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爺，您說……那江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爲什麼是這麼一副態度？和咱們一開始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河陽府衙的官宿裡，剛剛安頓下來的劉子瑜，一臉不解的同面前的老人問道。
劉氏派來的官員並不多，幾十人罷了，所以河陽府衙內自然是住的開的。
有着江凡提前的安排和要求，整個安頓的過程也非常順利，府衙裡無論是官員還是吏員，都對這些劉氏來人畢恭畢敬。
別說找麻煩了，根本是生怕他們有丁點的不如意，體貼入微到讓劉子瑜甚至覺得，比他在郡城裡還要舒服的多。
和上一次他前來河陽，找江凡買酒的待遇，稱得上是天差地別。
“哼，來之前我就說過，你爹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現在是什麼局勢？哪裡有那個江凡再蹦躂的餘地？皇帝被宇文家軟禁，武王身死，整個大週一片混亂，各個世家門閥紛紛自立，在這種情況下，他江凡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關係，憑什麼繼續管制河陽？”
老人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道：“你上次來找他買酒，他敢那樣強硬的對你，是因爲有武王府在背後給他撐腰。那時候局勢平穩，咱們終究還要看皇室的臉色，你爹顧及較多，纔會在河陽碰個釘子。”
“可是現在呢？那江凡還有什麼依仗？他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世家背景，但這個江凡據老夫所知，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吧？也不知道怎麼就靠上了武王府的大腿，才被直接舉薦當官，那麼沒了武王府，他當然就什麼都沒有了。”
劉子瑜眨了眨眼睛，仔細想了想後，一臉恍然的點頭道：“原來如此，四爺爺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難怪啊……想來之前陛下讓他暫代河陽城守，也只是權宜之計，過一段時間，必然還是要安排其他人來接替的。也就是說，其實從武王死了的那一刻起，江凡……就什麼都不是了？”
“那你覺得他還能是什麼？當然，他確實有些本事，聽說之所以會被武王府看上，就是因爲在詩詞一道上表現驚人？被武王府的幾位老夫子，認定爲咱們大周詩才第一。可問題是……詩詞有什麼用？”
老人曬笑了一聲，接着說道：“餓了不能當飯吃，渴了不能當水喝，這兵荒馬亂的，更是不能當刀使。詩詞這個玩意，太平盛世下要附庸風雅，那是有用的。可到了現在這個局勢，便什麼用處也沒了。”
劉子瑜很是贊同的接話道：“那就是說，四爺爺您也覺得，江凡這番舉動，應該是真心實意的了？不大可能是在給咱們挖坑？”
“挖坑？他拿什麼挖？挖了又有什麼用？家族拿回河陽，勢在必行，這是誰都不能阻止的！就算照你所說，他的手底下有幾名高手，那又如何？除非到了宗師境界，否則就算是九品，也可以用人去堆死！”
老人哼了一聲，不屑的繼續說道：“所以家族這次纔會直接安排了五千兵馬，還讓我也親自來這一趟，就是要鎮住整個河陽的局勢。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那江凡除了坦然接受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四爺爺說的對！那就是說，對河陽城的接手，從明天起就可以開始了？咱們完全不用去顧慮河陽府衙那些原本官員的態度？也不用在乎江凡的想法？”
劉子瑜開口問道。
“當然！有什麼好顧慮的？漢東郡是咱們劉氏的漢東郡，河陽城既然在漢東郡的範圍內，當然也就是咱們劉氏的河陽！咱們只是來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況且家族也不希望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現在局勢混亂，家族必須儘快整合力量，才能在接下來的爭奪中，佔據主動。河陽城這些原本的官員，如果識相的話，可以留他們一個閒職。”
“畢竟對河陽非常熟悉，有他們在旁邊幫着拾遺補缺，可以更快的掌控河陽。但如果不識相的話，那就隨便找個理由，直接拿下。記住，既然不用再看金陵的臉色，那麼咱們劉氏，就是漢東郡的天！”
“至於那個江凡，既然他這麼懂事，那就暫時不用動他，河陽的接手，要以穩定爲主，最好不出任何亂子。等到把河陽整個掌控在手中後，再收拾那個江凡，他又能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老者很是霸氣的說道。
“四爺爺說的是，只不過，如此一來，豈不是便宜了那江凡，要讓那江凡繼續再逍遙幾天了？我原本還想着，來到河陽的第一時間，便直接把那江凡拿下！報之前他關我之仇的同時，也算是給河陽府衙的其他人，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這幫人比兔子還老實，愣是讓我開不了這個口。”
劉子瑜一臉遺憾的說道。
“左右不過是多等幾天的功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連這點耐心都沒有，等日後家族謀奪大事，你又如何能擔負起更大的責任？”
老者皺眉訓斥了一句。
劉子瑜顯然對老者非常信服，因此繞是以他那種自尊自大的性格，在聽到老者訓斥的時候，都一臉的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不滿。
只是在聽着老者說完後，劉子瑜卻是心下一動，豁然擡頭道：“四爺爺，您說的更大的責任是指……”
“宇文家的勢力在南邊，北邊卻是咱們劉家和王氏的，只要有了河陽，咱們就比王氏更具有優勢，一旦能夠將北邊完全佔據，那麼最差的結果，也是跟宇文家劃江而治，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你會是什麼身份？”
老者撇了劉子瑜一眼，繼續說道：“家主一脈雖然有兩個兒子，但那兩位是個什麼德行，家族上下誰不清楚？如果家族真的想要成就大業，相比於家主一脈的那兩位，你不覺得……你更適合坐上那把椅子嗎？”
劉子瑜呆了下，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消化了老者的話後，整個人頓時面露激動之色。
“四爺爺，您的意思是……”
“不只是我的意思，當然，具體行不行，還要看你的表現。河陽對家族有多重要，你應該清楚，爲什麼讓你來帶隊？你該不會以爲是家族爲了讓你來報仇的吧？”
“明白了！家族是要考察我！”
“明白就好，自己努力表現吧。”
“是！四爺爺！您放心吧！”