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潑婦生事自取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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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珊本就是大小姐的脾氣,被家人寵壞了,遭文旭拒絕後心中吃癟,文旭在沈如初勸說下勉強收下那把劍,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嗟來之食的侮辱,沈如初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怒道:“不然怎樣?我一個堂堂的通判家的大小姐還怕了你一個破落戶出身的女人?!”
沈如初衝着她微微一笑,這笑恰到好處地激怒了她,原本在文旭面前還有所顧及,現在哪裡顧得上,就差破口大罵了,若是換做自己的丫頭,她是拿起什麼就扔什麼,被她打得頭破血流的丫鬟多了去了。?
沈如初知道這時候需要演技了,拼命想着傷心事,這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漫上來,本就是個花容月貌的俊秀女子,如今淚水漣漣,惹人憐愛,文旭一看當場就急的跳腳,除了那次沈家大伯二伯戰死的死訊讓沈如初流淚之外,後面再也沒見沈如初哭過。
“乖,不哭,初兒最乖了。”文旭護着沈如初,衝杜雨珊一頓猛喝:“拿着你的破劍離我們遠點!我們都是破落戶,但活的堂堂正正,沒什麼好丟人的!倒是你一個官家大小姐——離我們遠點!”
文旭並不是刻薄之人,這大概是他能說出的最嚴厲的話——對於這一點,沈如初和杜雨珊都心知肚明。
沈如初見好就收,不想把事情鬧大,給鬆月使了個眼色。鬆月會意,走到杜雨珊面前,冷道:“杜小姐,請回。”
文旭背過身子。一臉的煞氣,沈如初走到跟前,好言相勸,道:“算了,我們不是商量着要出門嗎?這會子就走?”
文旭一轉身,柔聲道:“讓你受委屈了。”
沈如初微微一笑,忽聽身後一聲脆響,杜雨珊囂張的聲音刺着耳膜、富有穿透力地傳來:“瞪什麼瞪,再瞪我就扣掉你的狗眼!你的狗仗人勢的奴才!”
沈如初緊緊握住了拳頭,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跑到自己家裡對自己的丫鬟大打出手。她憑什麼?
文旭冷冷地看着杜雨珊。冷道:“你馬上滾出去!否則……”他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杜雨珊有些害怕了,但心中偏偏咽不下那口氣。怒道:“文旭你!你不識好歹!我哪裡比不上這個臭女人!好,我走!你到時可不要後悔!”
看着杜雨珊怒氣沖天地領着丫鬟離開,沈如初這心裡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看她氣成這個樣子,以後應該不會再纏着文旭了;但聽她那話,似乎要報復,那文旭……若真是有那麼一天,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本以爲這小日子有些過頭,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樂觀了,尚在蜜月中。小三鬧上門,丈夫受報復,丫鬟不省心,崔明月那邊又步步緊逼,這哪一樁都是讓人頭痛的事情。
“初兒!”文旭輕喚着沈如初。
沈如初這纔回過神來,道:“怎麼了?”
文旭拉着她的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然後一雙大手緊緊地將沈如初的小手包裹在中間,道:“小手這麼涼,我幫你暖暖。不用理會這潑婦!真是蹬鼻子上臉,下次別讓我再見到她!”
沈如初淺淺一笑,道:“我沒受什麼委屈,是鬆月受了委屈,聽說這杜大小姐在府裡動輒揮鞭子。”
文旭看了一眼鬆月,道:“你的委屈爺心裡有數,回頭幫你討個公道!”
鬆月垂着腦袋,道:“奴婢爲爺和夫人做事,沒有委屈。”
沈如初拉着鬆月的手,去了自己房裡,翻出一些藥膏來,輕輕爲她塗抹上,整個半張臉都紅腫起來了,沈如初嘆了一口氣,道:“你這一巴掌是因爲我捱得,我不會讓你白白受這一巴掌的,你爲我做的事,我心裡有數。”
鬆月“嗯”了一聲,道:“只要夫人不嫌棄鬆月笨拙,鬆月什麼都願意做。”
沈如初點點頭,心說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
本來被杜雨珊這麼一鬧,沈如初沒了上街的心情,誰無端端地被一個飛揚跋扈的小三鬧到家門口,恐怕沒有誰還有心情逛街——但沈如初轉念一想,自己若是被這事影響了,反而擡舉了杜雨珊,那種女人也配給自己當情敵?虐不死她!
“走啦,還愣着做什麼?”沈如初拽着文旭,文旭因爲先前那頓鬧騰,正自怨自責地坐在房間裡出神,擔憂沈如初胡思亂想。
文旭喃喃道:“那你不怨我?”
沈如初嗔道:“爲什麼怪你?你招人喜歡,我怪你做什麼!走吧,還有很多香火的東西咬買呢!”前一世她可不信佛,所以這上香要準備什麼東西,她一無所知,自然要仰仗文旭。
如意備了馬車,文旭將沈如初安頓好,自己接過了馬鞭子,朝車裡一笑,道:“小娘子坐穩了!爲夫要駕車了!”
