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寧王很迫不及待的和陳莫白商量事情,但是他終究還是等到兜兜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纔開了口,聲音也壓的很低,似乎生怕把兜兜吵醒一般,寧王在兜兜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這才把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和陳莫白一一道來。
陳莫白聽的也十分的認真,兩人幾乎都是用氣在說話,研究了半晌,寧王把兜兜交到了陳莫白懷裡,攤開紙來,洋洋灑灑的寫了封信,派人送了出去。
乍一看來,寧王最近因着被軟禁府中,老實了不少,朝堂上暫時沒有什麼太大的風浪,向天瑞如期的向向天啓彙報着查琳琅案子的進展,偶爾會在一些地方得到一些線索,但是經過幾番查證之後,又是無用的消息,向天啓盡力保持着處變不驚,但是也不代表他沒有疲態。
黃昏時分,向天啓身後跟着兩個伺候的公公,一人手裡端着一壺酒,往路雙雙的寢宮去了。路雙雙多日未見向天啓了,朝上近來事情繁多,她也不好參與和打擾,加上自己也有些心中煩悶,幾乎日日悶在宮中。所以見得向天啓突然到來,也頗爲詫異。
“參見皇上,皇上多日未見,怎得,怎得有些憔悴?”路雙雙見了向天啓的模樣更是心中糾結,他這般憔悴可是爲了尋那木琳琅?
向天啓淡淡一笑說道:“最近宮中事多,有些勞累,許久未來看你了,你可還好?”
路雙雙親自將向天啓扶着坐下溫柔的說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很好,只是臣妾女流之輩,總歸幫不上皇上什麼忙,瞧皇上這個樣子,雙雙真是心疼。”路雙雙說的情真意切。也不是做戲,她對向天啓的一顆心,她自己最爲清楚。
向天啓拉過路雙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懷裡說道:“雙雙,陪我喝兩杯吧!”
路雙雙對這突入而來的親暱和恩寵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欣慰了許多:“好,雙雙就陪皇上借酒消愁,希望皇上之後能夠重新打起精神。”說話間,向天啓身後的兩人將酒壺和酒杯都放在了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路雙雙親自拿起酒壺。給向天啓斟滿了一杯酒。
向天啓的臉色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拿起酒杯放在嘴邊,沒有直接喝下去。反而說道:“雙雙,我們成婚有多久了?”
路雙雙仿似回憶起來曾經的點滴輕聲答道:“快三年了。”
“三年了,你也陪我許久了
“嗯,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路雙雙低頭一笑。真的很快。
向天啓仰頭喝乾了杯中的酒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呵呵,那個時候真的就是個孩子。”
路雙雙聽了這話也不知爲何心中酸楚,又替向天啓倒滿了酒:“是啊,我和皇上其實相識真的很多年了。”
“沒錯,如今六哥和十一也都與我生了嫌隙。放眼放去,別說是這偌大的宮中,就算乃至全國。怕是也只有你一個能陪我說說話了。”向天啓說完,又是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從他喝酒的速度,他的表情,看得出。他心裡很苦,很難。
路雙雙眼圈通紅。滿腹的感觸,沒錯,儘管他不一定有多愛她,但是畢竟她還是跟了他這麼久,認識他那麼久,也愛了他那麼久:“皇上快別這麼說,皇上是一國之君,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怎麼能說出這樣孤寂的話語,雙雙聽了心裡都難受。”
向天啓笑着舉起右手撫上了路雙雙的臉龐說道:“這麼久以來,我應該謝謝你一直的默默相伴,否則今日我連個說話的人怕是都沒有了。”
路雙雙眼淚一流,雙手握住向天啓停在她臉上的手哽咽的說道:“皇上,不會,不會的,不論如何,雙雙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陪你。”
向天啓自己繼續倒滿了酒看着路雙雙說道:“如今說起來也就兩件大事,一件是南疆之亂,一件是琳琅失蹤。”
路雙雙身子微微一震,竟是不敢接話。
向天啓沒有在意路雙雙的反應繼續說道:“六哥和十一竟然誤信別人挑撥,認爲我把琳琅藏了起來,呵呵,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呢?”
路雙雙也摸不準向天啓的意思只是說道:“是,皇上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的。”
向天啓說話間已經又是幾杯酒下肚:“雙雙,你說我有什麼理由那麼做呢?”
