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就這樣子驟然升溫,如果說剛剛是寒冬的話,這會至少是個早春。
關蘇迪小臉通紅,她沒有想到寧王竟會這麼喜歡這個禮物。而寧王就是這麼笑着看着面前的牡丹花,一隻手不知不覺的也伸進了懷中,在他的胸口處,也有一方手帕,那是琳琅走時留給他的東西,他一直帶在身上。
寧王必須要承認,琳琅的繡工確實差了很多,明明一朵嬌豔而雍容的綠牡丹,她生生給繡成了一顆大白菜,明明是白白淨淨的手帕,她生生給弄得皺皺巴巴。可是,寧王就是喜歡,就是喜歡那髒兮兮的破手帕,因爲那上邊有着琳琅的味道,獨特而芬芳。
“王爺?”關蘇迪舉得胳膊發酸,寧王卻還是盯着看個沒玩沒了。
十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寧王,他這纔回過神來,接過了關蘇迪手裡的手帕,平靜的問道:“你也喜歡牡丹?”
關蘇迪見寧王接了過去,心情就和那牡丹花一樣,完全綻放的說:“是啊,牡丹花高雅而雍容,十分大氣。”
寧王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是啊,確實很美。”
“王爺也喜歡嗎?”
“嗯,很喜歡她。”
關蘇迪巧笑嫣然的說道:“那倒是蘇迪的運氣好了,之前我還很擔心,畢竟我並不太瞭解王爺的喜好,這才把自己的習慣繡了上去,還好還好,王爺也是欣賞牡丹花的雅人。”
寧王的目光深遠微笑說道:“繡朵牡丹花的話,應該很費功夫吧?”
關蘇迪狀似回憶着自己繡着的過程說道:“想繡的好,自然要花些力氣,牡丹花的花瓣多而密,層層重疊,錯落有致,若是不常做繡工的人。確實是有些難度的。”
聽得關蘇迪這麼一說,寧王臉上出現了些許寵溺的神情說道:“原來,果真是不容易的。”
兩個人一問一答,一唱一和,和諧的很,一旁的十一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這是什麼情況?剛纔不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這會怎麼又變了個模樣了?
關蘇迪眼見今日的目的達到也明白不好停留太長時間,畢竟來日方長,於是乎輕輕起身說道:“也不早了,蘇迪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王爺一個人總是孤單了些,若是王爺不介意,蘇迪有空就來坐坐。蘇迪也是覺得和王爺實在投緣的很。”
寧王十分想大大方方把琳琅繡的那個手帕拿出來看看,所以聽得關蘇迪要走趕緊點了點頭。
關蘇迪又轉頭衝着十一說道:“安王爺,那蘇迪就先告退了,不打擾您和寧王爺敘舊了
十一呵呵樂着應付的說道:“告辭,阿碧。送關小姐。”
寧王望着關蘇迪的背影嘆息一聲說道:“哎,我看她是以後要常來了。”
十一連忙安慰道:“六哥,你做的對,別老讓人家下不來臺,關燁怎麼說是皇上的人,你太駁他的面子總歸不好。到時候皇上又要數落你了,這幾年因着娶親的事,你被罵的還不夠多啊?”
寧王拿出了琳琅的那個手帕放在面前說道:“你是理解我。可我總是心虛,我怕找到琳琅之後,那個倔丫頭會想不清楚。”
十一無奈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幫你解釋,其實你想啊。如今和當初水若冰在的時候差不多的,當初水若冰是爲了讓皇后娘娘心安。如今的關蘇迪,就是爲了讓七哥心安啊!”
寧王重新又把手帕放在了懷裡抱怨着:“我怎麼老是被塞個女人啊!哎,希望琳琅會明白我的苦楚。”
十一一隻手拄着下巴問道:“六哥,琳琅有消息了嗎?”
寧王的目光投向當初琳琅住的那間屋子道:“毫無線索,大海撈針,哪有那麼容易?”
“其實我也挺惦記她的,和晚香墨玉也會時常提起她,當初的我們啊,太傻了,六哥,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當時,我總是讓你讓着七哥,否則,你後來也不會那麼矛盾了。”十一有些慚愧的說道。
寧王燦爛的笑着手臂搭在十一肩上說道:“傻小子,往自己身上攬什麼,是我自己那時候不堅定,顧慮太多了,誰也怪不得。”
兩兄弟相視一笑,他們畢竟是最瞭解彼此的人。
……
路雙雙回到宮中已經有數日了,不過向天啓很忙,甚至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她甚至覺得,她在不在宮裡對於向天啓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差別。然而爲了維護自己的愛情,路雙雙深呼吸一口氣,看着手中冒着熱氣的蔘湯,露出來一副得體的笑容。
“皇上?”路雙雙輕聲開口。
向天啓聞聲擡頭恍然大悟一般道:“雙雙?”