馬車平穩地駛出了院子,出門看見杜雨珊的轎子依舊停在門旁。
文旭瞥了一眼便朝另一邊駛出去,對站在轎子旁的杜雨珊視而不見,杜雨珊急的直跺腳,罵道:“文旭,你給我等着!”
沈如初聽見喊聲,撩開窗簾看了一眼,看見衣着亮麗的杜雨珊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地衝着他們的馬車又踢又罵,若不是被兩個婢女拉住,恐怕還要在地上打滾撒潑。
“你不用理會她,她自幼慣會撒潑!”文旭在前頭道,“小時候,我們幾個一處玩,她也經常搶你的東西,怎麼,都忘記了?”
沈如初只想一腳把他踹下去,她根本不記得幼年那些“趣事”了!
“我看她好似很在意你的樣子,怎麼。這麼多年你竟然沒心動?”她顧左右而言它,這個問題一說出,馬上變被動爲主動。
她在車裡自然沒看見文旭如何面紅耳赤,聽了這句話後連握着馬鞭的手都抖了抖。最後冷生生地拋過來一句:“我纔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沈如初拍了拍打盹的小白,笑道:“趕緊出去吧,外頭有你的同伴呢。”
小白狐疑地看了沈如初一眼,神情鄙夷,沈如初解釋道:“你再這麼看着我,我把你眼珠子扣掉!某人現在可不就是隻炸毛的貓嘛!”
小白伸出一隻小爪子,捂嘴笑起來,沈如初鄙夷道:“二貨,笑點真低!”
文旭只想着杜雨珊今天的無禮取鬧,隱隱有點胃痛。偏偏這種人打不得罵不得。以後恐怕是盯着他了。又對沈如初生出幾分歉疚來,本以爲她會哭鬧,她不但不哭鬧。還反過來安慰他,這讓他情何以堪!
進了街市,去了香火店,買了點香火香燭一類的東西,以及佛珠、珠串、沉香線,小爐鼎等,末了,文旭問:“掌櫃的,這裡有沒有觀音像?”
沈如初微微蹙眉,心說。這傢伙還上癮了,本來禮佛不過是個途徑,他還要買個佛像回家供着。
那掌櫃生得耳闊臉圓,矮胖豐潤,如同彌勒佛一般,笑呵呵道:“有!小店這裡的佛像、菩薩像都是寺廟高僧做法開光的,我們這小店可是常年向靈石寺求佛緣,所以,與佛有緣,童叟無欺。你要什麼觀音呢?”
沈如初正要拒絕,文旭開口道:“就是送子觀音。”
沈如初差點將懷裡的小白給抖落掉——送子觀音,虧他想得出來,他就那麼急吼吼地想當爹嗎?
小白見沈如初手一抖,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說:真沒用!差點嚇到雪龍貓大人我!
沈如初提着小白的耳朵,笑道:“伺候不了你這尊大佛,那請你老人家一邊涼快去!”
文旭正羞澀地和掌櫃買送子觀音,自然沒注意到沈如初這邊的動靜。
“抱的這麼緊,什麼好寶貝?”沈如初斜睨着文旭。
文旭嘿嘿一笑,道:“自然要抱得緊,這可關乎我的子嗣。”
沈如初本想笑話他迂腐,趁機說教一番,不要太迷信,但看着文旭那一本正經甚至表情神聖,竟然一個沒忍住,破了功,噗嗤笑起來,道:“那你可要抱好了,這麼金貴的東西!”
文旭將東西收拾好,正要上車,卻突然定住了。
“怎麼了?”沈如初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一個看着眼熟的人,一時又想不起是誰來。
文旭道:“看見個熟人,那不是你二姐夫麼?”
沈如初皺眉,對這個“二姐夫”的稱謂還未習慣,待定睛看清楚,那人還真是姚光祖,眉頭皺的更深了,對這個“二姐夫”真是要多討厭就多討厭。
“不用了,和他不熟。”沈如初冷聲道。
但一轉眼,那姚光祖就到了跟前,笑哈哈地和文旭打了招呼,眼光卻一直在沈如初的身上逡巡,要不是眼睛小,那雙賊溜溜的眼珠子非掉出來不可,心想着,這沈家到底是什麼風水,養出了這樣三朵金花,一個比一個漂亮,沈念卿也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太無趣了些,弄起來一點都不舒服,不知道這小姨子的滋味如何。
“妹妹這也是爲四月初四的禮佛準備東西?哎呀,真是巧了,那一日你姐姐也要去禮佛的,不知妹妹去哪一座寺院?”姚光祖厚着臉皮道,一聲“妹妹”讓文旭當場凝聚了一聲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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