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澤舟說得理直氣壯的。
可安不由懷疑,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這算什麼啊?”
“都見過家長了,還在乎這個?”
可安搖頭償。
“不行。我不能送羊入虎口。”
言澤舟誠懇保證:“我絕對不會動你。攖”
“誰說你是虎了?我說我自己呢。”
“母老虎?”他嘖了一下嘴:“正和我口味。”
可安搖頭,還是有所顧慮的樣子。
言澤舟嘆了一口氣,轉身,好像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往行李箱方向走了兩步,忽然俯身,按住了傷口的位置。
“怎麼了?”可安站在他身邊,將他皺眉的表情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疼。”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可能怕疼的嘛?”她學着樑多麗膩歪的語氣。
“白眼狼。”
“白眼狼還不是你這放羊的小孩招來的。”她是篤定了他在裝。
言澤舟不動聲色,繼續俯着身裝蒜。
可安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耍貧嘴開玩笑,也不見他直起腰。
她不由真擔心了。
“真的那麼疼嗎?”她攙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特別硬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痛成這樣的,“那怎麼辦?你等着,我去把顧醫生叫來。”
“別。”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揹着顧醫生辦得出院手續,他剛纔說了,以後死活不管。”
“什麼?你是揹着顧醫生辦得出院手續?”可安驚:“誰準你這麼胡來了?萬一你在家裡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
言澤舟“嗯”了一聲:“所以,你搬來。”
話題繞着繞着繞着,又繞回了最初的點。
可安猶豫了一下。
言澤舟乘勝追擊:“我一個人住,萬一晚上發燒或者痛暈,都沒人照應,多危險。”
雖然知道他說的情況微乎其微,基本都是他故意誇大的成分,但可安還是妥協。
哥哥走後,她總是戰戰兢兢,寧可浪費一萬,也不敢去怠慢每一個萬一。
“好。”她點頭答應。
言澤舟直起腰,頓時沒事人一樣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口誇讚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我不如你。”可安說。
但也不能全賴他,她早就知道的,眼前這個男人,是演藝圈的俊傑之才,各種角色從來都是信手拈來,逼真至極。
是她太天真了,明明和他演過對手戲,卻忘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出院的時候,可安開車,言澤舟指揮交通。
他一路把可安指回了她家。
“接你出院,來我這裡幹什麼?”她不解。
言澤舟已經推門下了車。
“回來收拾行李,跟我回家。”
可安本還想去了言澤舟那裡,藉口沒有換洗衣服逃回家的,但他多精明,這一下就徹頭徹尾地斷她後路。
在言澤舟的監督下,她硬着頭皮打開衣櫃收拾了幾件衣服。
挑睡衣的時候,她犯起了難。
上次買的性感睡衣都還在,有的她洗了之後一次都沒有穿過。
她該帶哪一件呢?
太性感,惹人猜想意圖。太普通,又會覺得浪費了極好的機會。
正猶豫着,他忽然走過來,將那一排的睡衣都摘了下來。
“都帶着。”
“帶那麼多幹什麼?”可安搶回幾個架子,掛回原位。
“每天換一件,看新鮮。”
“你想得美。”
“那你別帶,不穿更美。”
“……”
她現在已經開始不確定了,他們到底誰是虎誰是羊。
收拾好了行李,可安又帶了她工作的電腦。
倒沒想過真的會常住,但是在他康復之前,她一定會陪着他的。
自從言澤舟有了她那裡的鑰匙之後,多數時候都是他去找她的,除去發現他受傷那天匆匆停留了一下,可安其實很久沒有來過了。
言澤舟的家裡,果然真的如他所說,處處充滿了她的痕跡。
鞋櫃裡有她的拖鞋,餐廳裡有她的水杯,浴室裡有她的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雖然都沒有拆封,但是,那些都是她買的。
誰能想到,有一天耍過的無賴也會變成甜蜜的現實。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客房,可安換好了衣服,下樓準備做吃的。
言澤舟已經在廚房了。
他穿得很居家很閒適,光個背影就足以讓人心動,可安也同樣居家同樣閒適。
這樣的兩個人,在廚房相遇,彼此打了個照面,默契一笑,就已經美好的不得了。
言澤舟正站在水槽前處理蝦子,她走過去。
“要幫忙嗎?”
