拉攏的素還真。被羅睺一掌打下去,妹妹的心血,不就全白費了......“我妹妹來了麼?她和虛蟜離家時,說是來找素還真大哥的。”
“哦,你們是曼睩的家人。素某,這就帶你們去曼睩的屋子。”
夜麟一聽,懸着的心放下來了。羅睺看着素還真帶路的方向,暗自冷笑那個方向已經沒有人了。羅睺一直注意着,有武功那人,是否有接近沒武功的那人。走至半途,素還真忽感知屋裡全無聲息,化光而去...在桌上發現了一張字:“井桐葉落池荷盡,一夜西窗雨不聞。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染......”
羅睺一擡手,那張紙就易了手 。雖然,有些字不認識,但是,無疑是告別的意思。什麼...染柳煙濃...來相召,謝他酒朋詩侶。羅睺想了想,將信紙放入懷中。還想,讓人來相召.....
“虛蟜——”羅睺聲震四野。
能給素素看的,已寫下詞目辭別。不能給素素看的是——君生我未生,我老君年少。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恨不生同心,日日與君好.....曼睩以樹枝劃寫于山道邊,奈何轉眼被塵土落葉覆蓋無蹤...忽然,一聲炸雷!震心.....
曼睩還沒有反應上來,怎麼回事。那邊虛蟜雙膝杵地,垂頭:“武君——”
彷彿,憑空出現的蘿蔔...他從沒有,站得離虛蟜這樣近.....他目視遠方,好像沒看見虛蟜,就這麼站着......曼睩早已想好要擋在虛蟜之前,卻是腿都不能擡起。“蘿蔔,不關虛蟜的事!他是我的人,他會不聽我的麼?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吾,要知道——是什麼交換了?汝對吾的忠心。說起來...有千年了。”
“.....武君給、尊重,小小姐給、愛護。孰重?不知!”虛蟜停了半晌兒,“小小姐的眼淚...武君,可。虛蟜.....不可。”
......“虛蟜。伊若損傷,會有許多人死——包括,汝與吾。”
這句話是傳音給虛蟜的,所以,曼睩只看見那巍峨的身軀前傾,從來挺立的頭顱,壓下.....虛蟜的頭,砸在了在地上,頓時見血。曼睩自覺手背抽筋,疼痛一直躥到了小臂。且後背潮熱,心跳加速.....
“虛蟜沒事了。你彆着急...怎麼還哭了呢?”素還真已經來到曼睩身邊,輕聲安慰。別人不知,素還真卻是感知了傳音的波動,心知這不是動刑的意思...當然,他也感知了曼睩的心速。
羅睺問言,側了頭。
確實呢,斥力好像消失了......然而,緩緩轉過來的身軀太過巨大,平視而來的目光,也不辨喜怒。以前離得太近,曼睩都沒發覺,會是這麼.....忽然,那目光觸及時,通紅的眼睫毛彈動了。曼睩下意識跳到素還真前面,展開雙臂。
羅睺本來想問,爲何汝也瘦得如此了。但看見曼睩姿態,曼睩要...打吾——?通紅的眼睫毛,一沉。
曼睩莫名其妙,順着蘿蔔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裡的棍子,趕忙扔掉,跑上來。“噗”的一聲,撲進了氣罩裡...糟糕,蘿蔔這是傷心了.....“你來之前,我拿着棍子...玩來着。那裡是要打你!我,想你都來不及呢.....這些日子,我天天茶飯不思...想你想得...都廋了!”
“......所以,汝,不回來?也不使人,回家報個信?”
“我...那不是怕,你抓我回去麼.....”
“汝要...留下?”
簡直是玻璃心......“不是的。我們的錢讓人騙光了,住了琉璃仙境這麼久,沒錢結賬。正打算偷偷溜呢!”我指着裝滿葡萄苗的揹簍,“記得麼?我說過,要在天都種滿葡萄,你看,我準備了葡萄苗...你不來,我也要回家了!”
“嗯——吾,會結。”羅睺轉身,“虛蟜,起來。”
待虛蟜起身側立,也被收了進氣罩裡,羅睺擡步。自己、虛蟜、兔子都在氣罩裡,被蘿蔔一步步帶離...曼睩立馬回身,看着素還真.....然後,她只動嘴,沒發聲——“願君酔春風 ,朝、朝、不覺曉.....”