路雙雙微笑着把蔘湯放在了向天啓的面前說道:“皇上,政務固然重要,可你還是得注意身體,不要仗着年輕就掉以輕心。”見向天啓沒有反對,路雙雙舀起一勺湯,輕輕呼了口氣遞給了向天啓繼續說道:“皇上,上次臣妾破例回孃家,還沒有好好感謝皇上。”
向天啓也確實有些口渴,接過湯匙抿了一口說道:“你也不是出去遊山玩水,盡孝道罷了,法理不外乎人情,沒什麼。你母親可好些了?”
路雙雙神色黯淡的說道:“都是老毛病了,也沒有太大起色。”
“明日朕派人選些藥材送去路府吧,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路雙雙趕緊行了一禮說道:“臣妾替母親謝過皇上。”
向天啓微笑的說道:“有什麼需要就儘管開口,不用顧及太多,孝順,怎麼說都是好事!”
路雙雙覺得今天向天啓的心情似乎極好,自己也跟着多了不少的笑意,鼓着膽子問道:“皇上,今晚,要不去臣妾那歇歇吧?”
向天啓聽了搖了搖頭說:“朕還要諸多事宜要處理,就先不去了,改日吧!”
路雙雙心中失望,卻也不敢表現,只好順從的點了點頭。
一名內侍小步走上前來稟報道:“啓稟皇上,太尉大人慾求見皇后娘娘
路雙雙心裡一緊,這個時候她爹來找她,莫不是……
向天啓不以爲意,正好他有許多事情要忙也沒功夫陪着路雙雙聊天便說道:“路太尉既然來了,雙雙就陪他出去走走吧!你剛從家裡回來,他定是思念女兒了。”
路雙雙感激的一笑行禮說道:“多謝皇上體恤,那臣妾先告退了。”
路雙雙和路慶遠兩人一直走到了御花園,將伺候的下人吩咐在了數丈之外,路雙雙又四處看了個分明之後,才終於低聲開口問道:“爹爹這時進宮,可是查探到了那人什麼消息?”
路慶遠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雙雙,你說的果然沒錯,不枉查了這麼久,南城確實有線索。”
臉上的欣喜一點一點的盪開路雙雙問道:“真的嗎?查出什麼了?”
“我們找到了當年載她的那個車伕,不過也費了好大的力氣,他如今已經不做車伕了,好在總歸他還能記得當初的事情。”
路雙雙又確認道:“可給他看了木琳琅的畫像?”
“看了,他也說就是她,木琳琅樣貌出衆,而且當時出手極爲大方,所以他有些印象。”
路雙雙迫不及待的問道:“她去了哪裡?”
“德州。”
路雙雙頗爲激動的說道:“德州?爹,趕快派人去德州查探,看她如今還在不在那?最主要的是她是否還是孑然一身?”
“放心,我已經派人往德州去了,她只要還在那裡,就一定查的出來。”路慶遠瞭然的說道。
路雙雙滿意的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爹,那個老車伕,你知道,如果讓皇上知道我私下查這種事,不太好交代。這人若是不在,死無對證。”
“爹明白,你放心等消息便是。”
路慶遠沒有長待,主要的訊息傳達完之後便出了宮,路雙雙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後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她不停的在房間裡徘徊着,木琳琅的蹤跡相信她很快就能掌握,然而新的問題卻出現了。
饒是當初向天瑞百般挑撥,想借路雙雙的手找到琳琅並且把琳琅重新弄回京城,不過向天瑞失算了一點,路雙雙,也不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女人。
路雙雙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牀鋪,腦子裡全是向天啓溫潤如玉的好看臉龐,路雙雙低聲的說道:“木琳琅,如今你能生能死,就要看自己的命了。如果你這幾年安分的嫁了人,平淡的過日子,我就留你一命。若是你還是孑然一身,存在威脅的話,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畢竟,到時候你不死,天啓怕是也不會甘心了。”
想到這些,路雙雙滿意的笑了,可是,她還要面對一個難題,木琳琅嫁人也好,死了也罷,可是這些個消息該怎麼傳到向天啓的耳朵中呢?路雙雙畢竟身爲皇后,總不可能親自往德州跑一趟,而且她深居宮中,無論如何也沒有道理聽見德州的大事小情啊!
路雙雙開始不安的踱着步,思量着到底該怎麼把消息傳進宮中,傳進向天啓的耳中。
忽然想到了當初向天瑞的一番話,路雙雙腦子裡飛速的思索着:“寧王爺對木琳琅感情也很深,如果故意把這樣的消息告訴寧王爺,他該不會無動於衷的吧!寧王爺只要大動干戈起來,天啓,總不可能不知道吧?”
路雙雙忽然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打定了主意後,更是開始期待往後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