“不用,太腥,你別染手了。”
他專注地將蝦子去頭剝殼抽泥腸,最後將蝦仁洗淨放在碗裡。
等都處理好了,他按了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洗手。那雙骨骼分明的手,在一片水花裡,像是臻美藝術品。
清洗好了食材,接下來就等着下鍋煮菜。
“真的不用幫忙嗎?”可安又確認一遍。
“你出去等着,開飯叫你。”他往脖子裡掛了條圍裙,開始趕人。
“我來,不是爲奴爲婢伺候傷患的嗎?怎麼還做起大小姐了?”
“就算賣給深山老妖,第一餐還得給你吃點好的過渡一下不是?”
可安眉開眼笑:“敢情是先禮後兵。”
他裝腔作勢:“是啊,你的苦日子在後頭。”
吃完飯,兩個人又在沙發裡看了會兒電視。電視裡播了什麼可安根本沒有在意,她的餘光,總不經意的去打量坐在身邊的人。
言澤舟的清俊的側顏,在一室溫馨的燈火下,繾綣出了別樣的安全感。
這樣的清淨閒適,溫暖安心,是不是就是家的感覺?
“爲什麼總是看我?”言澤舟忽然轉頭,將她的小眼神抓個正着。
她理直氣壯,半點不心虛:“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了。”
“伶牙俐齒。”
她笑了。
“你困不困?醫生說你得早點休息。”
他也笑了。
“這就上綱上線了?”
“可不,我就是來監督你的。”
“不是來伺候我的嗎?”
“都有。”
“那走。”他忽然站起來,把手遞給她要她牽着。
“去哪兒啊?”她警覺,總覺得他沒懷好意。
“去幫我洗澡。”
果然,是沒懷好意。
“這麼香豔的活也讓我幹?是不是太便宜我了?”她瞪他。
“傷口不能碰水,我一個人不方便。”他煞有介事的樣子。
“我不。”
“真的。”他掀起了衣角,露出那塊懾人的紗布:“我傷成這樣,不會對你下手。”
可安掃了一眼,只能妥協。
浴室空間很大,可言澤舟一進來,頓時顯得哪兒哪兒都擠。
他脫了上衣,下身換了條寬大的沙灘褲。
這樣的保守,還算沒讓她太尷尬。
可安拿了毛巾,低頭用溫水搓了好幾遍,就是不敢主動朝他走過去。
言澤舟倚在洗手檯上,倒也不催,就是那似笑非笑地目光,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你背過身去。我給你擦背。”可安旋動着手,示意他轉身。
言澤舟難得聽話,沒多嘴一句就乖乖地配合了。
他的身材真是360度找不出一絲贅肉,腹肌人魚線什麼就不說了,這些都是標配,關鍵是這精窄緊實的後背,看一眼都會惹人犯罪。
可安靠過去,擡手的時候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那些往日舊疤,雖然知道那些傷已經不會再疼了,可她仍然捨不得。
這些,都是男人的勳章,是他的榮耀,也是她的珍寶。
“晚飯沒吃飽?”言澤舟忽然側頭。
“吃飽了。”
“那怎麼沒力氣?”
“怕弄疼你。”
他沉默了幾秒,可安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哪裡不妥。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突然一個轉身,兩條長胳膊將她一攬,撐在了洗手檯上。
可安被他鎖在了臂彎和洗手檯之間,動彈不得。
“誰把誰弄疼?”他揚着脣,難得露出一絲痞氣。
可安能聞到他身上那絲清冽甘苦的藥味,讓人心疼也讓人莫名悸動。
“你別耍流mang。”她推了推他古銅色的胳膊。
他穩穩地站着,一動沒動。
“衣服都脫了,不耍流mang你會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