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黑了,相公到底去了哪裡?”建寧擔心,“要不我們一起去找?”衆人看龍兒,她和一個時辰前一樣,動也不動。

“她不會中邪了吧?”

“那我們怎麼辦?”

“誰知道嘛!”建寧答。

龍兒忽然嘆氣,四人眼睛一亮,紛紛跑上前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相公他在哪兒啊?”“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天黑了……”龍兒迷茫看衆人,場面陷入片刻的寧靜。

“哦,天的確快黑了。”龍兒才怔怔望天,“相公還沒回來。”“嗯!”龍兒怔怔起身,一下沒站穩險些摔倒,四人攙扶,“天呢,她怎麼了!”建寧做驚恐狀。

去找小寶的話,不知道又能遇到什麼事了,龍兒自顧往前走,東方不敗算徹底放過她了?還有,令狐沖呢?爲什麼這麼久了他還沒出現……

你到底是想逃開還是想……龍兒捂住心口,她來不及多想了,風驟烈起來,伴着一陣嘶啞狂笑,一披頭散髮之人落在樹上,建寧阿珂雙兒半天才有得反應,迅速靠攏。“是什麼人啊?”

只見來人對準龍兒叫,“妖怪,我總算找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幾日不見,我以爲你掉下懸崖摔死了,沒想到還藏在黑木崖上,還弄了幾個女人在這?哈……”

龍兒完全心不在焉,恍惚之間已經捱了任我行隔空一掌,直接倒地。

見東方不敗輕而易舉被自己擊中,任我行先是驚喜,後疑惑,“幾日不見,你居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嗎?哈哈哈。”

韋小寶一邊護住東方不敗,一邊想該如何答覆令狐沖。她敏感地微微擡頭,便離了韋小寶身後,令狐沖目光緊緊追隨,前行上來,小寶再度蹦到東方不敗身前,“死過去,不準過來!”“老婆你做什麼?”

她從韋小寶雙手間脫離,淡定地轉向湖邊,俯身,輕輕抓起紅衣,敏捷地,默默地穿上。

離去前,淡淡一望兩個傻住的男人。

韋小寶“咣嘰”一下坐地。

半晌,令狐沖如夢初醒,接着也消失在韋小寶面前。

他竭盡全力追隨前面一抹紅色的影子,此情此景,恍如那日一幕重演,天地間一片空白,惟留最後一點點紅,彷彿是意念的顏色,也是生命的顏色……所有的所有全然消失,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念着,“不要走……”確實,她這次沒有“走”,她停落在高樹上,令狐沖跟了上來,眼睛燃起希望的光,他以爲自己又在夢境裡了,是的,這些天,他始終從一個夢境跌入另一個夢境,他知道,這些夢境將改變他,起碼會改變了他的後半生,他會抱着它們,直到死。

“詩……”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叫出來,伸出的手指幾乎已經觸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溫軟了……

還沒來得及將她看清楚,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沒來得及問她一句,隨便什麼都可以……

“去救她。”他已經好久沒聽過她的聲音,不對,她是不說話的……最後一點繾綣的記憶,隨着眼前的情景而消散。

另一個“她”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衣已經染上了鮮紅,披頭散髮的老漢正將她拽起來,“這麼容易就被我點了穴?哈哈哈哈,葵花寶典也不過如此嘛!”令狐沖認了出來,那是任我行。

“哈哈……好玩啊,真好玩!”任我行扯過龍兒,一巴掌打在她臉上,龍兒摔倒,吐出血來。

“我要把你折磨夠了再殺死!”

建寧等人集體倒在一邊。

“龍兒要不行了!”有人叫,“死老瘋子不分青紅皁白來了就打人!”任我行手一擡,四人中招吐血。

注意力再回到龍兒,“東方不敗,我倒要看看你這妖怪是怎麼迷倒令狐沖的!”說罷猙獰地去扯龍兒衣服,他沒得逞,一招四式合一將沒有防備的任我行打到幾十米開外。

令狐沖望着躺在地上的龍兒,呆呆一跪,將她抱起來。

龍兒滿身滿頸的血,痛苦地喘息着,臉頰皆是淚痕,令狐沖用衣袖擦去一半血跡,再用手指拭掉龍兒面上淚水。

建寧等人爬過來,“她怎麼樣?”龍兒雙目緊閉不再動,“姐姐你可不要死啊!”建寧痛哭。

東方不敗踩在枝幹上,漠觀下面一幕。上一次,他的四式合一是打在自己身上,她傷得通體殘零,至此這顆心仍沒有復原,但可以肯定,她變了。即使未來的未來亦不復原,她也會抱着美夢與噩夢,到永遠。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了。”令狐沖對不省人事的龍兒說。

樹上,一滴淚滑過精緻的面龐。

“誰?是誰?”任我行終於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令狐沖抱緊龍兒的手加力又鬆開,建寧等人接住龍兒。

令狐沖決然上前。

東方不敗這時快而輕地一擡紅袖,頓時,方圓十里內狂風大作地震樹搖。

一切安靜下來時,令狐沖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眼前分明不見了任我行。“發生什麼事了?”阿珂問,“不知道……”“你快救救姐姐啊!”建寧先反應過來。

令狐沖猛然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