路雙雙有些尷尬的說道:“皇上…不是那種人。”
向天啓冷笑一聲說道:“你說的不完全對,其實,我是沒有必要那麼做,因爲我早就已經決定放手了,我早就已經決定讓六哥娶琳琅了,真的。”
路雙雙神色一怔,心慌的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向天啓繼續大口的喝着酒,臉色已經微紅:“我剛剛知道琳琅回來的時候是很激動,我確實打算重新爭取,畢竟四年前的事情,我不甘心。”向天啓又把目光放在了路雙雙的臉上繼續道:“所以當時我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們的事,給他們增加了很多的阻礙,我甚至拿讓兜兜做太子來逼琳琅。”
聽到這,路雙雙更是難過,這件事情她也聽關蘇迪說過。
向天啓並沒有在意路雙雙的情緒變化,摩挲着路雙雙細嫩的手指說道:“但總歸他是我的六哥,我不能做的太絕,於是我下了旨,讓琳琅日日進宮,我想,琳琅經過每日的相處,也許會想起我們曾經的過往,說不定她會重新愛上我。”
路雙雙聽了心裡絞痛,但也配合的做出傾聽着的姿態,點了點頭,示意向天啓繼續。
向天啓連續幹了兩杯酒,將目光放向遠處說道:“但,不可能了。琳琅雖然日日都來,但是她和四年前對我的感覺相差很多,四年前,她與我之間存在一種淡淡的曖昧情愫,可是如今。她與我獨處,眼色清亮,不帶一絲的曖昧和期待,反而她坦然的讓我汗顏。”
路雙雙竟也彷彿溶入了故事當中,仔細認真的聽着,向天啓的聲音很好聽,給這個故事也增加了別樣的情懷:“但是你知道嗎?琳琅的眼睛,在看六哥的時候不是,哪怕琳琅只要一提到六哥,那眸子裡的神采和期冀
路雙雙感受到向天啓的傷心和難過,又靠近了些,將手臂環在了向天啓的肩上,向天啓感激的笑了笑說道:“所以。我決定放手了,其實我也沒有多愛琳琅,我還不及那陳莫白對琳琅愛的深刻,我只不過是在執念罷了。”
路雙雙微微一愣,試探的問道:“皇上準備放手?”
“對,我打算親自祝福他們。我不會再和琳琅牽扯半分,我看清楚了,能陪伴我的人是誰?”向天啓說着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路雙雙的臉上。繼續說道:“雙雙,你陪我這麼多年,其實我對你確實太過冷淡了,對不起。”
路雙雙激動的眼淚直流,望着有些酒醉的向天啓也不知怎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等這句話,等的太久了。
向天啓也是雙眼朦朧的說道:“所以你說我怎麼可能把琳琅藏起來呢?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呢?六哥偏偏不信我。十一也對我失望了,雙雙,你說到底是誰要陷害我們兄弟之間不義呢?他們對我那麼重要…..”向天啓說的越發悲切,開始大口大口的灌起酒來。
路雙雙痛哭流涕的安慰着向天啓:“皇上,你別這樣難過,雙雙瞧着心裡難受。”
向天啓眼中流淚的說道:“我不想和六哥還有琳琅包括十一演變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可是爲什麼老天要這樣,讓他們一個個的對我失望,我已經放手了,我不愛琳琅了,爲什麼還是要這樣呢!到底是誰要害我?”
向天啓一把撇開酒杯,直接拿起酒壺往自己的嘴裡灌去,路雙雙一面哭着一面往下搶着向天啓的酒壺喊道:“皇上,你別這樣,別這樣,也許會沒事的,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了!”
向天啓一把摟住了路雙雙,竟然也開始失聲痛哭起來,就算是認識向天啓這麼久的路雙雙也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悲傷的像個孩子。
一時間路雙雙的愧疚之情無法言語,是她,是她間接害了她最愛的向天啓傷心無助成這個模樣,可是她不敢說,她不敢。
向天啓扶在路雙雙的肩頭,他的每一聲哭泣和嘆息都那麼深的傳進她的耳朵裡,更是劃在她的心上,她不停的安慰着:“天啓,別難過,會好的,她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你們也一定會合好如初,你要相信!”
向天啓只是不停的重複呢喃着一句話:“到底是誰要這麼做,到底是誰?”
許是酒喝的太多,也太急,加上向天啓的一陣哭鬧,很快他整個人就昏睡不醒,只是嘴裡還是會偶爾機械的重複着:“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路雙雙好不容易將向天啓扶上了牀,也是滿臉的淚痕,她就這樣蹲在牀榻邊,靜靜的看着向天啓的臉,默默的流淚。
待向天啓沉沉睡去之後,路雙雙把頭埋在向天啓的胸口上低聲的述說道:“天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衝動,我那日見你爲她抹淚我就整個人慌了,我怕你真的將我皇后之位廢了,我不是多在乎這個位置,可是至少有這個位置我能夠光明正大的陪着你啊!所以我纔對她痛下殺心,我一心想殺了她以絕後患,是我糊塗。可是事情又是那麼巧,我偏偏被他撞見,天啓,他緊緊捏着我的把柄,我沒辦法,我沒有辦法對你說出實情,我不敢,天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路雙雙聽了向天啓之前的一番話和痛苦無奈,終是敵不過心中的愧疚,就這樣默默的述說着,希望心裡能夠好過一些,是她害了自己最愛的人這般無奈與痛苦,她怎麼能不愧疚和自責。
然而路雙雙整個人躲在向天啓的臂彎裡痛哭着,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說完之後,向天啓的拳頭默默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