這是,曼睩在地上沒寫完的最後兩句。可惜,素還真只讀出了零星,他跨前一步,“你在說什麼?”
“轟隆——”巨響!煙塵中,素還真只來得及,看見曼睩忽然涌出一個笑容.....那是,歷盡磨難淘洗,不改希翼的笑顏。在那一瞬間,素還真彷彿看到了,一個來自和自己相似的靈魂,傳達的期許.....
隨後趕至的楓岫,看見翠環山處,煙塵瀰漫...羅睺帶着三個氣罩化光而出。其中一個是穿着紅裳的小丫頭。楓岫定住了身形,這才感到腿軟、心慌.....自己已經設想了多種,刀無極可能的下毒和精神控制。還好,曼睩沒被刀無極抓住。
羅睺頓了頓,這廝,“不過來,是要怎樣?”就這樣錯身,不見曼睩.....
“......吾喘口氣。”不是...不喜吾見曼睩。
“汝看看,曼睩有沒有問題。一併結清。”
楓岫定睛看了一眼曼睩,又把了脈,若有所思地說,“......去,吾處吧。”所以,羅睺只好再次震暈了楓岫處的那兩雙刀無極的“眼睛”。
......
“曼睩沒問題,連心脈都是整齊的。曼睩.....可以說說,在翠環山發生的事情麼?”楓岫看見曼睩通紅的眼睛捎了一眼羅睺,張開的嘴又閉上了。楓岫馬上明白了,轉而言道,“要...虛蟜他們,迴避?”
哈!讓虛蟜,是讓吾吧。汝輩果然都喜歡楓岫...自己沒問出夜麟的答案,楓岫幾句話就問出了。羅睺沒走出幾步,就聽裡面...“柚子,我以爲素還真的老婆沒死,天天說他老婆的事。結果,素還真吐血了。你說,怎麼辦啊——?嗚嗚......”
.....汝是因爲這件事,才異常消瘦的麼.....這都是些什麼破事!汝,還是不要出門了。嗯,自己也要少出門,看着爲好。羅睺走向院子,忽然想起一件要出門的事。上回,去月族取妙毗之玉,自己感知到異能匯聚一地。那裡,似乎有和夜麟相近的氣息。所以,兔子把幻族託付幽溟時,自己就動了探查的心思...不如,現在走一趟兒。羅睺,一邊落下結界,一邊着狂屠去月族出口守候。結果,羅睺發現——月王並未將幻族的人殺死,而是,全部秘密囚禁在一處。羅睺一刀破了封印,帶着囚禁的幻族人出來,交給狂屠。命他在天都安置其將養。
楓岫送曼睩幾個出來時,羅睺已站在院中等待,誰都不知道他出去過。“神源,吾已放回曼睩體內。夜麟五臟的損傷,吃藥調理。武君回去按方,看着其、一個療程也不要少。”然後, 楓岫遞上藥方。
“嗯。”羅睺收下。
“吾有,連蹤譜。烙下相互位置的兩人,只要分開五里,圖譜就會發熱。武君,要試試麼?”
羅睺看了一眼曼睩,“可。”
在曼睩還沒反應上來時,柚子輕輕一拂,她與蘿蔔的手上就亮起了光。曼睩捧着自己的手,上面出現了十字格,及兩個離得很近的光點兒.....她好奇地四處走動,發現一個光點兒和自己方向一致移動,另一光點兒則不動。看看原地未動的蘿蔔,曼睩明白了,這兩個光點兒,分別是蘿蔔和自己。曼睩興奮地又看又摸,覺得對於路癡的自己來說,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到哪,自己只管跟着蘿蔔,就好。多多益善.....嗯——
看看曼睩沒有不喜,楓岫剛放下心,就見曼睩把另一手伸到自己面前:“我還有隻手。柚子,咱兩再弄一個唄。這樣,兩隻手就對稱了!”
楓岫狐疑地看着曼睩...自己與她一直超出五里,有什麼用......頃刻兒,他就明白了:曼睩只爲,在自己的最後時刻,迅速找到自己送出神源。但吾——不會讓你那麼做....
“吾,就不送了。”我們全被移出了寒光一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